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寒冷的天里,坐在屋子里吃着热乎乎的饭菜，一切都恰到好处。
江菱往窗外看了眼，喊了声：“韵宁。”
周韵宁抬起头,疑惑地应了声：“啊？”
“今天外面这么冷,那位外卖小哥还冒着严寒帮我们排队买饭，又大老远地送到这里来，也挺不容易的。”江菱说,“你给他打赏点辛苦费吧。”
“给他打……”周韵宁迅速反应过来，应了两声，“哦哦，好。”
她放下筷子，拿过一旁的手机,又问：“菱菱，你说打赏多少好？”
江菱随口说：“4.19元吧。”
周韵宁也没细想,点开周予言的私聊窗口，输入数字，给他发了个红包。
宁宁不屈：【[红包4.19元]】
大魔头：【？】
宁宁不屈：【菱菱让我打赏你的。】
宁宁不屈：【说你冒着严寒大老远送饭过来挺不容易,给你的辛苦费。】
宁宁不屈：【doge脸.jpg】
***
车上。
周予言紧握着手机，看着跳出来的红包，沉默不语。
“辛苦费”三字再加上上面的数字，就像是对他的无声嘲讽。
呵。
许久,他溢出一声轻嘲。
“周总？”
刘助理在一旁如履薄冰，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现在要送您回公寓吗？”
周予言收起思绪,点开某个头像，发去一句话。
“不。”他冷声说，“回周氏集团。”
刘助理疑惑：“回周氏集团？但今天不是……”
“有些工作要处理。”
周予言闭上眼睛，揉了揉眉心,说：“这两天加班费给你算三倍。”
“……谢谢周总。”
刘助理立刻识趣地改口。
***
小助理：【江小姐，明天请准时赴约。】
江菱看着新收到的信息，微挑了下眉。
这还是这么多天以来，小助理发来的第一条信息。
江菱慢悠悠地回复：【言先生，你还在周氏集团吗？我以为你已经辞职去送外卖了，原来不是吗？】
关上锁屏，她将手机放到一边，看向一旁的周韵宁。
周韵宁给周予言发完红包，才不管对方又什么反应，随手将手机扔到一边。
她正把葱花从饭里挑出来。
有所察觉，她抬起头看向江菱：“菱菱，你明天有空吗？我知道xx路新开张了一家品牌店，我们一块去吧。”
江菱说：“明天可能不行，我约了人谈业务。”
周韵宁“咦”了声：“明天不是周日吗？哪家公司把谈合作的时间约在周日？这个合作很重要的吗？”
江菱点头：“还挺重要的。”
“这样啊，那我自己去吧。”
周韵宁说着，又犯起了嘀咕：“可哪个傻叉公司会把约在周日里啊？听起来感觉有点不太靠谱。”
江菱笑而不语。
***
转眼间，跟周予言约定的日子到来了。
周日这天，江菱一觉睡到自然醒。
起床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九点多。
她慢悠悠地起来，梳妆打扮好才出门。
到达周氏集团，已经过了十点半。
周日这天，回公司加班的员工也不多。
周氏集团的一楼大堂空荡荡的，只有大堂保安和前台仍兢兢业业地守在岗位上、
江菱轻车熟路地走到前台，说明来意：“我来找周总。”
前台微笑：“江小姐，刘助理吩咐过了，您要是来了，就直接上去可以了。”
“好，谢谢。”
江菱转身离开。
“江小姐好久没来了，我还以为她放弃了。”
“言助理不阻拦了吗？”
“还好她没放弃。”
“呜呜呜，江小姐和周总终于顺利见面了，真是感人肺腑的爱情！”
江菱听着身后细碎的议论，淡笑了下，走进电梯。
她乘坐电梯来到顶层。
周日无人上班，总裁办公室外的助理办公区静悄悄的，只有灯开着，配合静谧的气氛，白炽的灯光把办公室渲染得格外清冷。
总裁办公室的门开了一条缝。
江菱走过去，轻轻敲了敲门。
门轻易被推开，她走了进去。
办公桌后有一人坐在椅子上，正背对着她，透过落地玻璃窗看向外面的风景。
听到脚步声，对方缓缓转过身来。
周予言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江菱这才看清楚，他原来是坐在了轮椅上。
他一言不发，神情冷如寒冰，宴会厅里的灯光尽数倾洒在他身上，他的眼底仿佛倒映着万千星辰。但他的眼底一片淡漠的情绪，那片星海很快沉入黑暗中，连周遭的空气仿佛被他身上的冷冽气息感染，被冰冻起来。
江菱迎着他的目光，神色自若：“周总，你现在，终于愿意光明正大地跟我谈交易了吗？”
“你迟到了。”周予言冷声说，“距离约定的时间，已经一小时二十六分七秒。”
“抱歉，路上堵车，所以耽搁了时间。”江菱微微一笑。
周予言嘲讽出声：“堵车？大周日，会堵车？”
“才一小时多小时，周总就生气了？”江菱面不改色地走过去，将脱下的外套放到沙发上，“周总那时候可是晾了我整整半个月。”
周予言说：“所以，你这是在报复我吗？”
他深呼吸：“我可以解释。”
“解释什么？”江菱挑眉问。
她的目光落到周予言的双腿上，意有所指地说：“看来周总的腿，的确不太好。”
周予言：“……”
江菱又抬眸，语气调侃：“所以，周总是要跟我解释，您这腿不好的原因吗？”
周予言深呼吸一口气：“江菱，你明知道我想要说的不是这个……”
“那周总是要说什么？”江菱挑眉，一副耐心等他回答的表情。
周予言说：“我那时候不见你，是有原因的？”
江菱走到他面前，微微俯身，跟他平视，似笑非笑地问：“什么原因？”
周予言说不出口。
江菱淡笑了下，站直了身，看向一旁的落地窗：“周总今天让我过来，就是要跟我谈这个吗？”
她转过身：“我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既然周——”
“我今天叫你过来，的确有一笔交易要跟你谈。”
周予言淡声打断。
江菱回头看向他：“是合作案的内容吗？”
“其实我也想告诉周总，合作案是有时效性的。上次的合作案失去了时效，再谈也没有意义。”
周予言说：“不是上次的合作案，我要跟你谈的，是一笔新的交易。”
“什么交易？”
周予言沉默了下，说：“只是进了董事会，你就满足了吗？”
江菱挑眉：“周总这话，是什么意思？”
周予言冷笑了声，眸色像一团化不开的浓墨：“你当初接近我，只是为了得到我手中的股权吗？”
江菱反问：“不然呢？我当初也很坦白地说了，我要见周总，就是为了跟你谈交易。”她停顿了下，刻意放缓了声音，“除了这个，周总觉得我接近你，还有什么目的？”
“……”
周予言没回答，只是冷静道：“你最终的目的，难道不是得到整个江氏`集团，坐上那个位置。”
“只凭你一个人，你以为真的可以办到吗？”
江菱不紧不慢地问：“那周总觉得，我应该怎么做？”
周予言说：“我可以帮你。”
“帮？”
江菱顿了顿，说：“周总说的‘帮’，是无偿的吗？”
“不。”周予言说，“这是交易的内容之一。”
“在商言商。既然江小姐要谈交易，那自然要用条件来交换。”
江菱问：“那周总的条件是什么？”
周予言看着她，面无表情地说出两个字：“联姻。”
江菱动作一顿。
周予言跟她对视，神情淡漠：“跟我联姻，我帮你得到江氏`集团。”
江菱略略挑眉：“可我说过，我更喜欢自由的关系。”
“而且，周总为什么会觉得——”
她顿了顿，压低声音：“我要得到江氏`集团，就非你不可？”
周予言跟她对视数秒，突然嗤笑出声：“你不是想得到我手上的股权吗？”
江菱顿了顿，收敛了笑容。
他靠到轮椅椅背上，姿态闲适：“江小姐也知道，如果要通过出售方式转让股权，程序复杂，还需要经过公示，这必然会引起你父亲和公司其他股东的怀疑。”
“而且，我也没有理由说服周氏集团的董事会，将手上的股权转让给一个毫无关系的人。”
“联姻就是最好的办法，我可以通过协议，让你合法共享我手上的股权。”
周予言看向她，目光沉静：“这就是我的条件，江小姐觉得呢？”
江菱的声音很平静：“周总开出的条件，是不是太过强人所难了？”
“强人所难？”周予言轻哂了声，“江小姐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他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一份合同。
江菱随意扫了眼，动作微微一滞。
那是那天晚上，她被他诱哄着，签下的协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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