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初盈此言一出,甘草三人皆脸色一变,随即也醒悟了过来。
明天王妃就要搬进宫去住了,正常来说,今(日ri)自然有许多事(情qing)要交代,少不得会同潜伏在金陵的从燕地跟随而来的其他人联系,换做他们是周太后或者德熙帝,也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当然会派人盯梢了!
“王妃娘娘所言极是,若非王妃提点,属下几乎要犯大错了!”回过神来,华木黎不由得惊出了一(身shēn)冷汗!
心下更是暗暗惊醒,自这之后,更要提起一百二十分精神来才行!
徐初盈笑道:“你并非不知,只是一时没想到罢了!只要不慌了心神、乱了阵脚,些许小事,瞒不过你!”
华木黎抱拳弯腰,心里依旧惭愧。
眼见无事,徐初盈便笑着命华木黎退下,与甘草、半夏收拾收拾行李,明(日ri)也省得忙乱了手脚。
徐初盈下意识的又轻轻抚了抚戴在中指上的那枚红宝石錾金戒指,有些慌乱的心慢慢的平复了不少。
这是他留给她防(身shēn)的。
一夜无话,次(日ri)早饭后,宫里便来了马车,接徐初盈进宫。
不料,那随同马车一起前来接人的冯姑姑却客客气气的陪笑道:“王妃娘娘,照规矩您只能带一名贴(身shēn)侍女进宫,进了宫,自有宫女太监服侍,娘娘尽管放心!”
甘草、半夏面面相觑:什么尽管放心啊?那是狼窝虎(穴xué),放心就怪了!
半夏正要说什么,徐初盈已笑着点头应了个“好”字,向半夏道:“既如此,甘草随我进宫便是,你留下吧!”
这样也好,与华统领相互之间也有个照应。
半夏知道甘草比自己心细稳重,武功也在自己之上,只得应了,忧心忡忡的看着徐初盈的马车渐渐的远去了。
进了宫拜见周太后和闵皇后之后,便有宫人领了徐初盈主仆去住处。
住的是靠近御花园的一处叫做落雪斋的小院子,除了徐初盈和甘草主仆,还有三四个宫女太监一同服侍,内外事务便是那位去接她们的冯姑姑主管。
院子虽然不大,却也收拾得十分干净整洁,甘草将行李一一放置好,奉上了茶,笑道:“这儿离御花园近,王妃若是闷了,就近就可赏景散步,倒也便宜!”
徐初盈一笑点头。
次(日ri),与汝阳王妃、河间郡王妃、黎阳长公主一起,到佛香(殿diàn)偏(殿diàn)中抄写佛经。
墨汁早已有手脚利索的小太监研磨备好,抄写佛经的宣纸也裁剪得整整齐齐累在一旁,四个人一人一张桌子,相距甚远,只管自己写自己的便是。
彼此招呼一声,各人便低头专心抄写自己那一份,每(日ri)上、下午各抄写半个时辰。
古代写字用毛笔,且写的又是繁体字,半个时辰也就是一个小时,说真的,要工工整整的写一个小时毛笔繁体字,还真写不了多少个字。
为了避免出错,力求整齐好看,速度再放得缓慢些,就更少了!能写五六十个,就算了不起了!多半还达不到。
按照这个速度抄下去,要到猴年马月才抄够?
徐初盈暗自冷笑,心中更确定了,太后和皇帝,这根本就是故意拖延时间,好把自己留在金陵啊……
一连三天,安然无事。第四天的时候,收佛经的小太监一个不留神,袖子一拂将砚台带翻了,浓黑的墨汁一下子全洒到了徐初盈抄好的佛经上,一下子浸染了下去,全都不能要了!
徐初盈脸色微变,还不等她说什么,小太监“扑通!”就跪下了,哭丧着脸连连求饶。
徐初盈叹了口气,道:“你也不是故意的,我也没说要怪你,起来吧!”
小太监依然磕着头求着。
黎阳长公主便道:“燕王妃纵然不怪他,可这佛经他交不上去,还不照样要受罚!燕王妃若有心饶恕他,除非重新抄写一份!”
汝阳王妃也忙笑道:“可不是!燕王妃向来心善,且这本是积德之事,若连累得人受罚,反倒不好了!横竖明(日ri)休息,燕王妃便是再抄写一份时间也有限!”
河间郡王妃也附和称是。
徐初盈听了这三人的话虽然心里头有点腻味,但见那小太监眼泪汪汪的头皮都磕破了,且这三位重量级的人物又如此“仁慈心善”的替小太监求(情qing),区区不过举手之劳,倘若自己拒绝答应,倒显得自己冷漠无(情qing)了。
如今在这宫里,她是半点儿是非都不愿意沾惹的。
“两位王妃和长公主言之有理,若因为这点儿小事连累受罚,我也不忍!罢了,既如此,我再抄写一份便是!”
徐初盈笑着点头,命那小太监起来。
小太监如释重负,胡乱擦了一把眼泪,磕了个头谢恩,忙爬起来,主动将那坏了的纸张收起,又将桌子收拾干净,重新替徐初盈研了墨,这才弓着(身shēn)子小心退下。
而此时,汝阳王妃三人早已经离开。
佛香(殿diàn)中原本就香火味很浓,抄写佛经的时候,案上香炉中又燃着香料,一开始徐初盈并没有注意,等她感觉到(胸xiong)闷头晕,天旋地转的时候,却已经晚了!
心中大惊(欲yu)朝门口方向奔去,才迈开步子,(身shēn)子一晃,却是软软的倒了下去,不醒人事。
甘草在佛香(殿diàn)宫门外等候,半响也没见徐初盈出来,心中急得不行。
可偏偏她又不能随意进去,只得央求院中打扫的宫女帮忙去看看。
那洒扫宫女收了她的银子,慢吞吞往里去了。
片刻出来,声称佛香(殿diàn)(殿diàn)门已经锁了,问了当值的人,说是王妃娘娘今儿从后门出去了,说是顺路去看看东面那一片玉兰花开了没有。又说王妃交代了人过来跟她说明的,那人方才也说了一时忘了……
对这说辞甘草根本就不相信,王妃行事素来稳重,知道自己在前门等她,她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叫个人过来知会一声便独自走了呢?
这是宫里,自己不在(身shēn)边,王妃娘娘是断断不会独自走动的。
甘草心下恼极,却不得不按捺下,陪着笑脸同那宫女求(情qing),想要亲自进去找一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