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你为什么不早说!”高枫怒视元瑛。
元瑛依然流着泪,断断续续哽咽道:“这,这就是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昨天晚上,我、我想着今(日ri)穆姐姐就要出阁了,便去她房间陪她一起睡,可谁知道——,我、我当时吓得晕了过去,等我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世子爷,这花轿我怎么能不上?满天下都知道世子爷今(日ri)上我们元家迎娶世子妃,金陵那边亦来了使者,以及那么多有头有脸的宾客,这个脸面,别说燕王府丢不起,便是我们元府,也丢不起啊!”
高枫气极了,却对元瑛这番话无以反驳。
他一拳砸在桌上,恨恨道:“真是可恶至极!罢了,此事我懒得再同你多做计较!这些(日ri)子你别出去见人,等我把轻寒救了回来,自然会悄悄送你回元府!”
在高枫看来,元瑛替嫁分明是不得已(情qing)况下的权宜之计,他要娶的当然还是他的轻寒!所以说这话的时候理直气壮、理所当然,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不对。
元瑛却是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气得真是死去活来、活来死去!
手心死死的攥着,长长的指甲刺着手心,她却感觉不到痛。
太气了!太可恶了!
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她!怎么可以说出这么冷酷绝(情qing)的话来!
穆轻寒、穆轻寒!他心里就只有一个穆轻寒!
那么她呢?
她和他已经拜过了天地,女子的闺誉名节何等要紧,他竟然说得出如此冷酷无(情qing)的话来!
“这、这怎么可以!”赵嬷嬷变色惊呼了起来,急忙道:“世子爷,我们大小姐上了花轿、进了燕王府,又跟您拜过了天地,这已经就是您的妻子了啊!您、您怎么能还把她送回去呢!”
高枫冷冷睨了赵嬷嬷一眼,赵嬷嬷心中一寒,不敢出声。
元瑛见状只默默垂泪,仿佛根本没有听到赵嬷嬷的话。
而高枫已经转(身shēn),大步朝外头走去。
“世子爷!”
赵嬷嬷和元瑛变色,同时惊呼。
元瑛这个时候也顾不得装了,急忙上前拉住了高枫的袖子,哭着哀求道:“世子爷,您要去哪里!今晚是新婚之夜,求求您,留下来好不好!您如果今夜离开了,新娘子颜面何在!”
她故意说的是“新娘子”而不是她自己,就是提醒高枫,他这样扔下新娘子离开新房,没脸面的是穆轻寒。
可在高枫看来,这些虚的东西他根本就不在乎!
至少相比之下,他更加在乎穆轻寒。
如今穆轻寒还落在赵孟手中,多耽搁一分便多一分变故,轻寒也多受一分罪,他当然不愿意再耽搁了。
“这里是燕王府!没有人敢乱嚼舌头根!你不用((操cāo)cāo)心,这件事管家会处置!放手!我要去救轻寒!”高枫冷冷说道。
“不行!”元瑛摇头,哭着哀求道:“算妾(身shēn)求求您了世子爷,今晚您别去,好吗!”
元瑛是真的哭得很伤心!
原本应该是一门风风光光的亲事,而她原本也应该体体面面的嫁进燕王府。
可是,却不得不顶替着一个替人出嫁的名头出阁,如今这新婚洞房之夜,她也不求别的了,难道让他留下这么卑微的要求也不行吗?
纵然外人一人不知,可骗得过外人骗得了自己吗?
这是屈辱!是她没有办法忍受的屈辱!
新婚之夜丈夫为了别的女人而抛下她独守空房,她堂堂元家的嫡出大小姐什么时候竟落到如此田地了!
如果今夜他走了,这辈子她心里都会横着这根刺!这辈子心里都不会舒服!
“放手!”高枫皱眉,低头看了一眼紧紧抓着自己胳膊的手:“这件事跟你没有关系!”
没有关系?元瑛再次差点被他的话给气得吐血!
她低着头,只是颠三倒四的哭着求他,说什么都不肯放手。
非但不肯放,反而更加用力了些。
高枫不耐烦起来了,轻轻松松的就拂开了她,大步出去。
“世子爷!世子爷!嫁给你的是我、是我呀!”元瑛踉跄着扑倒在地,悲伤的痛哭起来!
赵嬷嬷忙抢上前扶她,主仆两人哭成一团。
赵嬷嬷又忍不住替她心疼不忍,暗暗叹息:何必呢!这样做,值得吗!
堂堂元家的嫡长女,就算嫁不成世子爷,她照样可以嫁得风风光光、可以过得很好!
进了燕王府的门,却受着这般委屈,值得吗……
值得吗?元瑛直到死,都不会问自己一句值不值,她只知道,她的一生,是高枫和穆轻寒两人给毁了!
“你要去哪?”
高枫刚刚踏出新房,刚刚下了台阶走到天井里,迎面便看到威严赫赫的三叔公。
三叔公冷冷的看着他,面色肃穆而冷厉。
“我要去找轻寒!三叔公,请你让开!”高枫对三叔公还是颇为尊敬的,这个时候心中纵然已经急得快要抓狂,还是客客气气的跟三叔公说着话。
“哼!”三叔公冷笑,盯着他冷冷道:“如果我不让呢?”
新娘子都已经进门了,他还不消停!居然还要去找穆轻寒,这不是打元家的脸吗?让元家的人怎么肯罢休!
高枫心里也有气,冷着脸道:“三叔公来了正好,这里就交给三叔公处理了!此事定可妥善处置,不会泄露出去半点风声!我现在就去找轻寒,等找回了轻寒,再把元家大小姐送回元府去!”
“你!”三叔公差点没被他这话给气得吐血!
“简直胡闹!”三叔公拂袖怒气冲冲喝斥道:“婚姻大事岂同儿戏!什么送回去不送回去?我老实告诉你,元家大小姐上了花轿、进了燕王府的门,这是天意、是上天注定和你的缘分!从今天起,她,就是你的世子妃,燕地未来的王妃!阿枫,你是燕地世子,有你该承担的责任,不许给我胡闹!”
高枫脸色一变,咬牙道:“三叔公,我该承担的责任绝不会推诿半分,这一点你大可放心!然而假如不能娶轻寒为妻,这一辈子我都不会开怀,与行尸走(肉rou)无异!三叔公,自幼您便最疼我,您再疼我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