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杨云戈的话,郑蛮蛮仔细想了想,觉得她现在的身份既然是那个受气包郑瑞仪郑小姐,那说话就应该从原主的角度出发。免得给以后埋下哪怕一丁点儿的祸根。
因此,她斟酌了一下,便道:“经迷惑过。不过我都是死过一次的人啦,害我他也有份,我便把他忘了。”
杨云戈的表情看起来还是不太爽的样子。
真难哄。这样也不行,那样也不行。
过了一会儿,杨云戈又道:“你说他和你的妹妹勾搭上了。我倒觉得,凭你的手段,抢回来亦不难。难道你连一个书呆子都吃不住么?”
郑蛮蛮哈哈一笑,道:“别的都能抢,只是这人,抢来又有什么意思?我亦不想在人的后院为一个男人抢破了头,到最后连自己的本心都忘了的。”
杨云戈就不说话了。
郑蛮蛮突然道:“那您呢,您有没有喜欢的姑娘?”
比如那什么郡主……
闻言,杨云戈看了郑蛮蛮一眼,若有所思。这个问题他从来没想过。他皱眉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许是刚有了那样狂热的身体纠缠,杨云戈不自觉地对她比对别人都纵容很多。她问了这个问题,他竟然也没有动怒,也没有觉得不妥当。就是很奇怪,她问这个做什么?
郑蛮蛮吃吃地笑,道:“没什么啊,就是好奇。您这样的人,喜欢的姑娘是什么样的。”
闻言杨云戈也笑了起来,突然道:“我既许你妾位,自是……算是看得上你的。”
“……”
杨云戈道:“你不愿与人相争,所以你不愿意做我的妾?”
郑蛮蛮讪笑了一声,道:“也不是啊……”
怎么又兜回去了……
她搜肠刮肚地想着怎么把这个话题给圆过去。可是看杨云戈的样子,根本没有罢休的意思,反而盯着她,等着她回答。
最终,她只好道:“我有自知之明,在那样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地方,我是活不长的。这不,就差点被人害死了。”
杨云戈道:“其实你很聪明,不至于斗不过。”
“可是我性子烈,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而且也爱较真,所爱之人必定倾尽所有,不死不休。实在不适合做大家之……妾。”
杨云戈一时语塞,半晌,道:“你倒有自知之明。”
那话是吓唬他的。他这样的身份,哪里能容得下这样的女子在自己后院。那不是等着鸡犬不宁吗。这些古人,妻妾和谐才是福气。什么不死不休,太不淡定了,不好不好。为人妻妾,只要安分守己就好。
果然,杨云戈就不再追问了。他倒不是怕。甚至他是很欣赏她的烈性和真实的。只是她这样的人,拿起来需要太大的代价。他还没有做好那个准备。既然如此,也不必强求她一生。
谁知道,他的兴趣什么时候就没有了?那时候不是该活活害死了她。
郑蛮蛮道:“是啊,我是很有自知之明的。也知道您这样的人,以后该有一个最聪明贤惠的妻子,和一大群颇得您心意的红颜知己做您的妾室的。”
她说的很平静,好像已经在祝福他和别人白头到老。
杨云戈一哂。
交流了半天,郑蛮蛮对杨云戈的脾性也有了个初步了解,并且确定了自己早上的那个想法。这家伙就是在等着他自己玩腻的那天。
下午的时候,郑蛮蛮又爬到窗户边去赌博了。
她轻轻敲了敲窗户,就有人来开了。还是安明。
见到她,一群赌鬼都挺高兴的,安明道:“这两天都没瞧见蛮蛮妹子,还当你哪儿去了呢。”
他们以为她被杨云戈给杀了。
郑蛮蛮努努嘴,道:“别提了,那天安大爷不是来了吗,也不知道是谁招惹他了,跑进来指着安福就是一顿骂。那话听着像是骂小福子的,可有耳朵的人都听得出来就是在骂里头那位。我哪里还敢跑出来玩儿啊,他要是拿我泄愤怎么办!”
安明暧昧地道:“拿你泄愤?怎么泄愤?”
“去你的”,郑蛮蛮也不搭理他们说荤段子,只伸了伸手,道,“帮我下注,我押大。”
安明接了她的钱过去给她下了注,并道:“合该安福那小子倒霉。安大这两天正暴着呢。”
郑蛮蛮一脸天真地道:“暴什么啊?谁还敢给安大爷脸色看?”
张胜就道:“这事儿倒和你有关系。”
“啊?”郑蛮蛮一脸茫然。
张胜哈哈一笑道:“我也是听说的,不知道真假。说是安大和大少要了你,大少答应了。结果叫他家里的婆娘知道了,闹到了大少奶奶跟前儿去。大少奶奶又数落了大少两句,大少知道了,就责骂安大,说他连自己家里都管不住。听说罚得还挺重。”
……郑蛮蛮惊了一惊,她实在没看出来安大有这个心思。想到那个死胖子,顿时就觉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说不出来的恶心。
张胜就嘀咕,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不知道为什么就罚得这么重。再说了,蛮蛮妹子你就是一女财神,娶回去往家里一摆,保准财源广进啊。”
说着,几个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郑蛮蛮恼道:“你们再拿我开玩笑,我不跟你们玩儿了。”
心里却在冷笑。安大为什么受罚?自然不是因为什么管不住婆娘,是没管住他自己那张嘴吧!她被送到这儿来应该是秘密进行的,而且里头那位的身份如此特殊,事情一旦败露就可能关系到霍家一门的生死。没想到安大倒把这个消息漏给了他婆娘。
难怪被罚,难怪那天一脸的晦气。
张胜等人连忙道歉。在这儿看守怪无聊的,有个小娘们儿在旁边逗乐子,还跟着一块儿赌钱,确实也不错。
郑蛮蛮玩了几把,赢了一些,却有些心不在焉的。
最终,她有点难堪似的,道:“明儿谁换班,我,我想让他给我带点东西。”
安明左右看了看,道:“我轮班,蛮蛮妹子你要带什么?”
她的脸红了红,几个汉子瞧着都呆了呆。她又招招手,安明凑了过去,她就在安明耳边嘀咕了两句。
安明一怔,道:“避妊的药?”
轰的一下,外面就炸开了,众人都哈哈大笑起来,然后看着郑蛮蛮的眼神就多少有些猥琐。
郑蛮蛮跺了跺脚,气道:“让你附耳过来就是不让人听见,你还喊那么大声!”
安明连忙赔了不是,并忍住笑,道:“蛮蛮妹子别急,这东西金贵,你是买不起的。这样罢,我把这个消息带回去给安大,让他来想想法子。毕竟么,不能让你把那人的种给生下来。”
郑蛮蛮目的达到,做出娇羞状,一拉窗户,就跑了。
众人只当她是害羞,也不放在心上。
她屁颠屁颠地跑回杨云戈身边,脸上还有些红晕。
郑蛮蛮把安大的事情说了,忍不住笑道:“他嘴漏,把这事儿给漏了出去。您说,有没有可能传到您的人耳朵里?”
杨云戈想了想,道:“静观其变吧。”
若不是腰上这根南海乌金所铸的链子,霍家人根本别想困住他。若是让他的部下找了来,想办法去盗出钥匙,霍家人,也就什么花样也玩不出来了。
郑蛮蛮觑了他一眼,又笑道:“今儿我自作主张,做了件事儿。”
“你说。”
“我让那些人去帮我找避妊的药。”
“……”
郑蛮蛮还是保持了很自然的笑容,道:“我让看门的去帮我买。他说帮我回去找上头的人想法子。我觉得霍家人听了这个消息,若是真的给我药,应该会来找我接洽的。到时候说不定能探听点消息回来。总比老是被动等着他们好啊。”
杨云戈没说话,眼神却有些阴冷。
郑蛮蛮不敢说话。她也知道此举冒险。因为不管杨云戈怎么想,他不要,甚至他丢掉,都是他的事。轮不到她自作主张。何况杨云戈那个暴脾气……
可也没办法啊,现在不先挑明了,以后被他发现了,估计连小命都得丢了。
现在嘛,大不了就是一顿打……吧?
半晌,杨云戈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在她几乎要有些站不住的时候,他道:“是谁教你的,和人打情骂俏?”
郑蛮蛮一怔。确实,有些话,作为女子,和男子说,是很不端庄的行为。
她轻轻地笑,道:“骑主啊,您当我是什么大家闺秀呢?我出身尚可,不过从小缺少教养,本就是个野物罢了。您也不用太把我当回事儿。”
杨云戈没说话。大约这事儿挺让他膈应的,他反而隐忍不发。
郑蛮蛮觉得,倒他胃口原来挺容易的。很好很好,以后就让她继续放荡不羁好了。
自此直到夜里,他也没跟她说过一句话。她要再说什么,他也不搭理了。
直到晚上,她洗完澡,突然被他一把抱住抱上床。
“……骑主。”她低声道。
杨云戈的面色有些复杂,低头看了她一眼。
“别生气啊,骑主。”她笑嘻嘻地道。
别生气。却不说她会改。
事实上,她确实没必要改。
杨云戈突然有些倒胃口。他着迷的女人,怎么就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