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五十一章 一勾新月叹零落
作者:
“可是什么?”我有一种不良的预感。
“可是……他好像比从前更傻了!傻得不认得人了!”如烟焦急地拽着我跑进园子。
难道是打坏了?我心急如焚,甩开如烟的手,奔得更快。
气喘吁吁闯入厢房,逸君正呆呆坐在窗前,他的侧脸,因伤有些肿胀。
我捂住胸口,大气不敢出一口,轻唤他的名字,“逸君……”
他茫然回眸,见到我的瞬间忽的大哭,“你总算回来了!逸君一个人好怕……”
初时我听见这句话,大感安慰,庆幸他还认得我,又猜想如烟是不是弄错了,可接下来,他的话却让我沮丧到了极点……
“老祖宗,你去了哪里?逸君醒来找不到你,怕……”他趴在我胸口哭得像个孩子。
我一急,捧起他的脸,和他对视,“逸君,我不是老祖宗!你看着我!我是歌!”
他一听这话,眼眸里露出惊讶和畏惧,一把推开我,爬回床上,把自己埋进被子里,仅露出两只眼睛盯着我,“你不是老祖宗?那你为何进来?老祖宗说了,除了她和秋红,谁也不准进来!你给我走开!”
我心如刀割,原以为自己是他最重要的人,他忘了谁也不该忘了我,没想到竟是如此。|我泪痕未干的脸上再度泪水潸然,试着朝他伸出手,“逸君,别怕,我是歌,是你的媳妇儿,永远陪着你的歌!”
他却扭头转向里边,“不要!我不媳妇!媳妇都是坏人!秋红说了做我媳妇,如今却光和爹玩,不和我玩了!”
他竟脑子混乱了,一会儿回到小时候,一会儿又是成年后,我不知该拿他怎么办,高家生死攸关的时候我都能有主见,独到了此时,面对这样的他,我竟一筹莫展,只会哭着叫他的名字,“逸君,逸君,你看看我,我是你最亲的歌啊!你还说要永远保护我的!你不要我了吗?”
他被我吓得用被子蒙住头,“走开!走开!我不认识你!走开!”
我们的闹声惊动了高家其他人,姨太太们和如烟都来了,拖住我安慰,“离歌,别急,别哭,越这样少爷越怕,不如你先让他安静会儿!”
我在大家的搀扶下出去,哭了一夜,最后下定决心:没关系!不就是变傻了吗?逸君,我永远和你在一起!
然,我不知道,永远究竟有多远?
经过几日的相处,逸君终于在见到我时不再大吼大叫,似乎接受了我是他媳妇这个事实,可是,却总是小心翼翼逃避着我,始终和我保持距离。
然,这样我已经满足了,我想,只要假以时日,他一定会恢复到最初的逸君。
病后的逸君不让我近身,反让如烟照顾他饮食起居,理由是,他醒来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如烟。
如烟对我表示歉意的时候,或多或少,我心里有些酸涩,只能假装看不见如烟给他擦身洗脸,含泪默然离去。
逸君再也没有去码头当船工,当然,谁也不忍心再让他做事,他,又变回从前那个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大少爷……
转眼,又迎来逸君生辰,府里很久没热闹了,清早起来,我把逸君拉出房门,放了一挂炮仗,他乐得像小孩一样拍手叫好。
我笑了,轻轻试探着接近他,抱住他的腰,“逸君,我想吃糖栗子,我们上街去买,可好?”
远处忽然传来如烟的声音,“大少爷!糖栗子买回来了!吃不吃?”
逸君便大喜,挣开我的怀抱,朝如烟奔去,一边开心地嚷嚷,“要!要吃!如烟给我剥壳!”
我双臂僵直,依然保持抱他的姿势,耳边回响起一个声音,“歌怕壳难剥,我给你剥壳,你吃。”
这声音仿佛仍是昨天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手臂酸麻,腮边凉凉的,似有水在滚动,伸手一摸,满手湿润,是雨吗?我抬头,春日的阳光亮花了我的眼,眼眶便涩痛起来……
忽然很想念那个码头,一切的一切,似乎都与码头有关。
什么时候,我送夏生远行?什么时候,我与逸君相遇?什么时候,在码头的亭子里耳鬓厮磨?什么时候,我差点绝命于码头?什么时候,与夏生在码头重逢?什么时候,什么时候……
我在码头得到逸君,如今,也因这码头,失去逸君……
是去了吗?不!我仍是不愿承认,逸君,明明还在我身边……
我第一次明白,什么叫咫尺天涯……
天,下着蒙蒙细雨,一如一年前的春天,轻扬弱柳。
我立在亭子里,江面倒映出我的身影,恍惚间,身边多了一个人影,一身皓白,举手拨弄我的发簪。
我喜极而泣,然,水纹一荡,摇碎江面人影,分明只有破碎的我,形单影只,原来,只是幻影,只是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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