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总要见我？”
江菱顿步,面不改色地问：“刘助理，你确认，要见我的真的是周总？”
刘助理说：“是的,这是周总亲口说的。”
“是吗？”
江菱抱着手臂,露出个微笑：“那要见我，他怎么不亲自来？”
刘助理愣了下，犹豫开口：“江小姐,您也清楚，周总他……不是很方便。”
“哦？哪里不方便了？”江菱略略挑眉，似是不解。
刘助理欲言又止一番：“周总出过车祸，双腿受了伤，行动不是很方便。这情况,江小姐您也应该清楚。”
江菱稍稍抬眼，往某个方向看了眼,不动声色收回视线，然后才恍然大悟地“哦”了声：“看我，这才想起来,是周总那里……”她故意停顿了下，“不行啊。”
“……”刘助理沉默。
下班时间，一楼大堂人来人往。
江菱并未刻意放轻声音，周围人都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感受到从四方八面而来的视线,刘助理突然有些站不住了。
但江菱仿若未觉，继续问：“那刘助理,周总见我，是为了公事，还是私事？”
“是，”刘助理回神,犹豫了下，答道，“私事。”
“私事啊？”
江菱重复他的话，接着歉然地朝他笑了下：“如果是私事，那很抱歉，我最近的私人行程挺满的，可能排不下跟周总见面的行程。”
“这……”
“那先这样，我晚上还有约，辛苦刘助理白跑一趟了。”
江菱说着，转身离开。
刘助理赶紧喊住她。
“等等，江小姐，请留步。”
江菱停下脚步，回头看向他：“刘助理还有事？”
“江小姐，我刚刚记错了，周总见您，是为了公事。”刘助理又改口。
江菱疑惑：“哦，是什么公事？”
“是，是关于合作的事情。”刘助理停顿了下，又补充说，“上次，江小姐不是发了合作案到我们集团。周总已经看过那份合作案，很感兴趣，所以希望能见江小姐一面。”
“合作案的事啊，时间太遥远了，我都几乎要忘了。”江菱话锋一转，“周总是今天才看到那份合作案吗？”
刘助理闭了闭眼，深呼吸一口气，十分挣扎地说出一个答案：“是的。”
“今天才看到？”江菱意有所指地说，“周总难道不知道，合作案是有时效性的吗？错过了，也许就永远错过了。”
刘助理接着沉默。几秒后，才说：“抱歉，江小姐，我只是受周总的吩咐过来的。”
江菱挑了挑眉，没接他的话：“而且，公事的话，那周总为什么不按我们江氏`集团的流程走呢？”
“这……”
“刘助理，还请你转告周总。”
江菱保持礼貌的微笑：“上回我去见周总的时候，可是按照周氏`集团规定和流程办的。周总说要见我，那我就得去见他，这好像不太合理吧？”
“……”
刘助理沉默。
“再说，上次周总说见我，结果晾了我整整半个月，这次又晾我多久？”
“很抱歉，江小姐。”刘助理赶紧说，“上次只是意外，周总原本的确是打算见您的，只是他突然身体抱恙……”
“身体抱恙？可你们的言助理不是这么说的。”江菱似是疑惑，“他那时候说的明明是，周总不会见我。”
“那可能是言助理传达出了差……”
刘助理是说不下去了，果断岔开话题：“很抱歉，江小姐，我也只是一个打工人，今天只是过来负责传话，周总的事，我其实也不太清楚。”
“这我知道，刘助理，我也不是要为难你，”江菱扬眉，眼中神色似笑非笑，“但是，每个公司有每个公司的规定，如果员工不按照流程办事，那公司就会乱套了。这话，还是你们言助理告诉我的。”
“……”
江菱接着说：“我们江氏`集团也有相关的规定，就算是我，也不能破坏了集团的规定，希望你能理解。”
刘助理只能点头应是：“的确是这样。”
“那江小姐，我明白了。您的意见，我会如实转告周总的。”他停顿了下，“至于合作这件事，我们会通过正式途径，跟贵集团再沟通的。”
江菱微微一笑：“好的，那麻烦你了。”
她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又说：“现在也不早了，我等会还有约会，先走了。”
“……好，江小姐慢走。”
刘助理有些担心地往旁边看了眼，迅速收回视线。
江菱并未察觉，朝他笑了下，踩着愉悦的步子离开了。
刘助理刚刚看的方向，有一棵高大的绿植，刚好能藏身一人。
江菱离开后，周予言从绿植后走出来。他胸前还挂着周氏`集团的工作牌，上面“言彧”的名字清晰可见。
他看着江菱的背影，深呼吸。
刘助理看向他，有些不解地问：“周总，既然您都来了，为什么不亲自跟江小姐见面？”
“刚刚你也听到她的回答了？”周予言扯了扯领带，有些烦躁地说，“她现在估计不会想见到我。”
刘助理看出他的心情极差，语气也变得小心翼翼：“那还要继续邀请江小姐吗？”
“按流程走？”
周予言看向江菱离开的方向，嘴里溢出一声自嘲地笑，“还真是记仇。这是把之前的一切，都还给我了吗？”
刘助理看着他布满阴霾的脸色，更心惊胆战：“那……”
周予言收回视线，沉声说：“那就照办吧，给江氏`集团发一份合作邀请函。”
“好。”
刘助理应下，看着他烦躁的神色，又忍不住问出口：“但是周总，您和江小姐……”
周予言冷眼扫过来。
刘助理一个激灵，立刻闭嘴不言：“我马上就去办。”
***
第二天，周氏集团的合作邀请便发到了江氏`集团。
这份邀请函，自然落入了江绍钧的手中。
平静了数天，他再也坐不住了，当即就将江菱喊到了办公室。
这还是股东大会后，江菱和他第一次正式地见面。
一见面，江绍钧便出声警告：“江菱，你别以为攀上了周氏集团，就能得到什么。你以为你进了董事会，就能从我手里分一杯羹，那你就错了。”
“爸，您为什么要这样说？”江菱跟他对视着，语气十分平静，“我进董事会，只是想为您分担一点负担和压力。”
“分担负担和压力？”江绍钧冷笑，“我上次就说过了，你在集团里搞的小动作，我早就一清二楚。”
江菱却笑了：“爸，您误会了。我一直以来，都是向着您的。”
“向着我？向着我就跟我作对？”江绍钧并不相信。
江菱说：“我跟童秘书打听公司的情况，也是为了您呀。”
江绍钧皱眉：“为了我？”
“跟您作对，其实是做给您的竞争对手看的。”江菱停顿了下，“难道您希望江氏`集团的股权，一直旁落在别人的手中吗？”
江绍钧一顿，猛然抬头：“什么意思？”
江菱解释说：“我来江氏`集团后，发现好些人都处处提防着我，因为我是您的女儿，他们都害怕我成为您的助力。”
“只有让别人认为我们不和，我才有机会渗入他们的内部。”
江绍钧脸上的表情有了细微的变化，但没有说话。
“等我完全得到他们的信任，这样才能和爸里应外合。进董事会后，在某些重要投票的时候，我也可以投爸关键的一票。”江菱停顿了下，“爸，你看我进董事会之后有做什么吗？如果我真有对您异心，也不会等到现在了。”
江绍钧沉默片刻，抬头看向她，半信半疑：“你说的，是真的？”
江菱笑了下：“周氏集团向您发出合作邀请，这不是一个很好的信号吗？”
“既然我已经打通了周氏集团那边，那这合作，我直接跳过你去见周总不好吗，何必要通过您呢？您说，是这个道理吗？”
江绍钧眯眼打量她，良久，给出他的回答。
“好，那我就再信你一次。”
***
江菱回到办公室的时候，接到了刘助理的电话。
她轻扯了下嘴角，按下接听。
电话里，刘助理说：“江小姐，我们发来的合作邀请，请问您收到了吗？”
“收到了。”江菱笑了下，“不过见面的时间，我来挑，可以吗？”
刘助理一顿，语气明显犹豫了：“这……我还需要再和周总沟通。等他同意后，我才能答复江小姐。”
江菱说：“好，那我就等你的答复。”
半小时后，刘助理的电话再次打来，她收到了答复——
她提出的要求，
周予言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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