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云妮软语问自己为什么也会来到这里,张秀丽抬起一双泪眼,哽咽说道,
“他到学校找你,当时刚好抓住了我,我说不认识你,他就……”
“原来是我连累了你。”云妮抱歉地说。
张秀丽用手帕将脸上的泪水擦干,她一遍又一遍地在心里问自己。
为什么当时不直接了当地说出来呢?那个可怕的人双眼通红,神色狰狞,分明是在找她麻烦。
自己以前不是心心念念地就想着让她倒霉吗?为什么事到临头,却不说了呢?也许说了出来,他就不会咬自已那一口了……
张秀丽看了一眼云妮眼里对自己的那一抹歉意,又默默地把头埋进了膝盖,她的一颗心奇异地镇定了起来。
此刻,她在心里无比庆幸自己当时没有说什么。
——自己这辈子既然已经这么坎坷,那就让她别经历那么多磨难吧。
“别怕,我和再奇哥会尽力想办法的。”云妮安慰她们。
刚才伍再奇用灵力探查了一下那些人的身体,他和林秋水一致认为,用复原丹可以将他们血液恢复原样。
只不过,这种丹药他们都没炼过,也不知道会不会成功,暂时还不想宣布,万一不成,岂不是白白让这些人欢喜?
——不过,张秀丽因为她而遭受到这种飞来横祸,她竟然没有哭天喊地埋怨自己,这倒是一件十分稀奇的事情。
深感意外的云妮不由多看了一眼病床上那个凄然落寞的身影。
她却没想到,此刻张秀丽正好抬头朝她笑了一下,眼角还残留了两滴泪水。
云妮自然不知道,这个从小就跟自己不对盘的家伙经历了怎样的心理斗争,这一笑,倒把她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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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梅呀,你告诉我,为什么这个世界变得那么快?张秀丽因为我而受了这么大的伤害,她竟然还能朝我笑。”百思不得其解的云妮回去逮住了李红梅就问,
“她不是应该一看见我就扑上来,然后声嘶力竭地将我大骂一顿才对吗?”
“你是不是用了小金的莲花光轮?”李红梅热心地帮忙找原因,“要不然就是小金悄悄地对她使用了净心梵唱。”
在旁边忙着打游戏的小金斜了一眼过来,“你觉得我是那么闲的人吗?街头霸王的游戏还没练好,我又该学习开直升机了。”
李红梅摊摊手,“那怎么解释她不憎不怨、不怒不悲?”
“我知道了……”云妮拉长了声调,还神秘地一笑,“肯定是我人格魅力将她感化,在刹那间将她折服……”
“红梅呀。”玄彧挟了一大块牛肉在火锅里涮了一下,再慢条斯理地放进嘴里,才说道,“我好好的一个闺女被你带成了这样……”
“妈,小妮没怎样呀,她这是自信,不是什么毛病。”伍再奇从楼下下来,“跟李红梅那种瞎吹胡侃是两码事。”
杨帆远十分欣赏自己家姑爷,“不错,你对霓宝比我还强,这种睁眼说出的瞎话我一向悄悄跟她说,不像你敢在众目睽睽之下说出来。”
伍再奇嘿嘿一笑,岳父的夸奖让他一时间心花怒放了起来,“爹呀,想当初,我满心忐忑得担心你对我不满意,其实纯属多余,你眼光那么好,怎么会看不上我呢?”
“你们翁婿俩能不互相吹捧吗?”玄彧看不下去了。
伍再奇又是一笑,将手里的一个玻璃瓶放在桌子上,“看在张秀丽那么识相的份上,我刚才让林秋水把复原丹炼出来了,咱们去试一下药效?”
“明天再去吧,让龙俊俏再哭一晚上也好呀。”李红梅的报复心强得很,“想当年我们刚进学校的时候,她给我们使了多少绊子。”
“有人给霓儿使绊?”玄彧停止了筷子夹牛肉的动作,她悄悄地看了一眼自家男人,果然看到杨帆远的脸黑了下来。
李红梅赶紧解释,“其实也没什么,没有她送上门来,小妮也不可能在刚进学校就一拳立威,倒给我们在学校的日子省了很多麻烦。”
“明天我跟着过去看看。”杨帆远不容分说地下了决定。
——龙俊俏要糟。
李红梅对着狗蛋吐了吐舌头。
“红梅姑,开飞机可好玩了。”狗蛋却没有领会到李红梅的意思,他还沉浸在自己驾驶飞机到和平大队上空的震撼中。
坐在三眼雕身上和坐在直升机舱里的飞行感受是截然不同的,他兴致勃勃地对李红梅说,
“我看到你爹在夕阳下,带着一群人收工回家,那里面有我爷爷和叔公。”
在一旁沉默了半天的祁上栋对李红梅说,“明天我们就回去看看他们吧,你出门这些日子,爸爸担心坏了。”
云妮也有点心虚,一走就是几个月,确实有些不妥,是该回去看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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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他们又开上了几辆车,把这些非要跟着一起去看热闹的人拉到了医院。
车子刚刚停稳,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正好迸射出万道光芒。
李红梅还没下车,就听到六楼龙俊俏尖利的惨叫声,凄惨大叫之后,她哭喊道,“糟了、糟了,太阳晒到我身上,我觉得刺痛得很……”
“我还要惨!”另外一个男人也哭了,“刚才护士们送来的那一碟饺子,我竟然吃不下,谁那么讨厌,在饺子里放了大蒜。”
这两个人一问一答之后,龙俊俏索性扑到了围栏前,她不顾太阳光照在身上的刺痛,大声地对楼下喊,“救命啊……”
李红梅仰头看了上去,“龙俊俏,好久不见,你还好吗?”
在最落魄倒霉的时候,碰到了宿敌,还让她看到自已的狼狈模样,龙俊俏到底只有二十来岁,本来就不坚强的心理在这一刻终于崩溃了。
“李红梅,你是不是来嘲笑我的?”龙俊俏悲嚎出声,“我知道,你从来就看我不顺眼,恨不得我被吸血魔咬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