“不是你们一直说我没用吗？”
男子又是心虚又是恼怒，大声吼道，“不是你们说不会再借钱给我了吗？”
不然他至于头疼钱的问题，以至于被人钻了空子，进了别人的圈套？
他才是最倒霉的那一个好吗？
他现在身上都还痛着呢！
……
“呵呵，平时看着人机灵过头了，该机灵的时候却一点都不机灵。”
“你听不出来，我们说的都是气话吗？”
老爷子手背上、额头上的青筋纷纷暴起，嘴角抖个不停，“你是我们唯一的儿子。”
“你真有需要、真有难处……我们难道还能见死不救吗？”
“你是我们的儿子啊！”
……
“爸。”
男子讷讷出声，“爸，你一定要帮帮我，100万啊。”
“我哪里还得出来？”
“房产证，只要把房产证给他们就可以了。”
“不然我真的会被打死的！”
“爸！”
“妈！”
“求求你们，你们一定要救救我！”
……
“你还有脸说？”
老爷子抚着胸口，大声喘气，“你是笨蛋吗？”
“这么简单的局，你怎么就......”
“老头子，慢点说。”
老太太帮着老爷子一起顺着气，自己的脸色却是惨白的吓人。
“阿松，你-”
随即，老太太看向站在床前的儿子，目光复杂，嘴唇剧烈颤抖着，“你-”
“你怎么就这么糊涂呢？”
......
对这孩子，她真的要求不多。
......
明明小时候那么的乖巧，却越是长大越是让他们不省心。
她不知道去了学校多少次。
每次的家长会都是她的“受难日”。
......
她打也打过，骂也骂过，那孩子却没有一点的改进。
后来她也也放弃了。
她想着，孩子调皮、成绩不好没关系。
至少孩子还能跟着他爸学习木雕。
只要有一门手艺在手，还有这一间店铺给他，她相信孩子以后即使过得说不上大富大贵，却也是小富安康的。
......
可是，这孩子既吃不得苦，也静不下心，跟他爸学了没多长时间，就囔囔着不要学了。
他们没有由着他任性，却也说了，只要他有其它想做的事的话，可以跟他们说。
没有的话，木雕就得认真学着。
......
孩子大学没有上。
对这，他们倒也很快想通了，孩子不想考大学就不考了。
本来按那孩子的成绩，好的学校根本不用想。
若是去什么技校的话，还不如让他在家里跟着他爸学习木雕。
......
结果，高中毕业的那个暑假不过过了一半，那孩子就一声不吭的搬出去了。
木雕的学习自然是就此中断了。
......
一直到现在，孩子再也没有搬回来。
期间只是打过几个要钱的电话。
......
没想到再次见面却是这样一个情况。
老太太想着，这孩子还回来干嘛呢？
一回来就想要了他们的老命啊。
......
“你滚！”
“滚！”
老爷子指着男子，手指剧烈颤抖着，“自己造的孽自己解决！”
......
“爸！”
男子声音尖锐，“我怎么解决？！”
“100万啊！”
“扑通！”
男子跪在了地上，“爸，妈，你们帮帮我，帮帮我！”
“不，是救救我！救救我！”
“还不起钱的话，我会被打死的！”
“我真的会被打死的！”
男子膝行到床边，拉着老爷子与老太太的衣服，苦苦哀求。
......
“放手！”
老爷子想抽出自己的衣服，却始终无法成功，他火气更盛，“你活该！”
“这都是你自己咎由自取，怪得了谁？！”
......
“不是我！”
男子尖叫，“是他们给我下的套！”
“我也是受害者！”
......
“那他们怎么就偏偏找上你了？”
老太太没有管自己被拉住的衣服，眼角下垂，幽幽的说道，“要是你本本份份的工作，怎么会惹到这种事？”
......
“别人不知道，我们还不清楚吗？”
“你这孩子向来眼高手低，没能力却喜欢画大饼，真以为自己有多大能耐似的。”
“我们跟你说了多少遍了，要脚踏实地。”
“有想法、有追求是好，但是要一步步的来。”
“你怎么就是不听呢？”
......
“妈，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男子神色凄惨，“我下次不会再犯了！”
“就这一次！”
“帮帮我！帮帮我！”
“救救我！”
......
“就这一次？”
老太太抬起眼，眼角泛红，语气尖锐，“我们也只有这一套房子。”
“你再来一次，我们可没有房子让你给我们下跪了。”
老太太的神色似哭似笑，满是嘲讽。
......
“妈。”
男子神色一顿，变得有些讪讪。
......
“你知道这套房子对我们来说有多重要吗？”
老太太抚上自己的额角，眼神恍惚，“你知道古木轩是你爸爸一辈子的心血吗？”
“你是要让我们一无所有啊！”
两行浊泪从老太太的眼角滑落了下来。
滴到了男子攥住她衣服的手上。
好似被烫了一下，男子有些瑟缩。
......
“老婆子。”
老爷子握住老人的手，沙哑的声音中也透出了一丝更咽，眼底一片黯然。
......
人一辈子图的什么？
不就是一个家吗？
没想到都到了他们这把年纪了，却要失去他们的家了。
......
世事无常。
果然是世事无常啊。
......
“妈，爸。”
男子慢慢松开了攥住自己父母衣服的手。
全身僵硬。
眼睛也慢慢的红了。
只觉得胸腔里堵了一股气，让他很是难受。
......
他知道，他不是一个好孩子。
除了很小的时候，后来的他几乎一直在让父母操心。
让他们丢脸，让他们生气，让他们失望，让他们伤心......
其实他也不想的。
却又管不住自己。
这样的自己甚至让他都有了几分的厌恶。
以至于后来他干脆就破罐子破摔了。
......
刚开始知道被下套欠了100万，他虽然很害怕，却并不绝望。
就像大哥说的，他家里还有这一套房子。
即使后来他明白过来，他又被下套了。
这套房子可不止100万。
但是，当时他被打得全身剧痛，又被100万的金额吓住了，只觉得自己是怎么也还不起这笔钱的。
所以在大哥说可以用这套房子抵债的时候，他犹如抓住了救命稻草，想都没想就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