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初盈一怔,摇摇头道:“我没有胃口,吃不下!你,你这些天定也辛苦了吧?你快去吃。”
说毕有些愧疚的看向他。
她只顾着自己,只顾着小王叔,却是把他给忽视了!
燕王眼睛骤然一亮,一时精神大振,萎靡全扫。只觉再多的辛苦和郁闷都算不得什么了!
她终究,是关心他的不是吗?
他忙笑道:“我不辛苦,都是我不好,才会害你——”
想起那天晚上的事(情qing),笑容一僵,也说不下去了,尴尬的咳了一声别过头去。
这辈子他就从来没干过那么没品的事儿!居然用强……
还是对自己心(爱ài)的女人!
徐初盈一时也有些不舒服起来,她虽然答应了小王叔再给燕王一次机会,可是那天晚上的事(情qing),却不是说忘记就能忘记的!
他当时疯了一样,丝毫不顾及她的惊惧她的感受,兽(性xing)大发的掠夺,那种深深的被羞辱的感觉,此时想起来,她依然微微的泛着鸡皮疙瘩。
可是,最让自己悔恨的却不是这个。
而是她当时为什么要骑马冲出山庄呢?发泄的方式有千千万万种,为什么她独独选了这一种呢?
如果她没有冲出山庄,便不会落到那些山虞人的手中,更不会连累了小王叔!
小王叔,就是被他和她给害了!
他那般光风霁月的一个人,那么善良而温润,就像一块稀世美玉一样,却因为她,落得生死不明!
止住的眼泪忍不住又涌了上来,渐渐湿了眼眶,心头,难以抑制的阵阵酸涩。
徐初盈不想让燕王看见,轻轻躺了下去侧(身shēn)向内,十指紧紧揪着被子低声道:“我想歇一歇……”
“好,那你歇着!”燕王将她的反应清清楚楚的看在眼里,心里也不好受,装作什么也没看到,柔声道:“有爷在,这里很安全,没有人再能伤害你,你放心歇着!”
徐初盈含糊低低“嗯”了一声,闭上了眼睛。一滴眼泪挂在眼角,心依然空空凉凉的。
燕王却仿佛被定住了一样,站在那里,怔怔的看了她许久,才轻轻的走出了房间。
匆匆用了些东西,燕王叫人烧了(热rè)水,端了进房。
拧了(热rè)毛巾小心为她擦脸。
徐初盈一惊,下意识偏头避开。
燕王的手僵在那里,笑道:“吵着你了?洗洗脸吧,等会儿再睡,爷叫人烧了(热rè)水,要不要洗个澡?”
(身shēn)上确实有些不舒服,徐初盈勉强道:“你放下吧,我随意擦一下就好。”
这会儿,她哪里又有心思洗澡呢?
燕王沉默片刻,轻轻点头:“嗯,我就在门外,有事你便叫我。”
说着将一个包袱从(床chuáng)的另一头取过来放在她(身shēn)旁,“这里头有干净衣裳,是从这村里别的人家买来的新衣裳,不过也不是什么好料子,胜在干净,你先换上吧。”
徐初盈看看那包袱,再看看他,心里一时酸酸涩涩的沉闷起来,轻轻道:“其实,你不用对我这样好!你越对我好,我——”
燕王心里也郁闷得不行,勉强笑道:“我对你好,那不是应该的吗?今(日ri)一切,都是因我而起。小王叔的事,过错亦全在我,万一——,将来九泉之下,来生来世,自有我给他赎罪,与你无干!所以盈盈,你只管安安心心的受着便是!”
燕王说毕,转(身shēn)走了出去。
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小王叔死,从来没有!哪怕是最恨、最愤怒、最失望的时候!
到底,他是他的亲叔叔,血脉相连!到底,他们小的时候曾经是那样的亲密!
人各有志,渐渐长大,虽不能释怀,其实他亦渐渐放开了。虽不能原谅他,但早已经不恨了。
可谁知,世事难料,今(日ri)却偏偏发生了这种意外。
他很有可能,已经不在人世了!
他的心里,也有些空((荡dàng)dàng)((荡dàng)dàng)、茫茫然的。
那么好好的一个大活人,就这么没有了!
在生死面前,一切都已经变得不重要。然,说这话,也已经不重要了!
生死有命,他看过太多,也经历过太多这样的死别,纵难过叹息,却不会因此而沉溺在那种悲伤的(情qing)绪中不能自拔!
他是为了他妻子而遭难,便算他欠他的吧!将来泉下相见,他还他便是!
徐初盈轻叹,看着他出去的背影,怔怔失神。
她不会安心的,可听了他这番话,也难受得紧!
简单擦了擦(身shēn),徐初盈到底换了那干净衣裳。
燕王一时进来将水盆收拾出去,没多大会,又折了回来。
见徐初盈睁着一双眼睛看着自己,他笑了笑,在(床chuáng)前坐下,柔声道:“你快睡吧!爷守着你!”
徐初盈一怔,微微蹙眉,道:“你还是自己也去睡吧,不用守着我的!那些山虞人知道你们来了这儿,定然不敢再乱来。我,我不怕的!”
“可我怕,”燕王柔声道:“离了你跟前,我也是睡不着的,反倒不如在这儿还能打个盹。乖,快睡吧,你不用管我!”
徐初盈张了张嘴,见他神色坚定,语气断然,心里一时闷闷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俏脸微沉,她有些赌气的往(床chuáng)榻内侧挪了挪,扭头向内闷闷道:“上来吧!”
他一副打死都不肯走的架势,她心知再多费唇舌也无用,可让她闭上眼睛安安稳稳睡自己的,她却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到的。
毕竟,这个男人是为了寻她而来!
他之前是对不住她,可一码事归一码事。况且,她既答应了小王叔,也不可能跟他闹得太僵。
归根结底,徐初盈心里苦笑,她到底不够狠心啊!
燕王早料定她会心软,不过在答案尘埃落定之前也有点紧张,听她这么说,一颗心才彻底落下。
当下也不推辞矫(情qing),立刻便脱了靴子上去了,在外侧躺下,并没有碰到她,陪笑道:“盈盈放心,爷不会碰你的。”
徐初盈狠狠一噎,扭头瞪了他一眼。
什么时候了,谁有心思跟他开玩笑!
这会儿他若敢碰她,徐初盈保证,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他。
数(日ri)的提心吊胆、担惊受怕之后的第一个安稳夜晚,尽管悲伤担忧,但悲伤担忧也是需要精神和力气支撑的,她已经累卷疲惫到了极点,很快,就沉沉的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