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瑾瑜拖着行李箱,和爸爸妈妈、爷爷奶奶成功会合,朝地铁口走去。
妈妈陆晴问道:“刚才那个男娃儿是谁?”
“做啥子?”
“他家应该挺有钱有势的嘛?”
“确实应该挺有钱的!”刘瑾瑜如实回答道。
徐生洲虽然人不在江湖,但江湖上到处都是他的传说,比如本科刚毕业,就花一个亿买所学校练练手;比如坐拥万亩校园,价值近一千亿,等等。不过刘瑾瑜也挺奇怪的,“妈,你啷个晓得这些?”
陆晴朝徐生洲那个方向努努嘴:“瞅一下不就晓得了嘛!你看,一群人穿得好周正,众星拱月地围着他,有人拎包,有人递水,肯定是大户人家的娃儿!”
爷爷刘抗美此时说道:“人家可不是娃儿,人家已经拿了博士学位。”
陆晴倒是有些惊讶:“有啷个大吗?看上去也就二十四五岁。到底是大户人家,生活条件又好,还懂得保养,看起来就是显年轻。”
刘瑾瑜忍俊不禁:“徐神今年就是24岁。”
陆晴真的是亚麻呆住了:“24岁就拿到了博士学位?幺妹儿,你怕不是上了个假学吧!”
老爸刘健却是抓住了重点:“那个男娃儿叫徐神?”
刘瑾瑜忍不住笑出声来:“不是。他叫徐生洲,因为数学特别特别厉害,我们这些凡人看他就像神一样,所以我们都叫他‘徐神’。”
“你们好早就认识?”
刘瑾瑜摇摇头:“认识是今天刚认识的,不过,差不多两年前我就听说过他的大名。当时他还是计算机专业大四的学生,就发了一篇‘四大’——呃,你们可以理解为数学领域最顶尖的刊物,就像我爸研究现当代文学的,发了篇《文学评论》或者《文艺研究》。”
陆晴马上发现了华点:“两年前,大四?现在,博士?”
刘瑾瑜很肯定:“对啊!以前徐神学计算机,那是误入歧途。改邪归正之后,1年拿到硕士学位,再1年拿到博士学位。”
刘健问:“那个小徐,是你们学校的吗?”
刘瑾瑜答道:“那倒不是。他是京城师范大学的,但他的导师很厉害,一个是菲尔兹奖得主邱欣东院士,另一位是着名数学家成德如院士。他本人当然就更厉害了,已经证明了冰雹猜想,下一步就是破解世界七大数学难题之一的霍奇猜想。”
刘健与陆晴不由得对视一眼。
刘抗美却来了精神:“冰雹猜想?霍奇猜想?这都是些啥子?比哥德巴赫猜想还恼火?”
拜徐迟那部《歌德巴赫猜想》所赐,无数人踏上了数学研究之路,也让国人知道了这道着名的数学难题。甚至很长一段时间,哥德巴赫猜想就等于数学研究,就等于科研难题。
刘瑾瑜侧头想了想:“这些猜想都挺难的,随便破解其中哪一个,都足以成为世界级大数学家。但要从推动数学发展的角度来看,还是解决霍奇猜想的意义更大些。”
陆晴若有所指:“那小徐博士毕业,会出国留学吗?”
刘瑾瑜道:“你是说出国做博士后?应该不会。就他那水平,全世界能教他的,都凑不足一只手来。再说,他自己学校还一堆事,也不可能离开两三年出国做博士后。”
刘健与陆晴再次对视一眼。
陆晴笑着说道:“学校能有啥子事!那么多老师,少了谁,地球都一样转。他要是和幺妹儿一起去漂亮国,相互间还能有个照应。”
刘瑾瑜道:“可他是校长啊!”
“校长?!”刘健和陆晴都惊呆了,“24岁就当校长?什么学校?”
刘瑾瑜轻笑道:“真是大惊小怪,人家徐神22岁就当校长了,如今已经当了两年。他的学校是一所民办大学,也就是我们后天要去的神州科技职业学院。”
“喔,民办学校呀!他家里真是有钱,能搞所学校给他耍。”
等一家人上了地铁,陆晴和刘健坐得稍微远些。看刘瑾瑜在聚精会神地掐手机,陆晴用胳膊顶了顶刘健:低声说道:“幺妹儿不会喜欢上了那个男娃儿吧?”
“喜欢上也莫啥子。幺妹儿已经22了,也该耍朋友了。”
陆晴却撇撇嘴:“莫要嘴嚼,等哪个男娃儿连花带盆一起端走,有你哭鼻子的时候。”她又偷偷打量刘瑾瑜片刻,再次用胳膊顶了顶刘健:“这次应该是真的,你看幺妹儿脸都要笑烂了!”
刘健无奈地说道:“哈就对了!啷个男娃儿不多情,啷个女娃儿不怀春。幺妹儿要是再过三五年不耍朋友,你怕是要急得跳脚。”
陆晴道:“关键是那个男娃儿太优秀了,家里有钱有势,自己又争气,早早拿到博士学位,又是校长。我心头慌!”
刘健反问:“我们幺妹儿就不优秀咩?”
陆晴苦恼地说道:“可是幺妹儿还要出国留学好几年!”
刘健道:“那就等她回国再说撒!”
陆晴满心纠结:“可是这么优秀的男娃儿,错过了又实在可惜。”
“你真是!”
刘健彻底无语了。
就因为这件事,陆晴连着两天吃不香、睡不甜,上网搜罗了好多关于徐生洲的新闻信息,越看越是心喜。等到前往神州科技职业学院参观那天,整个人都振作起精神来,还画了个淡妆,让刘瑾瑜很是惊讶:“妈,我们这是去看画,不是去参加宴会。”
陆晴仰起脖子:“我也不能给幺妹儿丢脸撒。”
“丢什么脸?”
陆晴问道:“那个小徐校长不会见我们?”
刘瑾瑜道:“他倒是跟我客套了一下,但被我拒绝了。我们请他帮忙预约,本来就是好大的人情。再让他陪我们参观,这个人情只怕还不起。”
陆晴轻笑道:“还不起就人偿呗!”
“妈你说啥子?”
“我说,还不起就不还呗!”说完,陆晴还在心里偷偷补上一句:反正以后都是一家人。
真正的一家人,刘瑾瑜和爷爷奶奶、爸爸妈妈乘地铁8号线到终点站“神州科技职业学院站”下车。出了地铁就看见熙熙攘攘的车流、高耸入云的楼盘、鳞次栉比的店铺,俨然是繁华的新兴商业中心。
学校与地铁站近在咫尺,走几步就到了,然后就看到了学校的校门。校门像是为了躲避尘嚣,距离马路稍微有点距离,巍峨耸峙在那里,让人从中看到古朴典雅、大气厚重,以及这所大学所蕴藏的沉稳厚重、卓尔不凡的气质。很多路过和游玩的人都在此驻足瞻仰,拍照留念。
陆晴再次修正了自己的猜测。
小徐的家庭,只怕不是普通的有钱人,得是顶级的、福布斯杀猪榜能排前几的家族!
甚至连刘健也颇为震惊:“果然不愧是藏有《永乐大典》正本和《文汇阁四库全书》的学校!从名字上看,不显山不露水。但刚进校门,就给人一种胸有丘壑、器宇不凡的感觉!”
一家人绕过校门,便看到近百亩的碧绿色大草坪,只让人襟怀开阔、心旷神怡。
此刻徐生洲正站在一辆豪华观光车旁,恭候他们的大驾光临。
刘瑾瑜虽然拒绝了徐生洲,但徐生洲觉得相遇即是有缘,应该略尽地主之谊。说不定哪天刘瑾瑜就成为柯瓦列夫斯卡娅(圣彼得堡科学院第一位女通讯院士)、米尔札哈尼(首位女性菲尔兹奖得主)那样杰出的数学家呢?岂不是就结下香火之情?
刘瑾瑜有些羞涩:“非常不好意思,给徐神您添麻烦了!”
徐生洲笑道:“奥数金牌得主、燕京数学女神光临敝校,我自当洒扫相迎。这是爷爷奶奶、叔叔阿姨吧?你们好,我是这所学校的校长徐生洲,欢迎大家光临。请上车!”
刘瑾瑜爷爷、奶奶、爸爸都还挺客气的,但她妈妈眼神就有些不对了,欣赏中带着审视,温和中夹着慈爱,就像丈母娘看女婿似的,让徐生洲浑身发毛、心里打鼓。
不对啊!
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刘瑾瑜状若无意地走到徐生洲身侧,挡住陆晴灼热的眼神,轻声对他:“围绝经期综合征,俗称更年期综合征,偶尔会有一定的情绪波动。习惯就好。”
我说呢!
我也不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小鲜肉啊!
徐生洲微微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我想带你们大致参观一下校园,包括慕高山秀色、夜鸣川流波,存世仅10株的千年裂银杏古树,最后再去图书馆看古今名画。”
刘健在观光车上纵目四望,不吝夸赞之词:“单从校园自然风光来看,你们学校的景色能位居全国前三甲!”
刘瑾瑜连忙介绍道:“我爸是巴蜀师范大学文学院的老师,研究现当代文学的。”
徐生洲道:“谢谢刘老师谬赞!”
刘健道:“还是叫‘刘叔’吧!”
徐生洲便改口道:“刘叔好。听瑾瑜说,您是研究现当代文学的?”
“哈哈,就是混碗饭吃而已。不像你们搞数学的,苦心孤诣,探赜索隐。”
“那你研究现代小说吗?比如钱钟书的《围城》。”
“当然,我主要从事现代小说研究。夏志清曾说过,中国现代文学只有三个半作家:张爱玲、钱钟书、张天翼等三人,周大先生算半个。虽然有偏颇,但研究现代小说,绝对绕不开钱钟书和《围城》。”
“那刘叔你知道钱钟书的《百合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