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之间的关系,总是这么僵着,许言倾没彻底疯,可聿执已经受不了了。
他不管她真疯了,还是疯的这辈子都无药可救,无所谓。
他最怕的是许言倾这种冷冰冰的态度。
聿执脱掉了衬衣,双手撑在两侧,他俊脸迎着光,眯起眼帘看她。
“倾倾。”
“你还认得清楚人,看来是没醉。”
他直起身,扣住她的手臂将他拉到跟前,另一手揽住了许言倾的腰。
聿执的身体是滚烫的,虽然隔了层布料,但许言倾还是觉得很热。
“回来吧,回到我身边,也回到女儿身边……”
他应该是喝了不少酒的,而且因为喝得很急,额角这会淌着汗。
这个男人,天生的骨相优越,额头饱满,他抬起头看她,许言倾差一点就跌入他深邃的潭底。
“聿执,你松手,把衣服穿上,我打电话给江怀。”
男人搂住她的手陡然一紧,眼睛里有波澜。
“许言倾,你怎么可以冷静成这样?你是石头吗?就没有冲动肯答应我的时候,是不是?”
聿执将手臂放下去,人往身后倒,酒精没有麻木他,反而让他更加清醒。
许言倾走向床头柜,将手机拿起来,她翻出了江怀的号码。
刚拨通,那头声音都还没响起,许言倾的手腕上却觉得一麻。手机摔出去掉在了墙角,聿执再度坐起身,看她的眼神完全不对了。
丝毫没有醉意不说,还阴冷得吓人。
“不用叫他,我有手有脚可以自己走。”
许言倾轻握下腕处,她刚吃过药,困顿得只想睡觉,“那你走吧。”
“你就打算把自己一辈子困在那里,是不是?不肯走出来一步,也不愿意让我踏进去吗?”
许言倾从见到王敏至今,她的想法从来没有变过,也不想变。
“聿执,你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什么意思?”
她走过去将手机捡起来,背对着聿执,用一贯清冷的声音回道:“我没想过要跟你在一起了,三年前,从我离开你身边的那一刻,我们就该结束了。”
聿执胸腔内酒气在上涌,再多的理智,都压不住愤怒和不甘。
“那是宗觞把你绑走的,你告诉我,凭什么我们要结束?”
许言倾压抑得也难受,“凭安安的死,我就是放不下,够不够?”
聿执眼帘颤动下,痛色在他眼睛里化开,有句话想问出口,可聿执怕自己承受不住那个答案。
“是不是哪怕我做得再好,为你做再多的事,你都不想跟我继续了?”
“是。”
她没有犹豫。
聿执看到玻璃窗上倒映出他的身影,赤裸着上身,像个求欢不成的傻子。
“那饱饱呢,你也不想见了?”
许言倾有些慌张,怕聿执不给她见孩子,“她是我女儿,我有权利见她的。”
聿执拎起旁边的衣服,他听懂了,她想见女儿,就是不想见他而已。
他从床上站了起来,套上了一只袖子,衣服耷在他的肩膀上。
“许言倾,算你厉害。”
往他心口上扎刀子,她是第一人,因为不爱,所有才能扎得这么深吧?
聿执没有纠缠她,没意思,满身酒气好像突然就清醒了似的。
许言倾听到男人的脚步声走出去,很快,是关门声传到她耳朵里。
……
接下来的一周,许言倾都没见到过女儿。
应该是聿执不让她找她,所以连个电话都没有。
托班放学得比较早,许言倾早早地去门口等着,饱饱出来时,一帮小孩子跟着老师正往外走。
许言倾拿着买好的零食,想要过去,却听到有人在叫她。
“许小姐。”
她停顿住脚步,见那人有点眼熟,似乎见过。
“小爷吩咐了,最近不太平,让我直接把小姐接回家,什么人都不能见,您别让我为难。”
许言倾攥紧了手里的袋子,“那我就在门口,跟她说几句话行吗?”
“小姐见到你,肯定不会让你走的,到时候小爷只会怪我。”
许言倾看着队伍里的女儿,正和她的朋友们说说笑笑,这小姑娘从小就很阳光、乐观,像个漂亮耀眼的小太阳。
“那……帮我把这些吃的送给她吧。”
“好。”
许言倾只好躲了起来,看着佣人过去接饱饱。
她心里又酸又涩,说不出的滋味。
三天后,许言倾接到女儿的电话,饱饱在那头很是兴奋。“妈妈。”
许言倾这根弦被拉得太紧了,刚听到女儿的声音,眼眶就有些发热了。
“妈妈,周末到了,你能陪我出去玩吗?”
“去哪啊?”
“泡温泉,我最喜欢玩水了。”饱饱说到这,声音黯下去不少,“我求了爸爸好几天的呢,把他书房收拾了一遍,他看我表现好,才让我打电话的……”
“好,妈妈陪你去。”
等了十来天才有这么个机会,她想女儿快想疯了。
许言倾连夜去买了一些泳衣等必需品,到了约好的日子,她是自己赶去温泉山庄的。
还好,江怀在门口等她,不至于让她摸不着路。
“许小姐。”
“我先去开个房间。”
“不用,小爷已经安排好了。”江怀将她手里的东西接过去,“他们在用餐,让你过去。”
“还有别人吗?”
“这是聿漪小姐家的产业,所以她也在。”
许言倾看眼时间,她不想和聿漪打照面。
“我是吃了过来的,我去房间等饱饱吧。”
江怀没有将行李还给她,“小爷的意思,让你现在就过去。”
江怀的语气也有些硬,是不是许言倾要不听的话,今天就别想见到女儿了?
她只好答应下来。
他跟着江怀来到包厢,其实很尴尬的,一桌就坐了几个人,聿执听到饱饱喊妈妈,只是轻抬了下头。
他眼神很淡,表情也很淡,睇了许言倾一眼后,就把视线别开了。
“妈妈,你总算来了,我好想你。”
饱饱永远是最给面子的。
许言倾弯腰拉住她的手,“我也想你啊。”
聿漪目光里带了些不屑,“是谁让她来的?病好了吗,就敢这样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