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平的话刚脱口,吓得徐生洲赶紧默念几句:“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姜太公在此,百无禁忌!”
好在系统大爷没有跳出来捣乱。
可能它也觉得连破好几个世界七大数学难题不太现实。毕竟这是都市文,不是玄幻文。
徐生洲连忙拦住他的话头:“你可别胡说!为了这个霍奇猜想,我都用出了洪荒之力,哪还有能力去触碰其他重量级难题?你还是让我好好歇歇吧!”
衡平却振振有词:“你看哈!你从大四开始接触霍奇猜想,到现在正式给出完整的证明论文,时间跨度正好3年。关键这3年里,丝毫没影响你当校长、读博士、发‘四大’。你今年24岁吧?按3年一个题目的进度,40岁前你还可以休息一年。”
“你可闭嘴吧!”徐生洲真怕他把系统大爷给激活了,“既然你觉得世界七大数学难题都这么简单,3年就能解决一个,你怎么不主动认领一个?”
衡平很不服气:“你以为我不想吗?是我的能力限制了我的发挥!但凡我有你的实力,都不用别人来催我,就一个月一篇‘四大’、一年一本专着、三年一个世界难题。管你是国内的国家自然科学奖、青年科技奖、未来科技大奖、科学探索奖,还是国外的菲尔兹奖、拉马努金奖、新视野奖、沃尔夫奖,能得的我全都得一遍!”
徐生洲开怀大笑起来:“看来你是蓄谋已久啊,国内外各种大奖如数家珍。”
衡平道:“吃不到嘴里,还不能让我想想么?——对了,你现在才24岁,很多人在你这个年龄还在读硕士研究生,接下来至少还有20年的学术黄金期,你就没打算干些别的?”
徐生洲认真想了想:“最重要的当然是做好本职工作,也就是做个合格的大学校长,让学校在全国能数得着、立得住、叫得响。业余再继续做点小研究,比如重回计算机老本行,或者学学理论物理啥的,看看能不能文体两开花。”
衡平惊叫出声:“不可、不可!徐神,你这是硬生生把阳关大道给走窄了!”
“不然呢?”
衡平顿时化身为手持怪大叔的棒棒糖、诱拐狼外婆的小红帽:“徐神,一个很简单的事实就是,每个时代都不缺聪明绝顶之人,每个时代也都不乏解决重要问题的牛人。就像当今数学界,就有证明了费马大定理的怀尔斯、证明了庞加莱猜想的佩雷尔曼,或许还有证明Abc猜想的望月新一。你解决了霍奇猜想,顶多也就是在当今数学界算顶尖,但要放长时间尺度,比如一百年、五百年、一千年,还是不够看。”
徐生洲慢条斯理地说道:“生年不满百,常怀千岁忧。衡老师,你想得太久远了!”
“不是我想得久远,而是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衡平化身知心大姐姐,和风细雨地劝说道,“我觉得徐神你应该再接再厉、再创辉煌。你不是学计算机的,还想重回计算机老本行吗?那可以尝试解决Np完全问题!它不仅是数学问题,也被认为是计算机科学中最突出的问题,真正的文体两开花!再比如刚才你说想学理论物理,那可以尝试研究杨-米尔斯方程(Yang-mills equation),解决杨-米尔斯存在性与质量间隙问题,真正的数理不分家!”
Np完全问题。
杨-米尔斯存在性与质量间隙问题。
都是与霍奇猜想并称的世界七大数学难题之一。
徐生洲感觉自己的san值狂掉,恨不得顺着手机信号过去捂住衡平的大嘴巴!
衡平犹自不觉:“当然,要是依我说,咱们真正的数学人就应该正面刚黎曼猜想,这才是真正能在数学史上留名的丰功伟绩!其他问题在它面前,都是娘炮、战五渣、小卡拉米。都说这个问题是皇冠上的明珠、那个猜想是皇冠上的明珠,在我看来,数学皇冠上的明珠只有一个,那就是黎曼猜想!”
然后,徐生洲就如愿以偿听到了系统大爷虽迟但到的提示音:
“叮——系统发布新任务!
“说明:是名校培养名人,还是名人成就名校?这个问题就像鸡生蛋、蛋生鸡,但事实证明,有没读过名校的名人,但没有无名人的名校。毫无疑问,作为一名优秀的研究者、合格的大学领导者,让自己成为顶级名人才是最实惠、也是最能发挥引领作用的选项。网络时有红人出,各领风骚三五天。来吧!用毫无争议的学术成果,让自己成为真正的顶级学术名人!
“要求:在未来10年内,任意解决剩余的世界七大数学难题之一。
“奖惩:完成任务奖励20万点积分,并奖励2次抽奖机会。未完成任务?学校会在一个月内流失5名最顶尖的学术名人。”
小老弟,这就有些难办了!
徐生洲恨恨地说道:“行吧,既然衡老师这么苦口婆心,我也不是个不听劝的人。等今年12月份举办第二届代数几何国际研讨会,我宣读完霍奇猜想的论文,就不再管代数几何方面的事情了。我另外再找个赛道,专心致志花个10年时间,看看能不能再解决一个世界七大数学难题。”
电话那头的衡平顿时大惊失色:“你不再管代数几何方面的事情了?!”
你不管代数几何,那我怎么办?
熊海文、孔林燕他们怎么办?
代数几何教研室怎么办?
学院又怎么办?
学院的代数几何学科,是随着徐生洲构建空间遍历理论、证明冰雹猜想、破解霍奇猜想,一步步走上全国巅峰的,甚至在全世界都占据一席之地。完全可以说,徐生洲就是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一旦徐生洲半途抽身,谁能顶的起来?
他衡平么?
而且自从徐生洲横空出世以来,每年至少给学院贡献一篇“四大”。这种良好的局面已经维持3年。现在证明霍奇猜想的论文又投给Acta. math.,预计明年还能给学院贡献一篇。这让学院上上下下早已有了稳定预期,就是咱们数院跟燕大、留美、震旦一样,发“四大”是件很正常的事儿。
一旦徐生洲改行,何时再发“四大”就成了未知数。
原本每年稳定产出的“四大”任务该落到谁头上?
他衡平么?
衡平顿时就跟椒麻鸡似的,从骨头麻到外头。
徐生洲道:“没错!在其他数学难题的研究上,别人已经占据先发优势,我在新赛道上要是三心二意,怎么能卷得赢他们?所以必须甩掉包袱,轻装上阵。衡老师,我们十年之后巅峰再见!”
衡平赶紧劝阻道:“你可是徐神,双开完全没问题的——”
然后他发现徐生洲早已挂断了电话。
衡平方了。
尽管劝说徐生洲开辟新赛道,有张安平的明示暗示,但也未尝不是衡平的本意。毕竟一个高速发展的主要经济体,总能给周边国家带来更多的红利。可谁也没想过徐生洲干净利落地来了个“悟已往之不谏,觉今是而昨非”,要跟代数几何学做个切割!
这消息要是传出去,信不信张安平能把他给活剥了?信不信熊海文、孔林燕等人会来个“天诛”?
衡平赶紧把电话再拨过去,结果显示占线。
在这短短的几秒钟之内,顾泠泠凭借着新闻记者的锲而不舍和几分运气,抢到了头筹:“喂,徐校长,我是央妈记者顾泠泠。”
又是她?
徐生洲还以为上次因为是否公布《石头记》古抄本的事硬顶了她,她会把自己拉入黑名单,没想到她还会打电话过来:“当然知道你是顾记者。现在已经是晚上六七点钟,你们还在加班?”
顾泠泠道:“这不是临近下班,你又给我派了个大活儿吗?”
“我记着神州大学可是民办高校,什么时候也管不到央妈啊!”
顾泠泠笑了笑:“少给我逗闷子!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自己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好事?现在都上热搜了?今年你是第几回了?”
徐生洲拎起手里的酒瓶子:“就因为大学校长跑到路边摊喝点酒、撸个小烧烤?”
顾泠泠道:“谁关心你喝酒撸串啊!说正事,你是不是完成了霍奇猜想的完整证明?”
徐生洲心想,如果登上央妈的新闻,就应该算是“在解决霍奇猜想的学术竞争中,取得无可置疑的胜利”了吧?于是他很配合地说道:“是的,我已经完成霍奇猜想的完整证明,并在不久前把论文投给了Acta. math.。杂志主编托比亚斯教授很重视,第一时间就把论文转给各位编委,征求他们的意见。”
顾泠泠很惊讶地问道:“Acta. math.?这么重要的成果,你为什么不投给Nature或者Science?”
徐生洲挠挠头。
要说这姑娘没文化?
至少她还知道Nature、Science。
可要说有文化?
她居然问出了数学论文为什么不投给Nature或者Science的问题。
事实上,Nature和Science基本上不发数学方面的新闻或论文。
当年数学皇帝(真正的)格罗滕迪克逝世后,david mumford(菲尔兹奖、沃尔夫奖、邵逸夫奖得主)和John tate(阿贝尔奖、沃尔夫奖得主)两位大佬联手写了一篇纪念文章投给Nature,结果被华丽丽地拒绝了。据说,Nature的编辑是这样告诉他们的:很抱歉,但事实上至少半数的Nature读者,一辈子都不会接触过“高次多项式”,“无穷小向量”,“复空间”这些概念。
当然,徐生洲也不可能跟顾泠泠解释,数学既不是science,研究的也不是nature,它应该属于形式科学。——这对一个学新闻的女孩子来说,完全超出她的认知范围,实在是太难理解了!
徐生洲打了个不恰当的比方:“为什么不投给Nature或者Science?就好比我写好一篇数学论文,我能想到的是投给学术期刊、发到网络平台,或者给同行审阅,但我绝对不会想到,是投给人日、央妈。因为这些都不在它们的射程范围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