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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夜熔没有回答,反问他:“不能见?”

“能!”连默无奈的勾唇笑了下,现在她想做什么,他都不会阻止,“我陪你一起去。”

姬夜熔没有说话眼神不动声色的沉了下。

“我在外面等你,不会干扰你们的谈话。”连默看穿她眼底的不悦,补充了一句。

*

连湛死后,柳若兰搬出了云尔,住回到了总统府,毕竟她是总统夫人,要住回总统府,也没有人可以阻止。

在连默命令她不许再出现再公共场合之后,程慕就将她软禁在总统府,不能踏出她居住的那栋楼一步。

连默陪姬夜熔一起过去,管家妮可说夫人在花房。

连默松开她的手,温声道:“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姬夜熔抬头看了他一眼,点头,跟着妮可走向了花房。

柳若兰身穿一袭齐胸的素色长裙,头发挽起,露出漂亮的颈脖,站在花房里,仔细观赏着盛开的鲜花。

眼角的余光扫到玻璃外走近的姬夜熔,她眉头一蹙,脸色瞬间阴冷起来。

一踏进花房首先注意到的便是阵阵花香,芬芳馥郁,沁人心脾。

妮可还没退下,柳若兰声音尖锐道:“谁准你来这里的,滚出去!”

姬夜熔神色平静,恍若未闻,眸光慢慢的扫过花房里的所有花景,它们盛开的欢喜静好,可见打理它们的人也是极其的用了心。

传闻总统夫人格外喜爱鲜花,没想到是真的。

只是柳若兰这阴冷极端的性格,喜欢花,都是玷污了这些无声盛放的花朵。

姬夜熔指尖伸向靠自己最近的那一朵花,柳若兰立刻走过来,愤怒的甩开她的手,星眸怒视她,“别拿你的脏手碰我的东西!”

“你的?”姬夜熔敛眸,冷声反问道:“你真觉得着一切都是属于你吗?”

“不属于我,难道是属于你?”柳若兰精心描绘的容颜被狰狞占据,冷笑道:“你配吗?你就是一个下贱的乞丐!”

闻言,姬夜熔并不愤怒,对于这样的羞辱她早已听习惯了,有时就连自己也会这样认为。

她是乞丐,是被连默捡回来的,这是不能否认的事实。

“柳若兰,我生来是没有你高贵,但你相不相信我这个乞丐可以让你随时滚出总统府!”

“你敢!”柳若兰怒喝,虽然现在自己是被软禁在总统府内,但至少她还在这里,她始终是总统夫人,而姬夜熔,什么都不是。

现在没有什么是姬夜熔敢不敢,只有她想不想。

姬夜熔幽深漠然的眼眸平静的没有丝毫风浪情绪,素雅的脸庞与柳若兰相比较起来,一尘不染,空谷幽兰;而柳若兰一身的戾气,令人避而远之。

柳若兰与她对峙,媚眼中弥漫着阴冷,咬牙切齿道:“你不就想要看我的笑话吗!现在你看到了,可以滚了吧!”

姬夜熔眼帘低垂,口袋里掏出几张折叠起来的纸,递给她。

柳若兰眸光冷冷的盯着她手里的东西,迟迟没有接过来。

“看看吧。”姬夜熔沉静如故,“看完以后,你就知道自己究竟拥有过什么。”

柳若兰迟疑,下颌往上扬,姿态高昂,一把夺过姬夜熔手里的几张纸,慢慢的打开,眼底弥漫着不屑,她倒要看看姬夜熔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粗略的翻开纸张,当那些黑色的字体一一映入眼帘时,柳若兰的脸色刹那间苍白起来,宛如晴天霹雳,身子摇摇欲坠,几乎站都站不稳。

阴戾的眼眸死死的盯着上面写着的东西,不住的摇头:“不!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声音颤抖,逐渐失控,最后一句近乎是尖锐的喊了出来。

眼神充满仇恨的凝视姬夜熔,脸色上没有丝毫血色。

这不可能,她不相信!

姬夜熔看着柳若兰失控的尖叫,满脸的不可置信,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声音清冷:“否则你以为……云璎珞为何要帮我?”

“不会的!是你在骗我,姬夜熔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骗我……”柳若兰情绪失控,直接扑向了姬夜熔,想要和她同归于尽。

只是她的手还没有碰到姬夜熔的脖子,姬夜熔已经轻便的遏制住她的手,用力的一甩……

柳若兰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往旁边的花架上撞去。

哗啦啦的,络绎不绝的破碎声在耳边回荡,柳若兰摔坐在地上,打翻的花盆里泥土洒满她素色的裙子,精致的脸庞。

阴冷的眼眸里蓄满了水雾,无声的往外涌动。

姬夜熔居高临下的俯视她,眼神里掠过一抹同情,“柳若兰,这么多年你其实不过就是一个器皿,一个装着我和连城孩子的器皿!”

你恨我入骨,却那么*爱着我的孩子,我们之间究竟是谁更可悲一些?

“你闭嘴!”柳若兰的声音尖锐的响起,泪如泉涌,痛苦的悲鸣:“湛儿是我的孩子,是我和连城的,与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那孽种怎么可能配在我的身体里!”

她不能接受连湛是姬夜熔和连城的孩子,更不能接受姬夜熔的卵子放进过自己的子宫里!

她辛苦孕育十月的孩子,冒着生命危险分娩,疼爱了几年的孩子竟然不是自己的,而是她恨之入骨的姬夜熔!

她不接受!

“柳若兰,你真可悲。”姬夜熔淡漠的看着眼前这个昔日高贵优雅,风光无限的女子,轻声问道:“此生,你可有为自己活过一天?”

最初她喜欢的是连默,可是因为皇太子是连城,她要听从父母之言,嫁给连城;后来连城死了,她又嫁给了连默,带着连城的孩子。

她究竟是为自己而活,还只是为柳家,为利益结合而活着?

柳若兰想要利用舆论来压垮她,想要再像以前那样折磨她,已经是不可能的事。

虽然报复柳若兰不会带给她任何的块感,但是她也不会原谅柳若兰曾经在自己身上所做的一切!

几张纸,几句话足以彻底摧毁柳若兰所有的高贵优雅,所有的理智和冷静,已经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和优雅,只剩下啜泣与歇斯底里。

“啊!”她的手挥动着推到旁边的花架,伴随着她灵魂深处的破碎,传来分崩离析的声音。

崩溃的泪水晕开了她的眼妆,黑乎乎的一片,狼狈不堪,不知道究竟是她打翻了尘土,亦或者尘土喧嚣。

姬夜熔漠然的看着柳若兰的高贵优雅,自尊就如同这满地的尘土,洒满地,再也抓不起来。

今天她来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要么忍,要么残忍,要么残忍的忍,这是以前,而现在,她是该狠的狠,该滚的滚,再也没有人可以肆意妄为的予以她难以反抗的痛苦与无休止的折磨。

转身欲走,身后传来柳若兰的嗤笑声,悲凉而久转,“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

姬夜熔回头看,柳若兰就好似得了失心疯,又哭又笑,水晶指甲劈断了,手掌拍在地上,沾满尘土,笑声诡异的渗人。

“姬夜熔,你觉得我可怜吗?”柳若兰仰头看着她,嘴角勾着阴冷的笑,眼底的泪无声无息的流淌,“可我怎么觉得你比我更可怜?”

姬夜熔敛眸,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弧度,神色凛然,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我是没有为自己活过,我生来是柳家的人,不管我喜欢谁,我的丈夫注定是总统,这点谁也改变不了。”柳若兰一边说,一边用沾满灰尘的手,抹去脸上的泪水,却不知道这样子会让她显得更狼狈,她踉踉跄跄的支撑自己站起来,水雾朦胧的眼睛看向姬夜熔,冷笑道:“我落得今日这般田地,我愿赌服输,因为连默他从来都没有真正的喜欢过我,但你不一样啊!你这么多年都是在为连默而活,可你又得到了什么?!”

“你,什么意思?”姬夜熔眉心缓慢的收紧,沁着一股寒意。

“姬夜熔,你到底是有多愚蠢才会感觉不到连默他爱你,他只是在逼自己不去爱你!”

姬夜熔身子猛然一颤,平静的眸光划过惊天骇浪,站在原地没动,也没说话,看着柳若兰的眼神不亚于是在看一个疯子。

“姬夜熔,你真的很强,可有什么用?你强到你深爱的男人,明明爱你,却要逼着自己不去爱你,逼着自己对你狠,你说到底谁更可悲?”

柳若兰凄厉的笑声,疯疯癫癫,宛如走火入魔。

事到如今,她倒也不怕姬夜熔知道连默真正爱的人是谁。因为连默对自己狠,只是因为他不爱自己,可是姬夜熔不一样。

连默对姬夜熔那么狠,不是因为他不爱姬夜熔,而是他在逼着自己不去爱姬夜熔。

连默对姬夜熔的爱,比不爱更残忍!

这简直比一个女人脱光衣服将自己献给一个男人,而男人却连看她一眼都不屑更伤人,也更羞辱人。

姬夜熔眸光里的波澜迅速回归于平静,可胸腔里憋着一股闷气,让她的呼吸不畅快,心也跟着难受起来。

她不相信连默是爱自己的。

可是连景说,连默爱她,现在柳若兰也这样说。

连默一遍遍的问自己,爱不爱他?

那么——

连默,你爱我吗?

姬夜熔侧过头,透过花房的玻璃,看到站在落地窗那面峻拔的身子。

隔着一段距离,两层厚实的玻璃,因为太阳的反光,她看不清楚此刻他的俊颜究竟是何种情绪。

旧久泛黄的回忆跌踵而至,从相遇跟他回总统府,到被送去基地,再到回来,他们之间发生过那么多事。

他的笑,他的怒,他的欲言又止,他压抑晦涩的眼神,点点滴滴早已镌刻在她的骨头里,哪怕是化为灰烬也无法忘怀。

四年后的现在,他突如其来的温柔,他眷恋缱绻的眸光,他每一次深情的拥吻,好像拨云见月,带领她走出了这么多年都走不出的迷雾森林。

柳若兰悲凉的嘲讽声在她耳畔模糊的回荡,“姬夜熔,就算我都没有了又如何?至少我还霸占着总统夫人的位置,我只是输给了他不爱我;而你呢?你输给了他爱你!你看看你们多可笑,你拚了命的爱他,他却拚了命的逼自己不爱你!哈哈哈哈……你真的太可怜了。”

姬夜熔神色无动于衷,近乎是麻木,转身一步一步的走出花房,身后的声音越来越远。

阳光洒在身上明明很温暖,她却感觉到一股寒冷从心里的最深处迅速的涌上来,席卷了四肢百骸。

心口似空了一个洞,冷风呼啸穿梭,留下寂寞的回响,似是一句嘲弄。

停下脚步,抬头看向高挂在蓝天上的太阳,强烈的金色光刺得她眼睛都睁不开眼睛,干涩的疼。

为什么?

为什么心里突然这么难过?

为什么眼睛突然很想流泪?

面对刺眼的太阳光,姬夜熔倔强的没有闭上眼睛,突然有一只手伸到她面前,挡住了刺眼的光。

耳边响起的是*溺的嗓音,“小笨蛋,这样看下去会变成瞎子的。”

闻言,姬夜熔侧头看向他,目光机械般一格一格定在他俊颜上,薄情的唇瓣噙着淡淡的弧度,漆黑的眼眸深邃的让人不由自主的就想沉溺进去。

连默放下手,握住她的手,眉头一皱,“手怎么这么凉?”

现在可是岩城最热的时候,站在外面片刻就能满头大汗,她的手怎么能这么冰冷。

姬夜熔想说“没事”,可咽喉像是被什么卡住了,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只觉得难受极了。

“陪我回办公室。”他想带她离开这里,离开有柳若兰的空间。

姬夜熔没说话,点了头。

坐进车里,连默一直紧紧的握住她冰凉的手,将另外一只也拿到掌心,似乎想用自己的体温温暖她一样。

一边握着她的两只小手,一边皱眉,似是喃喃自语:“阿虞到底是什么做的?这么热的天,手可以这么凉。”

凉得他都心疼了。

“四,哥……”她机械的扯着唇角,声音绵软无力的响起。

连默握着她的手的掌心一僵,抬头凝视她的长眸里晕开一圈圈的涟漪,阿虞叫他:四哥。

虽说不是第一次主动叫,但不知道为什么,每一次听到她叫自己四哥,心里都有潮水激荡,按耐不住的高兴。

连默等了她片刻,见她迟迟不说话,问道:“怎么了?”

姬夜熔与他四目相视,那一句“你爱我吗?”到了舌尖辗转良久最终亦未能化为一声询问,弥散在唇齿间。

这句话,她问不出口,纵然问了又如何。

他的答案无非两个:不爱或是爱。

前者不会让她开心,而后者亦不会让她快乐。

他不会突然爱上她,只是证明了柳若兰说的全都是真的。

这都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我不想再见到她。”她抿着唇瓣,声音很轻。

这个“她”是谁,显而易见。

连默听出她话里意思,毫不犹豫的点头答应:“今天她就会离开总统府。”

姬夜熔没有说话,似乎很累一样,轻轻的靠着他的肩膀,浓密如扇的眼睫毛安静的覆盖在了眼睛上。

四哥,时到今日我才明白,原来比爱你更残忍的事,不是你不爱我,而是你不愿意爱我。

紧闭着眼眸里隐忍着一片潮湿氤氲,也隐藏着内心最脆弱的部分。

连默不知道她和柳若兰究竟谈了一些什么,但她不想柳若兰住在总统府,他可以毫不犹豫的满足她的要求。

只是连默并不明白,此刻姬夜熔的内心究竟经历着一种怎么样的情绪折磨,感情的戮杀。

他曾经的不愿意爱与他现在此刻深情相待,宛如最尖锐的两把刀子,直刺她的心脏,血流成河,泛滥成灾。

*

一下午连默都在忙碌,而姬夜熔在休息室里,没有再开口说一句话,也没有离开。

等到他忙结束,又一起离开回夜园。

用过晚餐,姬夜熔先去洗澡,刚从浴室出来就看到已经洗好过来的连默。

身披灰色的睡衣,没有穿睡裤,而腰间的腰带系的很随意,胸口敞开,露出健硕的胸膛,均称的线条,挂着没有擦干水珠,映着灯光,闪烁着*,平添几分狂野。

姬夜熔下意识的撇开头,不去看他健硕的身材,抿唇道:“明天,我想去看连景。”

连景被绑架救出来后,她一直都没有去看连景。

之前看到纪湘君,她心里实在是太恨了,根本就不管纪湘君是拿谁威胁自己,一心想要杀了纪湘君;可是现在回想起来,要是连景真的有什么意外,自己会一辈子良心不安,难以原谅自己。

连默走到她面前,说:“晚上,我陪你一起。”

姬夜熔点头,转身要去*边,刚走了两步,身后有一股巨大的温暖拥抱住她,温热的唇瓣落在她的耳畔,沉哑的嗓音充满蛊惑:“阿虞……”

她没转身,只是回头,不过是一瞬间,抿起的唇瓣话还没出口,已经被他的唇覆盖住,所有的声音都消失在了唇齿间,

他拥抱着她,温柔在她的唇瓣上辗转良久,温情厮磨,“她再也不会出现在我们的生活里。”

虽然姬夜熔总是一副冷漠无言的样子,可是他能感觉到她见完柳若兰之后,心情不好,而且是很不好。

柳若兰不值得她生气,准确的说是不值得她在意!

姬夜熔低垂着眼帘,没有去看他的眼睛,轻轻的“嗯”了一声。

连默嘴角往上勾,在她的眼眸上亲了下,“等忙完这阵子,我们去度假好不好。”

度假?

姬夜熔掠眸看向他,“你和我?”

“当然是只有我们两个人。”温热的指尖轻抚着她白净的脸庞,“难道你还想带程慕那个电灯泡去?”

“去哪里?”她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想带自己去度假,也不想问,只想知道他们会去哪里。

“阿虞想去哪里?”

“安静的地方。”

连默闻言,笑了,果然是阿虞的标准答案,他早就猜测到了。

去哪里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一定不能人太多,阿虞不喜欢吵闹的地方。

姬夜熔以为他说完了,自己可以去睡觉了,可还没挣开他的怀抱,手就被他捉了去。

连默紧握着她的手往自己小腹下方按去,喑哑的嗓音魅惑道:“阿虞想睡觉吗?来,陪我先把他哄睡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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