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这时候，李纯仙才从先前的震撼中恢复过来。
她心有余悸的望了韩阳的背影一眼。
见韩阳将目光落回到织锦军身上，李纯仙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
古族不同于神裔。
神裔嗜杀，与魔道无疑，杀了也就杀了。
但古族……
没人知道古族是否有精通一百零八神通的无上半神存世。
若是真有无上半神，再配合神器，其破坏力不在方才的神明虚影之下。
而且，更不会像神明虚影那样，莫名其妙就向韩阳跪拜。
古族，能不杀还是不杀的好。
就在李纯仙准备开口劝解之时，韩阳开口了。
“你们，有一人可活……”
古族。
神裔。
在韩阳眼中，根本没有区别。
只要对神墟心生恶意，那便是敌人。
在飞升神界前，他要为神墟扫平一切敌人！
织锦军一位百夫长愤恨说道：“卑贱的人类，不要以你们的龌龊心思来衡量我们古族的勇气，我们不惧死亡，没人会苟且偷生……”
铮！
在他话音落下瞬间，刀鸣声响起。
织锦军其余半神，被韩阳一刀斩杀。
踏入圆满半神境的韩阳，在天界已不存在敌手。
织锦军数量再多，战意再高也无用。
那个百夫长怔怔看着同袍倒下，惟有自己一人未死，被气的几乎吐血。
“韩阳！”
他怒吼一声，准备冲上去拼命。
韩阳淡淡说道：“要你活着，是让你回去告诉织锦堂，告诉姜氏，我在神墟等着，欢迎来找我报仇。”
“你！”
意识到韩阳是要自己传信，这百夫长求死不能，简直比被杀还要痛苦。
李纯仙的嘴角抽了抽。
没想到，这位能令神明跪拜的男人，竟还有这样的恶趣味。
她岂会看不出来，韩阳就是看这个古族百夫长高高在上，践踏人类的嘴脸不满，故意戏耍他而已。
“你，你必会后悔今日的决定！屠我织锦军，必将以神墟覆灭为代价！”
百夫长怨毒咆哮着。
啪！
韩阳屈指一弹，百夫长眉心多了一道莲花封印。
“你还有三个月可活……希望在此之前，能将我的消息带到，滚吧……”
饶他活命？
韩阳岂会让一个神墟之敌活命。
从他们降临神墟的那一刻起，下场便已注定！
百夫长久久无语。
最终唯有恨恨瞪了韩阳一眼后，飞快转身离去。
传递消息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必须将韩阳的真正实力通报上去。
此人，乃古族大敌！
待到那百夫长狼狈逃离，李纯仙神情略显复杂，凝声问道：“你……您准备屠灭古族？”
韩阳的手段太狠辣了。
根本不留半点余地。
他与古族姜氏，只有不死不休一条路可走。
韩阳好笑的打趣道：“难道你们奉仙山，还准备和神裔一样，留着古族养蛊？”
“……”
李纯仙无言以对。
奉仙山原本就准备和古族和神裔开战。
只不过，她们没想过如此雷霆手段而已，而是准备徐徐图之，以水磨工夫一点点的磨灭两大势力。
韩阳，远超她们的果决！
望着古族和神裔留下的满地尸体，韩阳神情淡漠的娓娓说道：“所谓天界，早就烂到家了，是到了改变的时候了。”
李纯仙再次沉默。
韩阳说的没错。
无论古族还是神裔，都将天界当成了练兵的养蛊场。
古族磨炼神通，神裔培养神榜。
没人将芸芸众生当一回事。
他们，只在乎自己的利益。
见李纯仙似乎还有些一知半解，韩阳感慨道：“在你看来，古族和神裔，谁更有可能是中域神洲各圣宗的盟友？”
中域神洲是谁的盟友？
自然是古族！
神古战场。
功勋点。
征伐令。
这些都是古族与中域神洲结盟的明证。
李纯仙下意识就想说出这个答案。
可她明白，如果真说出了这个答案，那她就是傻瓜了。
如果这么简单，韩阳也不会多此一问。
“中域神洲难不成还会是神裔的盟友？”
犹豫着说了一句，李纯仙又觉得格外荒诞。
这些年来，在神古战场中，不知有多少中域神洲真君、半神陨落在神裔手里！
两者，绝不可能和平共处。
韩阳淡淡说道：“我的意思是说，各圣宗与神裔是盟友，可没说圣宗武者与神裔是盟友？”
这还不是一个意思？
李纯仙先是一怔，旋即醒悟过来。
“您……您是说，各圣宗高层早就与神裔暗中结盟，培养那些武者，让他们去神古战场送死，帮助神裔完善神榜？”
如此答案，使得李纯仙毛骨悚然。
“你想想……如果中域神洲圣宗不暗中与神裔结盟，他们的神器从何而来……”
韩阳说出了那个无解的事实。
李纯仙如遭雷击。
没错！
中域神洲各大圣宗，根本不具备从神界接引神器下界的能力。
三大一等圣宗的神器，全部来自神裔。
就连她们奉仙山也是如此。
“我可是山主之一啊……”
李纯仙表情苦涩。
连她似乎都被蒙在鼓里，不明真相。
韩阳没有开解李纯仙，他犹如自言自语一般说着。
“中域神洲各圣宗高层知晓此事，古族同样知晓此事……神裔自然知晓。但三方都守口如瓶，将中下层武者蒙在鼓里！”
说到这里，他的眼神更冰冷了：“换句话说……天界无好人！三方高层，都该死！”
青天白日，昭昭昊日之下，李纯仙却是遍体生寒。
她从未想过，这个世界竟会如此残酷。
本以为自己是“乱仙山”核心，知晓一切秘密。
未曾想，自己不过是一枚棋子。
“我……”
她不知此刻自己该说些什么了。
韩阳扫了她一眼，淡淡说道：“把你袍袖中的那柄细剑，拿来给我瞧瞧。”
李纯仙没有犹豫，下意识将细剑递了过去。
她已被韩阳的无上神通慑服，对他没有了丝毫防范之心。
因为，韩阳若想杀她，也就弹指一挥间罢了。
铛~~~~
韩阳屈指在细剑上弹了一下，细剑震颤嗡鸣，剑身上出现一道道玄妙符文。
这种符文，与为杀戮而生的神文截然不同，有种与李纯仙相似的遗世独立，超然物外的气息。
而在韩阳取走细剑后，李纯仙身上的超脱气息，近乎消散一空。
很明显，她那种气息，至少有一大半来自这柄细剑。
“我……我的纯仙剑也有问题？”
见此一幕，李纯仙满嘴都有些发干。
今天所见的一切，实在是过于颠覆。
让她不知该不该相信了。
韩阳满含深意的望向李纯仙：“我就问你一句，真相未必如你所知，现在，你真想找到答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