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新洲倒是没料到,开口的居然是乔知舒。
“乔乔,我又没说你,再说我也不舍得这么对你。”
乔知舒看到他手里的水杯,该怂的时候,还是怂一下比较好。
她没再吱声。
祁惜坐在那里很久没动,仿佛突然之间,连呼吸声都没了。
席新洲将杯子递到她的面前,“我来按着她,你给她灌药吧。”
祁惜还是不动。
席新洲的脸上没了耐心,“你要是不动手,事后我还是会跟邢霍说,是你让我打了这个孩子的,我是听了你的话才这么做的。”
他满意地看着祁惜的眼帘动了下。
她说话的语调,似乎都不对了。
“我想打个电话。”
席新洲眉头微挑,以为她是要打给邢霍,“你觉得,现在打还来得及吗?”
“你就让我打吧。”祁惜说着,已经摸出了手机。
席新洲也很想听听,邢霍在电话那头是怎么心急如焚的,他弯腰在沙发上坐定后,看着祁惜拨通了号码。
那头,很快传来了男人的声音。
但是祁惜却冲着他喊了声康伯伯。
“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男人直接问道。
“康伯伯,邢家的事您就帮帮忙吧……”
乔知舒掩不住脸上的讶异,就连席新洲也看不懂,她这是玩的哪一出。
康医生在电话里明确地拒绝了,“这是我和邢家的事,你就不用劝我了。”
“康伯伯,您不是一直在研究脊椎受伤后的人,究竟能不能站起来吗?既然已经有了成功的例子,您何不再试试呢……”
康医生还是拒绝的态度,“我要想找人试,多的是排队的病患,总之,我不会给邢家的任何人看。”
祁惜面对这样的老古董,也是束手无策。
“要没什么事的话,我挂了。”
“康伯伯,”祁惜叫住了他,“我快死了,真的,您就当是帮我完成一个遗愿吧。我知道您没有这样的义务,但就算我求您了。”
康医生在电话里一顿,“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求您了。”
祁惜没再说什么,挂断了通话。
席新洲真是佩服她的手段,“为了让人点头,你居然不惜这么咒自己?”
祁惜脸上摆出了无所谓的表情,“我不就是一个耍尽手段的女人吗?还有什么事是我做不出来的?”
席新洲继续摇晃手里的杯子。
“你倒挺有自知之明的。”
祁惜丢下手机,起身走过来,她朝着席新洲伸手,“给我吧。”
席新洲将水杯送到她的手里,“要我帮忙吗?”
“不然呢,我一个人可按不住她。”
席新洲听了她的话,起身来到乔知舒面前,他伸手就要按住她的肩膀,乔知舒到了这会,才剧烈挣扎起来。
她脚也没闲着,狠狠踢了席新洲。
“乔乔,你还挺辣啊。”
砰——
一个杯子丢过来,正好砸在席新洲的脑袋上。
杯子里的水系数溅出,弄得他整张脸上都是。
席新洲视线望过去,脸上变得恶狠狠的,“祁惜,你干什么?”
他看到女人手里抓住了一把水果刀,很小,就算全部捅进席新洲的体内,也闹不出人命来。
“胆子这么大呢,想杀我?来,照着我胸口捅。”
席新洲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胸膛。
祁惜看着他,却是笑出了声来,“席新洲,你有没有觉得我们两个很像?都是一样的可怜虫,没人疼没人爱。”
“不过我马上就要解脱了,你呢?你有这个胆子吗?你比我更可怜……”
席新洲看到祁惜将刀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他顿时一阵心慌,“祁惜,你别乱来。”
“席新洲,我诅咒你一辈子不好过,你每晚都会被噩梦缠身。”
祁惜一刀子划下去,血是喷射出来的。
乔知舒的不要二字,响彻了整个房间。
刀子很尖锐,她没吃太多的苦头。
席新洲一个箭步冲过去,勉强拉住了祁惜,她身子刚往他怀里倒,他的白衬衣上就沾满了鲜艳的血。
“祁惜,你这是干什么?”席新洲忙按住了她的脖子,但怎么都压不住她的血。
祁惜说不出话,只是瞪着他。
“谁让你死了?你不是胆很大的吗?这一点点事就把你吓成这样了?”
席新洲有些语无伦次,不知道该怎样才能给她止血。
乔知舒慌忙找出手机,她手指颤抖着打了120。
祁惜死死地拽着席新洲的一只衣袖,眼睛里似乎能渗出血来。
席新洲不想看到她这样,“是我骗你的,那根本不是什么药,只是维生素而已……”
乔知舒挂了电话后,弯腰捡起地上的药盒。
果然,只是维生素。
祁惜还是说不出话,但嘴巴不停在动。
席新洲将脸靠过去,“你想说什么?”
祁惜的声音,像是从某个地方挤压出来的,只有他能听见。
“恨你,恨死你——”
这时。
乔知舒听到外面传来了踢门的声音,“乔乔!”
她快步跑过去想开门,但门很快被撞开了。
邢霍大步进来,第一眼看到她没事,他神色明显一松,他大步上前将她揽到怀里。
“没事吧?”
“我没事。”乔知舒忙推开他,望向了不远处的二人,“快送祁惜去医院。”
邢霍这才看到房间里的另外两人,他快步走过去,见祁惜的脖子里正在不停淌血。
席新洲尽管用手按着,但血还是从他的指缝里不停往外渗。
邢霍走过去,将席新洲拉开,他将祁惜接在手里。
他喊着她的名字,“你撑住,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席新洲还想把人抢回来,“给我,邢霍你别碰她!”
邢霍抱起了祁惜,争分夺秒的时候,席新洲这简直是要把人拖死。
“祁惜,你撑过去,我娶你,我不骗你,我真的娶你……”席新洲想要去拉她的手,但邢霍已经走出去了两步。
邢霍经过乔知舒的跟前,让她赶紧跟上。
房间门口传来嘈杂声,席新洲手心里黏糊,祁惜下手太快了,他一点准备都没有。
祁惜躺在邢霍的怀里,意识渐渐在模糊。
乔知舒听她嘴里只是重复着两个字,很轻很轻。“如果,如果……”
如果当初没有席新洲横插一脚的事,她跟邢霍,是不是会有另外一个结果?
祁惜问过自己无数次,她也好想再问问邢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