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得放肆,再不离去,小心棍棒无情!”一名中年道士满脸怒气,冲到最前方。
孙悟空这边几人也摆开了架势,陈懿不主张用强,但也没有退去的意思,双方陷入僵持状态。
“让他进来吧!”一声苍老空灵的声音从院落内传来,令人肃然起敬,正是归虚道长。
“道长,这些人好生无礼!”中年道士不甘的喊道。
“休要多言!放行便是。”归虚道长下达了命令。
中年道士闪避到一旁,陈懿疾步上前,推开了院门,孙悟空想要跟随保护,却被其他道士又给拦住了。
孙悟空现出恼羞之色,这些道士,还不够他一个手指头打的,陈懿示意他稍安勿躁,不会有危险的。
院落之内,别有洞天,宽敞整洁,足有三百平不止,地面为石板铺就,光亮圆润,中间是太极图,阴阳鱼呈现首尾相接的追逐之势,太极图的周围,石板长短不一,正是按照八卦排列。
想要到达对面的大屋,必须要在太极图上走过去,就在恍惚之间,他的脑海中出现了一幅景象,一名僧人正跟随一名道士,说说笑笑,跳跃着通过此地。
这地面上竟然设置着机关,看来,归虚道长虽然把陈懿给放了进来,但依然保留着见面的限制。
“朱雀连青龙,勾陈入玄武,前三右四,踏鱼归一。”
一个奇特的口诀,被陈懿记了起来,与此同时,他在现代看过的《易经》,也派上了用场。
深吸一口气,陈懿跳到了前方一块石板上,地面没有任何变化,但是,他的九环锡杖,却拄在旁边的另一块石板上。
石板居然动了,眨眼就翻转了一百八十度,幸亏陈懿手疾眼快,及时收回了禅杖,很难想象,要是人站在上面,一定会被翻到地面以下。
“归虚道长,设下机关,怕不是待客之道吧!”陈懿高喊道。
“用佛家的话讲,有缘则见,无缘则散,你若能通过这里,便可相见。”归虚道长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我记挂道长,难道道长却把智觉给忘了吗?”
“老道不痴不聋,辩得清真伪!”
归虚道长并不觉得陈懿声音熟悉,口气带着几分嫌弃。陈懿没再说话,按照口诀,又向前跳了两块石板,正落在朱雀的方位上。接着,他又朝着右侧连跳了四步,又落在青龙的方位上。
朱雀连青龙,此时的陈懿已经处在太极图的东侧,稍稍思量了一下,随即奋力一跃,落在了中间阴阳鱼上,按照方位,这里正是勾陈所处之地。
勾陈连玄武,踏鱼归一,太简单了,陈懿果断的跳到了北面的石板上,不见任何变化,终于松了一口气。
再往里,应该没有机关了,陈懿整理了一下僧袍,稳稳的朝着大屋迈步而去。
屋内自动的打开了,里面空空荡荡,一块圆形的石板上,坐着一位须眉过肩的老者,目光深邃,气定神闲,面色红润,正是梦中见过的归虚道长。
“居然看破了我的机关,果然不同凡响。”归虚道长看似平静,内心却起了波澜。
陈懿双掌合十:“道长,贫僧有礼了。”
“你为何人?”归虚道长问道。
“我是东土大唐来的唐三藏。”
“唐三藏?”归虚道长猛然睁大眼睛,两道犀利精光射出,还未看清影像,一阵疾风拂过脸面,已然站在陈懿面前,冷声质问:“为何谎称智觉,搅我清修?”
“道长藏而不露,虎步生风,瞬移而至,修为不浅啊!”陈懿神情淡定,夸赞了一句。
“哼,不值一提。”归虚道长又继续追问:“你到底何人?如实说来!”
“道长,其实我是智觉转世,再遇清风观,怀念故友,特来探望!”陈懿道。
“智觉转世?”归虚露出诧异之色,上下打量,眼前这和尚和智觉没有半点相像,但眼眸同样清澈无比,语气也颇为相似。
“昔日智觉,木杖素衣,一瓶一钵,并无随从,朴实无华,而你前呼后拥,且这身行头,怕是价值不菲吧!”
“那一世,我不过是一名普通僧人,这次不一样,我是大唐皇帝的御弟,穿得好点,再有侍卫保护,那也是为了国家形象。”陈懿随口道。
“空口无凭!”
看来,不说些关键的,归虚道长是不会轻易相信的,陈懿微微叹了口气,感慨道:“道长昔日曾劝我修行道家功法,增进内力,我却以佛家顿悟,了脱生死为由拒绝,今日看来,实在是肤浅。肉身凡胎,自保都难,何谈披荆斩棘、跋山涉水去见如来?回想当日道长苦口婆心,内心依然感动!”
归虚默不作声,他确实跟智觉提过,道家修行不但可以强身健体,最为重要的还能延年益寿,在道家看来,只有经过漫长岁月的淬炼,才能堪破大道。
当年的智觉也曾动心,但受佛法束缚,取经心切,不想久留,一番惜别,匆匆告辞。
没想到的是,智觉好似被迷了心智,陨落在山下的沼泽之地,归虚听说后带人前去收尸,好一通感伤,无限惋惜。
归虚道长还是没有说话,神情却缓和了许多,如果来人知道他曾跟智觉为友,或许可以编出这些话来。
“道长因红颜知己亡故心灰意冷,我是为取得真经前仆后继。昔日道长体虚多病时日无多,而我却是妄念执着,终归枉死!”陈懿继续说道。
归虚道长身体轻颤了一下,眼前这名和尚,字字句句都是当初机密。
他缓缓抬起一只手,轻轻搭在陈懿肩头之上,眼中渗出泪水,哽咽道:“你,你果然是智觉。”
“是我,后来又死了一次,这都是第十世了!”说到这些,陈懿颇感无奈,不知不觉中,他竟然觉得已经是那可怜的唐僧。
“好,好,轮回无休,痴心不改,如今竟然生的如此好相貌,苍天有情!”两行泪水,终于沿着归虚长老的脸颊滑落。
“打扰道长闭关,贫僧之过,只想临行前再见故友一面,还望见谅。”陈懿客气道。
归虚道长摆摆手,擦擦眼泪,笑道:“倏忽百年,能再见故友,也是老道之幸。当初我岁过期颐,年老体衰,如大厦将倾,枯灯将尽。多亏得长老提点,方有今日。”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