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错了,老爷!”宁氏声泪俱下,哭道:“是我糊涂,是我太糊涂了!我只是心疼珠儿,看到珠儿那个样子,我是真的心疼啊!一急之下这才做了糊涂事!可是,我并没有伤害玉儿啊!我只让那些人驱赶客人,我想着,这次玉儿若做不出成绩来,等下次与珠儿一起竞争,对珠儿来说更加公平些!我只是为珠儿想得多了,真的没想害玉儿啊!老爷求求您饶了我这次吧!”
乔老爷见她翻来覆去的只有这几句,对于今(日ri)命人打砸店铺之事却只字不提,心中更添怒火。
不但怒,而且感到心里头发凉、发寒!
死不悔改!
“饶了你!”乔老爷冷笑道:“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敢在我面前弄鬼,居然还有脸让我饶了你!宁氏,你可真是越来越有胆了!”
如果不是因为宁晋中了秀才,明年没准会中举人、将来没准会做官,乔老爷休了宁氏的心都有!
像她这种由妾室扶正的妻,休掉再容易不过!
宁氏傻眼了,她不明白为什么明明自己已经承认了,老爷却显得比之前更加愤怒了!
“老爷……”
宁氏傻眼的样子,落在乔老爷的眼中,那就是心虚,被戳破心中所隐瞒的心虚!
他失望极了,盯着宁氏道:“你还想隐瞒我到什么时候!想想你今天做的好事!你让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打砸店铺,究竟有何居心!”
宁氏睁大眼睛,呆了:“老爷,我没有啊!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乔老爷对她的话置若罔闻,他对这个惯会装模作样的女人已经不抱什么懂得坦白从宽的道理了,自顾自冷冷道:“那么做的同时,你有没有想过玉儿、有没有想过我们乔家的利益和声誉?有没有想过万一这件事传开了我们乔家何以在雍城立足?你什么都没有想过!你想的只是你的一己之私!”
“老爷,我——”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呀!宁氏要抓狂!
乔老爷仍然继续道:“珠儿是你的亲生女儿,你多疼她些,偏心些我并不会因此怪你!可你看看你对玉儿都做了什么!你对她怀着多么狠毒的心思!你这样的蛇蝎妇人,我真是后悔!”
乔老爷冷冷的瞧了她一眼,没有说他后悔什么,便拂袖而去。
但宁氏却如坠冰窖,呆呆的望着他离开的背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没说,但她岂能听不出来?他要说的是,他后悔扶她为正室……
双脚一软,宁氏跌坐在椅子上,紧紧攥着手心,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他竟然这么说!他竟然这么说!
温嬷嬷等进来,见状无不大惊。
“夫人——”
“出去!”
“夫人——”
“滚出去!”宁氏忍着心中的震惊受伤和愤怒厉声喝斥。
温嬷嬷等吓了一跳,慌忙又退了出去。
第二天,乔府中就传出了夫人(身shēn)体不适需要静养,让两位姨娘和府中老成的管事嬷嬷接管中馈的消息。
这件事是宁氏主动向乔老爷提起的。
既然无法挽回,她总得自己为自己留下最后一点体面。
倘若真的是被剥夺管家权,这让她(情qing)何以堪!
乔锦珠气得不行,可见宁氏(阴yin)沉着脸显然心(情qing)十分不好,也不敢造次,难得的居然老老实实。
乔锦玉闻言心中畅快,暗暗松了口气。
尽管那两个姨娘也不是什么好心眼的,可至少她们当家不会视她为眼中钉,不会来找她的麻烦,这就够了!
绸缎庄的生意正常了起来,这天早上高绍远赶车送乔锦玉去店铺里,乔锦玉与他说了好一会儿话,说起昨(日ri)险胜,乔锦玉对他自然是感激的。
高绍远听到宁氏被乔老爷狠狠的教训,甚至连管家权都被剥夺了,心中那叫一个畅快,就好像听到徐初盈被自己的父王狠狠教训一般。
“对了,这份东西,你顺便帮我给我爹送去吧!“乔锦玉将那份昨天自己整理好的销售计划书交给高绍远。
高绍远问明了乔老爷在哪儿,点头接了过来。
“今天没有什么事了,明天上午我们还在那天见面的那处茶楼见好不好?我还有好些事想要同你说,问问你的主意!顺便,如果有空的话,你带我去码头那处小仓库看看买回来的料子,如何?”
末了乔锦玉又笑吟吟的说道。
她的语气格外的温柔,神(情qing)也格外的柔和,那双明亮的眸子中波光轻泛,仿佛透着(欲yu)说还休的(情qing)意。
她整个人,一举手一投足、一颦一笑一个神色间,仿佛透着一种信号,一种搅乱人心的信号。
高绍远已经快十七岁,虽然尚未娶妻,连个正式纳的妾室或者过了明路的通房也没有,但并不表示他没有过女人。
尽管他在这上边也不上心,但并不表示不懂。
一时看着乔锦玉,他有点儿发怔。
她的态度,让他有点——捉摸不透。
乔锦玉是个美人儿,如果是从前,她这般半隐半露、似是而非的对高绍远,高绍远哪儿还会客气?定然笑吟吟的主动揽美人入怀了。
可是现在,想想自己一无所有(身shēn)为奴才的(身shēn)份,他又觉得自己想多了!暗暗失笑,堂堂的乔家大小姐,怎么可能看上自家的“奴才”呢?自己落到了这等地步,还发什么狗(屁pi)的(春chun)秋大梦!趁早醒醒吧!
“是,大小姐!”高绍远瞬间恢复了清明,冲乔锦玉略略弯腰行礼,恭敬的退下了。
乔锦玉咬了咬唇,气得暗暗跺脚:这个混蛋!是真傻还是装傻!
高绍远将东西送到乔老爷所在的乔家酒楼总号后堂,不想刚刚进屋,一名伙计从他(身shēn)后进来不留神被门槛绊了一下,“啊!”的一声(身shēn)不由己朝他(身shēn)上扑了过来。
高绍远猝不及防来不及避开,向前一跌,扑在了一张长方桌子上。
如果他只是扑在了桌子上,那也没有什么。
可偏偏此时一位账房先生正坐在那里埋头算账,他这么一扑,算盘“啪”的一声被他扑飞了出去,账房先生辛辛苦苦差不多算好的账一下子全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