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城,酒店内。
聿执手里夹着烟,他站在宽敞的阳台上,手臂压着栏杆,眼里面一片迷离的碎色。
屋里面传来女人的声音,“饱饱,现在身上洗的香香的了,睡觉好不好?”
“不,要爸爸。”
蒋亦凝笑着将被子给她盖好,玩了会,眼见她又要出汗,这才隔着薄被将她拥紧。
“爸爸有点忙,饱饱乖乖睡觉,我给你讲故事好吗?”
聿执抽完一支烟时,女儿已经被哄睡着了。
蒋亦凝从卧室内出来,见男人转过身,双手撑开,人慵懒地靠在栏杆上。
远处有霓虹灯倾泻而来,聿执的脸上映照出浅淡的落寞。
蒋亦凝小心翼翼地靠近,直到将身子贴近聿执的怀里,他并没有推开。
“她睡了?”
“是啊,白天玩疯狂了,我故事才讲到一半,她就睡着了。”
聿执两眼望过落地窗,看着床上那个拱起的小小身影,他唇角浅弯起。
蒋亦凝双手交握,在他怀里转过身,她大着胆子将手臂揽住聿执的腰。
“要不……我们别吵着她睡觉了。”
是人是鬼,她们早就在聿执的眼里无所遁形了。
蒋亦凝和那些妄想接近他的女人还不一样,她有耐力,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小姐,却专门去学了育儿的知识。
有次饱饱在外面哭闹不止,月嫂都没办法,还是蒋亦凝路过,把她抱过去后哄了半天给哄好的。
这不是有意接近,又是什么?
不过聿执不在乎这些。
“我们在这站着,不会吵到她睡觉的。”
蒋亦凝不信他听不懂,大家都是成年男女,她干脆就扯开这层遮羞布了,“去我房间,好不好?”
聿执身上有淡淡的烟味,人啊,还真是双标。
蒋亦凝闻不了别人身上的烟味,却偏偏觉得这种味道配上聿执这样的绝色,令她着迷得简直是昏了头。
聿执挽了唇角,“不去。”
他拒绝得太干脆了,一点不给她面子。
蒋亦凝倒也没有恼怒,用手在他肩膀上点了点,“外界都说小爷禁欲,不近女色,莫不是真的?”
聿执对于她的撩拨,丝毫不为所动,“男欢女爱,有过就行了。”
毕竟他连女儿都有了,别人也不好说他不喜女人。
只是……
他以前碰到的是许言倾,才会对那种事有些上瘾,现在不一样,世上女子千千万,激得起他欲望的,怕是没有了。
“真不去我房间坐坐?”
“不了,有点累。”聿执懒懒的样子,也是最勾人的,蒋亦凝虽然眼馋,但不好再去贴他的冷脸了。
“那行,早点休息,明天见。”
“嗯,辛苦你了。”
蒋亦凝不着急,她从卧室经过时,不由看了眼那张大床。
现在聿执身边只有她,两人同进同出的,她相信她迟早能睡到他的床上。
聿执洗完了澡,身上的烟味也已经被冲淡了。
他躺到女儿身边,动作很轻,饱饱两手举得高高的,像是在投降一样。
聿执捏了捏她攥紧的小拳头,她翻个身,往他身边拱。
像个奶呼呼的小团子,可可爱爱。
裴韧的夜生活刚开始,就收到了聿执发来的一张照片。
他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敲着,“你怎么没跟蒋亦凝睡?”
聿执绷着脸色给他回,“滚。”
“好的,滚远了。”
裴韧招呼着狐朋狗友,刚要喝酒,聿执的微信又来了,“你还没夸我女儿。”
裴韧一口酒差点就喷出去了。
烦不烦啊。
就没见过这样的人。
“你女儿还用夸吗?抱出去人见人爱,花见花开,长得像你,天下一绝。”
裴韧觉得聿执肯定是有病,爱炫耀不说,三天两头还要别人来夸。
以前那么端着的一个人,现在朋友圈发的也多了,除了女儿,还是女儿。
他的夸赞对聿执来说,显然很受用。
裴韧刚跟人拼完一杯酒,就看到手机亮了下。
一条消息发过来,“你肯定生不出这么好看的。”
大爷啊!
不过裴韧觉得这话没毛病,毕竟当初许言倾怀孕的时候他就说过,这两人生出来的孩子,得好看成啥样?
……
许言倾失踪三年后。
她彻底把聿执给忘了,人也变得有些疯癫。
有时候好好地吃着饭,就会嚎啕大哭,像个完全控制不住情绪的孩子。
汪琳珊急得不成样子,宗觞给她请了医生,说可能是长期服药的后遗症。
他硬生生将一个好端端的人,逼得半魔半疯了。
“言言。”等她清醒些后,宗觞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还认得我是谁吗?”
许言倾嘴里不知道在呢喃什么,她那么清瘦,抱在怀里都有些咯人。
她盯着房间的墙壁,整整的一面墙上,都是她用牙刷刻出来的字。
许言倾从宗觞的怀里挣开,她走了过去,用手摸着那些刻得很深的字迹。
“你叫聿执?不对,你天天和我说,你是宗觞。”
宗觞望着她眼里的迷茫,她这样的状况,已经持续了好几个月了。
“言言,你真不记得他是谁了吗?”
“不记得。”许言倾用手在上面摩挲,似是绞尽脑汁的样子,“我想想。”
“不要想了!”
宗觞快步过去,将她从那里拉开,“他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记住了吗?”
许言倾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好。”
“言言,我们以后好好地在一起,好吗?”
许言倾眉角扬开些笑意,“好呀。”
宗觞将她紧抱在怀里,像是抱着一件失而复得的宝贝,“只要你听话,我们很快就能回南淮市了。”
许言倾眸子内一沉,但是没有表露出来。
“宗成拿走了我的东西,我必须亲手抢回来不可。”
宗觞越抱越紧,他不可能藏着许言倾一辈子的,他也想大大方方地牵着她的手出去。
聿执曾经得到过的,他也想要。
况且,他现在身边已经有别的女人了,也放弃了再找许言倾,宗觞觉得时机应该成熟了。
半夜。
许言倾从床上起来,开着灯,站到那面墙的跟前。
这么艰难的第一步,她赢了。
宗觞在无数次的怀疑和试探后,总算相信她已经忘了聿执。
这三年像牢狱一般的日子,终于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