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氏人到中年,还算得上精神。
天天陪着李絮,倒是也算开心。倒是李絮,要关心太后,看着小儿子,要管理公务,园子里的事务,又加上颁金节劳累,倒是病倒了。
良久不病,这一回,病势汹汹啊。
夜里起,就烧的糊涂了,拉着范氏哭。
范氏心疼的不行,跟着抹眼泪,一点主心骨也没有。万岁爷也不在,这可咋办呢?
好在奴婢们都是得力的,叫太医,冰敷降温,做的是流畅又有底气。范氏的心也算是安定了不少。本打算过了颁金节就出去的,没有大臣的家眷常住的。可是如今闺女身子不好,她也只好晚点出去了。
李絮烧的最难受那会,就拉着范氏的手叫四爷。
范氏又是难受,又是尴尬的不知道怎么办。
好在她一会就迷迷糊糊睡着了,早上起来自己都不记得那回事。只是虚弱的身子感觉暖融融的殿中似乎还是冷。
原来脆弱的时候,那么想他啊。
李絮想着,快了,快了,最多十一月里,他就回来了。再有一个月罢了。
四爷收到信,也皱了眉。一年不曾生病,怎的如今又病了。想来是劳累了,太后的身子也是……小东西操心不少。好在快回去了。
这边的战事,几乎在扫尾了。最初反了的两个部落,木克汗部已经投降,乌达部不肯降,首领已经被斩杀。而后来加入的瓜尔佳部,原本就没成什么气候,又加之有伊尔根据罗部的牵制,左右受制,紧跟着木克汗部递上降表。
而最初起了争端的那几个小部落早已重新洗了牌。纳喇部也并未反了大清。
蒙古已然只剩下零星的火点了,大战全都熄灭。
十四那边却还在激战中。四爷决定回京,扫尾的事就要留给十三了。
孙嘉淦这一年多来十分的得用,四爷四爷将他安排进了兵部,此次也留着与十三爷一并扫尾,再是扫尾也就是比万岁爷晚回去一个月半个月的,总还能赶得上过年。
四爷在回京路上的第二天,就下起大雪了。飘飘洒洒,一看就是整个北方都有雪。
也没阻碍行程,四爷依旧按照原定计划回京。
李絮得知四爷回京那天,范氏就出了园子了。在住着真不合适了。
送走了范氏,李絮就急不可耐的等着,钦天监算好了时辰,礼部准备好了迎接的礼仪,凡是京城官员,都出城十里接驾,只等十一月初九那一日的吉时,万岁爷就进京了。
这一天,一大早李絮就醒了,准确的说是一夜没怎么睡着。
眼睛有些红,也管不了。
“巧珠,给我拿那件品红的衣裳来。”四爷不知道为什么总喜欢她穿红的。那件旗装是宋姑姑进了宫之后的作品,绣的缠枝牡丹,很是精致美丽。李絮还没穿过呢。
巧珠自然知道是哪一件,忙去衣柜里抱出来,上好的苏锦,沉甸甸的。
“主子,戴哪一套首饰呢?”巧珠捧着衣裳来问。
“外头下雪,就选红宝石的吧,你看着搭配,和身上绣花登对就好了。”李絮想着白雪中,红色首饰抢眼吧?
巧珠先给她换上衣服,然后开始梳头,选了一套鎏金红宝石的首饰,还配了一朵红珊瑚做的牡丹花。一对小巧的红宝石耳坠子。
穿好衣裳,外头罩着银白的斗篷,穿上鹿皮靴子,坐着撵就往九州清晏去了。
四爷回来,必然不是自己一个人,肯定也有大臣,不过肯定带进正大光明殿去了。今日只有孩子们和皇叔们才能随着来这里。自己实在是想离他近一点。不规矩就不规矩吧。
她坐在九州清晏四爷的书房里,焦急的望着外面。
今日辰时三刻是吉时,此时已经是辰时四刻了,四爷已经进了城,这会子正往园子里来呢吧?
李絮等啊等的,不知道怎么的就坐在榻上,手撑着炕桌眯着了。
四爷进了城之后,就直奔园子里。到了园子外头就道:“都回去吧,老九老七随朕进去,你们几个都进去。”四爷指着阿哥们。
苏培盛传了四爷的话,下令都各自回去,明日上朝后再说。只带着儿子们和几个弟弟回了园子里。
进了园子,四爷就想着李絮一定在九州清晏呢,他下了撵道:“你们先去太后那里看看,朕回去换件衣裳。今日都不必出去。”
“是,皇兄辛苦,歇一会也无妨。”九爷笑道。
“儿臣去看看皇玛玛。”
弘晴惦记着皇玛玛的病情,也是急的不行,这会子大步流星的就走了。
四爷笑了笑,什么也没说,先去换衣服吧,只怕小东西见了他,总要哭一鼻子的,还是别叫孩子们见着的好。
四爷人才到了长春仙馆附近,齐贤就小跑着迎上来了。
“万岁爷吉祥。”
“嗯,起吧,皇贵妃在何处?”四爷挥挥手。
齐贤站起身子笑道:“娘娘一早就在九州清晏等着万岁爷呢,许是起来的早了些,这会子眯着了。”他也是服了,你说说,起得那么早,你倒是坚持下去啊,怎的还能等着中间犯困呢。
四爷才不会介意,只是笑了笑。就径自往前走。
只有苏培盛看得出,万岁爷的脚步似乎又轻快了那么几分。
不由鄙夷的看了一眼齐贤,你懂个屁!
别说是皇贵妃娘娘等万岁爷睡着了,就是见了万岁爷不理会,万岁爷也想心心念念就想看见皇贵妃的。
四爷到了九州清晏,就挥手制止奴才们行礼。
众人都知道规矩,这是知道娘娘睡着了。便不敢吱声,只是默默的行礼。
四爷看也不看,就跨步进了里头。苏培盛挥挥手叫众人起来,心道,可算是回来了啊,这一路累的要命啊!
四爷进了殿内,就见李絮拖着头,闭着眼睡着。
小脸清瘦了不少,看着眼下还有乌青,想来昨夜没睡好。身上也似乎是瘦了不少,这衣裳定是今年秋天才做的新冬衣,可是穿着有些松。想来先前她病了那一场还未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