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桐上楼去了,想去拿酒,不过她想到什么,又朝楼下大喊了一句:“徐姐!”
徐姐上来了,她记得楼上有几瓶好酒的,但是方桐不记得放在什么地方了,徐姐上来了,方桐问:“酒是不是还放在原先的位置。”
徐姐说:“没变呢,还是原来的地方。”
方桐还记得是在楼上。
徐姐突然说了句:“您高三那年孟老先生放了几瓶女儿红,专门等着您高考完替您庆祝的,如今藏在阁楼上应该好多年了,也没人去动。”
方桐想起还真是,高考那一年,孟承丙很紧张,但又对她抱有很大的希望,都藏了好几瓶酒,就等着成绩那天出来庆祝,谁知道,方桐那个时候成绩太烂了,出来后,就别说庆祝了,在志愿上就吵到不行,孟承丙藏的那几瓶女儿红便一忘,就忘了这么多年。
她没想到还在。
方桐说:“我那个时候成绩太烂了,不过爸爸都比我紧张。”
徐姐说:“可不是,那天孟先生还特地从g市回来了一趟。”
方桐以为他说的是孟承丙,她说:“爸爸那个时候不是在家?”
徐姐说:“是你哥哥。”
“啊?”
徐姐说:“你不记得了?您高考的时候全家都很紧张,孟先生人就在您高考的前几天,回来了一趟。”
“什么,他不是回来办事的吗?”
徐姐说:“办事?早就办好了啊,其实那些事情基本都办好了,随便找个人去办就成了,也用不着特意回来的。”
方桐突然想起,她高考前的几天孟颐确实回来了一趟,早上回来的很突然,连保姆都没想到,而她一早从房间出来,便见他站在走廊。
保姆当时在楼下拿着他行李。
方桐没想到,她说:“是吗?”
保姆说:“可不是,不过他见您一点也不紧张,又加上学校很多事情要忙,本来要在家里住一晚上的,待了一天,又走了。”
方桐记得好像是,那天她去学校上课,听家里的保姆说,他得在家里住一晚,可是她放学从学校回来,孟颐人就飞了g市了。
她看着保姆。
保姆没在这方面多说,改了话题问:“要去拿酒吗?楼上还有很多,一直都没动过。”
方桐才反应过来说:“好啊。”
那时应该也是孟颐离开几年后,出现在孟家的第三次,也是孟颐学业最忙的一年。
不过时间已经很久远了,而且她觉得可能是保姆猜测的。
而且就算是又如何,现在早就不是以前了,她便跟着保姆去楼上拿酒了。
方桐拿着酒到了楼下后,孟颐已经坐在餐桌边了,她没拿孟承丙藏的酒,而是拿了一瓶杨梅酒,好像是孟家的保姆不知哪年夏天酿造的,她放在桌上。
孟颐见她拿着杨梅酒下来,问了句:“还拿酒?”
谁知保姆在一旁笑着回答:“这是孟太太几年前——”
保姆的话突然就中断了。
保姆脸色大变,意识到自己提了一个不该提的人。
方桐本来还没反应过来,反而在保姆话停顿下,她才明白过来,保姆口中说的孟太太,可能就是洛禾阳,而这个孟太太在孟家早就成了一个禁区。
方桐坐在那低着头,孟颐的脸色也有些冷,保姆不再敢说话,手都在那抖着,立马去厨房端剩余的菜。
屋子内突然一瞬间就失声了,没人说话。
方桐看向这壶酒,上面竟然留着洛禾阳的名字,方桐才发现是洛禾阳酿造的,她去拿酒,之后她跟孟颐都没说话。
方桐也没喝那壶久,她想留着。
孟颐见她一直盯着那壶久不动,问了句:“怎么,触景伤情?”
方桐看向他,没说话。
谁知下一秒孟颐对保姆问:“这酒时间是不是过期了。”
保姆站在那朝孟颐看过,忙说:“好、好像时间是有点久远了。”
孟颐嗯了声,然后说了句:“拿去扔了。”
方桐没想到,立马起身:“为什么要扔?”
她几乎反应的很快,她一起身站在那气氛很快就不一样了。
孟颐坐在那,也没动,反问:“你说呢?”
方桐知道这里面关于洛禾阳所有东西几乎都被清理了出去,可是她没想到他竟然连洛禾阳酿造的这壶酒他都不肯留。
方桐说:“这房子是我的,这里的东西都是我的,我的东西你凭什么说丢?”
“你的?”孟颐冷笑问。
方桐知道这是孟家,在孟颐反问时,她确实回答不上来,她算什么,她非常清楚,她只说:“她都已经死了,你为什么还要这样?难道她死了还不够吗?”
孟颐说:“你去左手边房间的遗像前问问,够不够。”
方桐紧咬着自己嘴唇。
孟颐靠在那问:“你觉得她的东西还配在这里吗?”
孟颐再次说了句:“拿出去丢了。”
方桐气的全身发抖,她大声说:“孟颐你别太过分了!这壶酒是我妈的!我妈的东西确实不配在这里,可我也是我妈生的,那你还碰了——”
孟颐拿着桌上那一壶酒直接丢了出去。
方桐尖叫,想去抢,谁知下一秒在底下化为粉碎,杨梅酒在地下飞溅,里头的杨梅在地下四处滚落。
方桐睁大眼睛,紧接着她朝孟颐看过去,冲过去疯狂推着孟颐:“孟颐!你混蛋!你王八蛋!”
方桐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对他的害怕。
保姆吓到了,不知道怎么突然就这样了,想上去,却又不敢上去。
因为孟颐在她冲过去后,一把钳住她乱挥舞的手,抓着她身子说:“你有胆子再给我说一遍。”
孟颐的脸色相当可怕,她自然不敢再说那句未说完的话,她只说:“我说了怎么了!那是我妈的东西!”
孟颐知道她没胆子再说,语气带着警告:“你最好给我注意点分寸。”
方桐将他用力推开,哭着朝楼上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