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难想象这样的话会从柳叶儿的口中说出来,在我的映像里,她一直是那种很善良的类型,别说是坑人了,就是骂一句人,发个狠,也是怯怯的,没想到现在她竟然也会耍弄心机了。
“看来你也变了许多。”
我想起吴爷说的,柳叶儿经过一番调教,性情受到月月的影响,已经有了变化,完全能承担起保护我的责任。
“又不是我故意要害他,是他自己想要学的,也不能怪我啊。”
柳叶儿似乎察觉到我微妙的情绪,有些委屈的说道。
我知道,这也不能怪她,也是为了我考虑,只是这孙鹏,恐怕真的要和我结死仇了,这都是什么事啊,我不禁露出一丝苦笑。
因为走不出墓穴,我们回到了第二层,这里满地都是骷髅,待着很不舒服,我分给黄老四他们一人一张驱邪符,大家把骷髅堆到一起,腾出一片空地,这才坐了下来。
但不得不说,周围全是骨头架子,坐在中间很难平静下来,我没话找话,询问宁雪:“什么才是金蚕蛊?”
宁雪惊疑不定的看着我:“真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来历,明明对我们苗疆毫不了解,但却又知道这些蛊婆才能掌握的秘术。”
我尴尬一笑:“不是说了嘛,等出去的时候自然会告诉你的。”
宁雪哼了一声,似乎不太乐意,但还是向我解释了,原来苗疆的蛊虫,也是有等级的,最初始的是虫蛊,后面是蚕蛊,在蚕蛊之上就是金蚕蛊了,而金蚕蛊是较为着名的,排名前列的金蚕蛊往往能成就一个苗疆大能,在往上,还有几个层次,但却是非常稀少了,似乎只存在于传说之中。
宁雪的九首蛛后就是金蚕蛊的一种,排名还比较靠前,至于孙鹏的蜈蚣,只是个蚕蛊,纵然也很厉害,但和九首蛛后还是有本质的区别,从这,我就能看出宁雪的地位要比孙鹏高很多。
因为害怕,黄老四他们不知道从哪搞过来一块木板,我仔细一看,好家伙,他们竟是扛过来了棺材板,堵在石室的门口,似乎这样能够安心许多,我哑然失笑,他们也是够天真的,区区一块木板,怎么可能挡得住怨鬼呢?
不过这也是正常反应吧,人在这种时候,总是需要些心理慰藉的。
因为无话可谈,所以我们陷入了安静之中,但是沉默,又和这静谧的氛围生出中奇怪的化学反应,那就是恐怖,大家迫切的想要做什么事来分散注意力,只是在这种环境下,却没有人张口。
我看着大家额头沁出的汗水,心知再这样下去,不等怨鬼上门,我们自己就先把自己给弄得崩溃了,于是我清了清嗓子,所有人都把目光放在我身上,我沉声说道:“给大家讲个故事吧。”
众人都是微微一松,忙不迭的点头,宁雪歪着脑袋,摆出认真听故事的模样,只是从她的眼神里我可以看出来,她并不是真的喜欢听故事,而是强迫自己暂时喜欢,来分散注意力。
我犹豫了下,讲了几个很普通的故事,大家听着,都有些心不在焉,似乎并没有吸引他们的注意力,反而精神更加涣散了,我深吸一口气,说道:“好吧,给你们换个故事,这个故事就发生在不久之前,主角是我,我的朋友,以及李军……”
讲这个故事,一方面是因为它足够精彩,另一方面则是存着试探,柳叶儿看见宁雪会觉得熟悉,这说明月月的记忆里对宁雪是有映像的,只是记忆残缺,她记不得详细,我想看看宁雪能不能想到些什么。
故事的一开始,他们就被吸引了,黄老四几个普通人感觉发冷,用手搓着胳膊,而宁雪,脸色也是逐渐变得不自然,小手不自知的抓住了我的衣角,孙鹏虽然也怕,但在看到这一幕后,眼中的妒火还是燃烧了起来。
故事讲到了一半,我刻意看了看宁雪的眼神,似乎除了害怕和好奇之外并没有其他的心思,我不禁怀疑,难道宁雪不认识月月吗?
“我去撒个尿,听着瘆的慌。”
黄老四有些尴尬的站起身子,冲着我们摆了摆手,准备走出去,然而就在他刚刚把棺材板拉开一条缝的时候,却是惊恐的尖叫一声,一屁股坐倒在满地的骷髅上,指着临时用棺材板做成的门说道:“眼睛,眼睛!”
我霍的一下起身,这时候我才反应,虽然我是一直讲故事为大家排解恐惧,但真正最害怕的,却是我自己,我拉起黄老四:“你看见了什么?”
黄老四抱住我的小腿,鼻涕眼泪全部都涌出来了,他带着哭腔说道:“一只眼睛,红色的,就在我观望外边的时候,他也透着缝隙看着里面。”
“老四,你丫的没看错吧!”
几个普通人全部都慌了,颤抖着说道。
“是找上门来了吗?”
宁雪依然拽着我的衣角,九首蛛后站在她的脑袋上,似乎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我去看看。”
强忍着恐惧,我一只手捏着驱邪符,一只手扒开宁雪的小手,一步步的走到门口,眼睛对着缝隙,朝着外面看去。
黑暗的一片,似乎根本什么都没有。
我心中微微放松,也许是黄老四看错了,然而就在此时,我眼前的黑暗突然被一股鲜红替代,我不禁有些奇怪,脑袋往后移了点,拉开距离才看见到底是什么,居然真的是一只眼睛,遍布着血丝,我刚才所看见的鲜红,正是这一条条血丝堆积出来的鲜红眼神。
这是怎样暴戾而残忍的眼睛啊,我几乎是本能的把驱邪符照着缝隙丢过去,然而却丢了个空,驱邪符颓然的落在地面上。
“怎么回事?”
众人都问我。
我看着他们,先确认了下时间:“几点了?”
在墓穴中手机没信号,但时间却是正常的,黄老四惊恐的爆出了个时间,晚上十点。
十点,一个尴尬的时间,我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凝重说道:“他在观望,我也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但根据我的猜测,也许现在还不打算动手,可是一旦到了十二点,那就要动手了。”
十二点,阴气最重的时候,无数影视小说告诉了人们,这个时间是最危险的时候。
我回忆着秦家道书上的一个阵法,准确来说其实不算是阵法,只是一种玄学的运用,之前秦懿也用过,他将符篆以七星方位摆好,能发挥十张符篆的力量,我自然不会这个,为了防身,我口袋里装着一捆驱邪符,取出来四十九张,我在棺材板的背面贴上,这当然不是乱贴的,没贴一张,我都要数四十九下,不能多也不能少,每隔四十九秒,贴一张符篆。
这是最简单的符篆运用方式了,四十九张符篆,按照这个贴法,能够发挥出要比单独拿出来更强数倍的驱邪效果,这在玄学里也有个说法,天意,玄学也称之为大衍,大衍之数五十,遁去其一,所有代表天意的数字其实是四十九,这个遁去的“一”,可以理解为变数,绝境中的一线生机,逆境中的转折,代表着种种偶然和奇迹。
就在我将符篆全部贴好的时候,这张棺材板陡然显得厚重起来,也许是心里上的错觉,总之每个人都觉得它靠谱了许多,我看了一眼黄老四:“你不是要去撒尿吗?”
他指着湿漉漉的裤裆:“已经尿过了。”
我笑着摇摇头,继续坐下,表面上古井无波,其实心里早已着急无比,李长生啊李长生,你为什么还不来?
就这样,一个多小时过去了,差不多到十一点四十的时候,黄老四突然狂躁了起来,骂道:“在这等死,还不如出去拼了!”
朱强不屑的瞅他:“就凭你还不是去送死?”
黄老四不愿意了:“你这话啥意思?”
朱强看了看剩余的两人,说道:“要不是你说这有宝贝,把我们骗进来,我们能陷入到这种境地吗?”
黄老四不敢相信他会说出这样的话,却未曾料到,剩下的二人居然开始响应了,四个人顿时吵了起来,孙鹏捂着耳朵,怒视着他们,宁雪脸上也是带着薄怒,就连我,也是突然觉得烦躁,恨不得过去抽他们一巴掌。
“徐铭,你还好吗?”
此时,柳叶儿柔柔的一句话,却是让我瞬间清醒。
我看着面红耳赤的几人,觉得不对劲,似乎大家都变得暴躁,容易冲动了!
而就在此时,外面传来敲打着棺材板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