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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夜熔虽然不是连默亲手杀死,却是因为他而死,这点无可厚非。

纵使天大的恩情,赔上了姬夜熔的小半生和一条命也足够偿还了吧。

木槿以前很是敬重阁下,不管他让姬夜熔有多失魂落魄,但是姬夜熔死后,这份敬重也随着姬夜熔一起消亡。

她没有办法再对连默恭敬,更不想面对他,甚至是连家的任何人。

这些连默都懂,自那*后他便再也不去了。

他已经让阿虞那么伤心,不能再让阿虞最在乎的木槿也跟着伤心。

姬夜熔离开的四年,每*对于连默而言,都是不眠夜。

因为每次闭上眼睛,他都会不由自主的想起阿虞离开的那一天,问他的那一句话:““这一次,我可不可以不去?”

若时光能够倒流,一切能够重新开始,他多想对阿虞说:“好,我们不去。阿虞哪里都不去,就在我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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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窗外的雨一直在下,无休无止,不远处的树枝摇摆,剧烈的晃动,似乎随时会断裂。

周围的空气冰冷的可怕,姬夜熔腰板挺直的坐在皮座上,双手放在膝盖上,听完程慕的话,面色沉静如故,眸底却迅速划过一抹黯淡的光,指尖悄然收紧。

程慕说:“你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相信的人,若不是别无选择,他怎么会砍掉自己的手臂!”

卷翘的睫毛低垂,遮挡住冷眸里所有的光,情绪让人无法探究,苍白的容颜上更是没有任何的情绪。

经过漫长的沉默后,她突然抬头,犀利的眸光直射程慕,问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连湛真是他的儿子?”

程慕没想到她会突然这么问,怔愣下,随之道:“这个问题,我真的无法回答你!”

是与不是,都不是他有资格说的。

姬夜熔再次陷入了沉默。

这次的沉默没有太久,因为程慕的电话响了,他接起电话没有多说,淡淡的“嗯”一声后掐断了。

抬头看向安静的近乎没有什么存在感的姬夜熔,道:“阁下在夜园的门口等你。”

浓密的睫毛轻颤下,宛如被暴风雨打湿翅膀的蝴蝶,还是沉默。

程慕透过车窗扫到还守在车外的辰影,沉思片刻,再次开口:“既然阁下能猜测到你回来的目的,难道其他人就猜测不到?已经参加完月影的葬礼,难道还要想参加兵鬼其他成员的葬礼?”

姬夜熔的眼眸倏然一紧,他知道自己说到她现在最在意点上了,继续往下说:“阁下什么都知道,他不点破,他一直在默默的配合你,甚至在帮你,否则兵鬼想要渗透各个部门,有那么容易吗?姬夜熔,我承认你很强大,但我也必须要告诉你,你现在要面对的不是一个人,是一个强大的黑暗集团,你甚至不知道他们究竟在我们的身边安插了多少眼线。想要与这样一个敌人战斗,一个你加上一个兵鬼,你觉得可能会赢吗?”

早在连默和柳若兰连续被人下药时,他们心里就很清楚,身边有内歼。

这几年不是没有企图揪出这个内歼,只是连续抓出来的都是对方舍弃的不用的废棋子,而那个真正在暗处的人,隐藏的太深了,始终没有露出蛛丝马迹。

姬夜熔还是沉默,因为心里知道,程慕说的都是对的。

一个自己,一个兵鬼,想要铲除一个有着悠久历史的犯罪集团,无异于以卵击石。

“现在眼前有一个傻瓜愿意被你利用,那么多的机会和资源可以用,为什么要浪费?难道非要用兄弟们的命去冒险吗?”

程慕的话无疑是戳到了姬夜熔的软骨上了,她最在乎的就是兄弟们的命。

该说的话,不该说的,程慕都说了,接下来就看姬夜熔如何抉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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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荒马乱的下午终于在连默等人离开后,庄园里恢复原有的平静。

云璎珞让医生给连湛检查过,没有任何的伤口,连开药都不需要,就是可能受了点惊吓,睡前让他喝杯温牛奶,帮助睡眠。

云璎珞在房间坐了一会就离开了,柳若兰在房间陪连湛。

柳若兰轻轻的拍着薄被的手收回,眉眸温柔而认真的问他:“湛儿,告诉妈妈,究竟是谁让你推她的?”

那天参加连景的结婚纪念日的晚宴,她根本就不知道姬夜熔也会参加,当天云璎珞因为有些感冒,所以没有参加,她一个带着湛儿出席。

晚宴还没开始,湛儿说要去洗手间,她本来是要陪着他一起,湛儿却坚持说自己可以。

她心想今晚有这么多宾客和佣人,没有人不知道湛儿的身份尊贵,只是去一趟洗手间,不会出什么事。

谁能料到,就是去了一个洗手间,竟然会捅出这么大一个篓子。

今天看到姬夜熔拿刀抵着湛儿,她吓的魂飞魄散,真怕姬夜熔会伤到湛儿。

前两年父亲病逝,母亲那边无权无势,柳家在岩城的地位一天不如一天。这几年虽然说她是总统夫人,但阁下愿意与她一起出席的活动少之又少,久了外界自然也会在传,他们夫妻感情不和。

她什么都没有了,只有总统夫人这个头衔,只有湛儿了。

只要她一天还是总统夫人,柳家就不会彻底没落,只要湛儿日后成为总统,柳家一定能够重新成为政坛里的中流砥柱,辉煌依旧。

现在让湛儿健康长大,成为总统才是她最应该做的事。

她不明白,湛儿为何要去惹怒姬夜熔,这样只会让阁下更加痛恨她们母子。

“没有人叫我这样做,就是我自己想这样做。”连湛坚持否认有人教唆自己。

“湛儿,在妈妈面前你也不说实话?”柳若兰皱眉,佯装生气。

连湛眼眶一下子就红了,豆大的眼泪委屈的滚滚而落,“我说的都是真话,妈妈,你不相信我?”

一看到湛儿的眼泪,柳若兰的心就软了,哪里还舍得对他生气。

“湛儿不哭,妈妈相信你!”柳若兰温柔的拭去他脸上的泪水,严肃道:“但是你要答应我,以后千万不要再做类似的事!知道吗?”

“为什么?”

“因为你是妈妈唯一的希望,你不能出任何的差错,更不能惹怒阁下,这样你以后就做不了总统,也就没有办法保护妈妈和外婆了。”

连湛似懂非懂,不解的问道:“那就让那个丑八怪,把爸爸抢走?”

阁下——

柳若兰眸底掠过一抹黯淡与伤感,手指轻抚着儿子的脸庞,语重心长道:“湛儿,从现在开始我们必须要学会忍耐!”

“忍耐?”

“对,是忍耐!”洁白的贝齿紧紧咬着纷嫩的唇瓣,认真道:“只要我们沉得住气,忍耐着,总有机会我们会得到我们想要的一切!记住了吗?”

连湛不是很明白,见母亲说的这么严肃,点头答应了。

*

三楼云璎珞的书房,她纤细的身子在窗前久久伫立,眸光看着窗外的大雨,神色凝重无比。

液晶屏幕里的男子身上沉淀着岁月的风霜,一双漆黑的眼眸紧盯着她,担忧浮动。

“夫人——”他轻抿唇瓣,欲言又止,千言万语皆化为一声叹息。

云璎珞听到声音,转过身远远看着屏幕里的他,声音沉冷:“事情越来越复杂了,已经牵连到湛儿。”

“你确定不是柳若兰的意思?”

云璎珞摇头,“她还没那个胆子和心机。最让我担心的是湛儿……”

有些话不需要她细说,他也懂她的不安和担心是什么,毕竟已经守护了她一辈子了。

“孩子是需要慢慢教的,我认为还是让他少和柳若兰接触。”

环境对于一个孩子的成长实在太过重要,他认为让未来的总统阁下和柳若兰朝夕相处并非好办法。

云璎珞何尝不懂他话中的意思,只是现在柳若兰太敏感和防备了,想要把她和湛儿分开实在不容易。

或许,这次的事件将会是一个契机点。

她再次转身看向窗外,沉默良久,忽而低喃了一句:“我突然间很想念城儿。”

连城,她最心爱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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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回去,等我命令。”姬夜熔说了这么一句,不等辰影回答,直接将通讯器拿下来了。

程慕听到的她的话,没有意外,像是早就猜测到她会这样做,但心里还是松了一口气。

说实话,阁下要他将姬夜熔毫发无伤的带回去,一开始他是真的没这么把握信心。

等见到姬夜熔,他突然想到之前和姬夜熔说的“有机会谈一谈”,他便就是这么提一句,没想到会真管用。

用兵鬼来说服他,是临时起意,他看到辰影突然想起来,像他们这样的一群人,自己面对死亡都无所畏惧,却是最在乎兄弟的生死。

那么姬夜熔最终会妥协,也就不足为奇了。

程慕降下车窗,吩咐司机开车回夜园。

辰影一直站在雨中,看着她坐在车子里,神色清冷,低垂的眼帘遮挡住所有的情绪。

他知道,这是队长的决定,她一旦决定,就不会改变,也不会多一个字的解释。

只是,队长——

你决定回去,是你心甘情愿,或是有什么迫不得已的苦衷与顾虑?

***

车子在半个小时后抵达夜园,暮色降临,大雨也在逐渐停歇,车子还没开到门口,远远的姬夜熔就看到站在门口的身影。

连默站在大门口,旁边站着于莎在帮他撑伞,从他的衣服湿度可以看出,他在这里肯定是等了很久。

车子停在连默面前,程慕下车为姬夜熔拉开车门,她还没下车,连默就已经接过于莎手里的伞举到了车顶前。

他怕阿虞淋雨。

姬夜熔下车,眼神下意识的就去扫了一眼他的右手臂,眉心微不可见的动了一下。

连默看到她,没有责备,没有质问,俊颜上更是捕捉不到一丝的生气,相反,他的脸上只有安心,薄唇噙着一抹浅笑。

“雨停了,你也回来了。”

多美好。

“为什么不在屋子里?”他的衣服大半都湿透了,他的右手臂还伤着。

“坐不住,想早点见到阿虞。”他回答的很自然。

姬夜熔不知道该如何接这样的话,也不想接,眸光看向黑色大门后长长的道路,说:“我们走回去。”

连默看了下伞外的毛毛细雨,欣然同意。

两个人共用一把伞并肩往里面走,程慕和于莎都很识趣没有跟上去。

*

夜色降临,夜园里的路灯都亮起了,毛毛细雨在灯光的照映下若隐若现。

虽然雨很小,连默撑伞时还是将大半的伞都举在姬夜熔的头顶,迁就她的脚,步伐缓慢。

雨中漫步共用一把雨伞,于一对热恋的情侣而言,是一件甜蜜而浪漫的事,既可以名正言顺的靠近彼此,汲取对方身上的温暖,也能更加靠近彼此的心。

但这些都要建立是“情侣”的前提下,所以雨中漫步对姬夜熔而言,并不浪漫,也不甜蜜,很多个时刻,是不知如何开口的沉默。

他把伞都给了她,为她刻意放慢脚步,这些姬夜熔都知道,因为知道,所以不能装作无动于衷。

走到一半的时候,姬夜熔突然伸手拿走伞,声音简洁有力:“我来撑伞。”

她把伞举在他的头顶上,避免他行走在风雨中。

连默一怔,没想到她会这样做,眸底情不自禁的晕开一抹淡淡的笑。

这不是关心,又是什么呢?

心里在为阿虞对自己的关心而高兴,可是他怎么能看着阿虞站在雨中呢?

想要拿回伞,姬夜熔敏捷避开他的手,决断道:“要么我撑伞一起进去,要么我现在就离开。”

连默:“……”

他不愿意让她离开,也不愿意让她淋雨,沉思片刻,绕道阿虞的另一边。

无碍的左手一把揽住她的肩膀,两个人都站在雨伞之下。

姬夜熔皱眉,抬头看向他,想拂开肩膀上的手时,他的声音伴随着暖风送进耳畔:“我们是能一起穿过风雨的。”

清冷的眼眸有一秒的怔愣,最终没有拂开他的手,就这样一起往别墅走。

从大门口到别墅的大门,开车需要十分钟,走路需要30分钟,因为姬夜熔的腿不好,所以走的很慢,用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

这一路虽然相顾无言,但对于连默而言,是难得的片刻宁馨。

耳边有风雨声,有阿虞似有若无的呼吸,鼻端下是阿虞身上的气息,熟悉到不能再熟悉。

没有争执,没有分歧,有的只是近乎一致的步调。

这条回家的路,第一次让连默走的这般恋恋不舍,希望能再多走一点,哪怕是再多一步。

***

幻想总是会在现实中无声破灭,连默和姬夜熔走进大厅,佣人接过雨伞,送上拖鞋。

连默没管自己,在姬夜熔脱下雨衣递给佣人,要弯腰时,他已经蹲在她的面前。

姬夜熔穿的是一双深色的运动鞋,需要解鞋带,她还没反应过来,连默已经将她的鞋带解开,声音轻喃:“阿虞,抬脚。”

她低眸凝视他的侧颜,甚至不知道他是怎么单手解开她的鞋带。

脚抬起,他脱下她潮湿的运动鞋,将她的脚放在自己的膝盖上,接过佣人递来的毛巾擦拭着潮湿的脚。

站在一旁的佣人眼底拂过波澜,但已经不会惊愕的下巴都要掉地上了。

夜园里没有人会不知道,阁下有多*爱这位“姬小姐”,近乎没有底线和原则。

所以看到阁下会为她脱鞋和擦脚,已经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擦干净的左脚被送进了拖鞋里,他又解开她右脚的鞋带,让她抬脚,重复刚才的动作。

夜园的人,大部分都看到过姬夜熔的右脚,没看过的也听过于莎的警告。

谁要是在姬夜熔面前露出什么不该有的神情,将会被立刻驱逐出夜园。

换好鞋子,连默牵着她的手上楼,吩咐于莎将晚餐送到卧室。

*

走进卧室,连默松开她的手,径自走到衣柜前,从衣柜里拿出一套睡衣递给姬夜熔。

“快把湿衣服换了。”

姬夜熔看了眼自己,除了裤脚湿的比较厉害,上半身还好,再看看连默,身上的衣服都湿透差不多。

连默顺着她的眼神看向自己,笑了:“你在浴室换,我在这里换。”

她没有多说什么,接过衣服,径自走向浴室。

连默的眼神一直随着她的背影移动,像是怎么都看不够,这片刻他的眸光也舍不得从她的身上移开。

直到浴室的门合上,他这才去衣柜里拿出自己的睡衣。

连默的睡衣是上衣和睡裤分开的,睡裤比较容易换,睡衣就有些困难,因为他的右手现在还不能使力。

所以当姬夜熔换好睡衣出来时,就看到这样一幅画面。

连默已经穿好睡裤,正在和自己的睡衣搏斗,穿着袖子的右手无法动弹,左手不是很方便的在勾左手衣袖。

露出大片的后背,纹理清晰,一路往下,甚至可以看到他腰肢有两个浅浅的腰窝,在淡雅的光线显得格外性感。

连默的身材好,姬夜熔一直都是知道的,但现在看来,总体上他好像比以前清瘦了。

他好不容易勾到衣袖穿上,正要扣纽扣时,姬夜熔没有继续袖手旁观,径自走到他面前,纤细的手臂伸到他面前,从第二颗扣子,开始扣起。

连默深邃的眼眸里不由的一脸,薄唇噙起笑意。

阿虞,主动帮他扣纽扣,这感觉真好。

他睡衣上的纽扣有些沉,金色的,触觉微凉,姬夜熔扣上一颗又一颗,动作自然熟稔,和从前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连默凝视着她素净的脸庞,鼻端下是她身上淡淡的香皂味,纵使外面狂风暴雨,但这一刻他还是感觉到了温暖在身边肆意的蹿动。

尤其是阿虞似有若无的气息流动在他的胸膛,内心忍不住的欢欣鼓舞。

连默因为她的气息暗暗欢喜时,姬夜熔又何尝感受不到他的气息。

其实姬夜熔和连默身上的气息是非常相似的,都有一种独特的香气,不是香水,也不是沐浴液,而是一种纯天然的手工皂。虽然不是同一款,却是同一系列;当初是连默特意为阿虞挑选的,这个世界上只有阿虞有,市场上哪怕再也有钱也不可能买到。

有些东西,也许不是价值连城,可贵之处在于它是独一无二。

如这块小小的手工皂!

如阿虞!

扣好最后一颗纽扣,姬夜熔的手就要往下落,连默握住她的左手,低头在她的手背上亲了一下。

眸光烁烁,触目生辉。

姬夜熔眉头微敛,迅速的抽回手。

好在于莎此刻敲门,送晚餐,没有太多的尴尬,沉默也是理所当然了。

晚餐吃了一半,有电话进来,连默一边接电话,一边扫了眼阿虞,起身道:“等我的决定。”

把电话给了于莎,对阿虞说:“你慢慢吃,吃完早点休息,我有急事去书房处理。”

他仔细交代完,这才步伐急匆的往书房走。

看样子是真的有急事。

姬夜熔用过晚餐,没有休息,实际上她也睡不着。

在卧室的另外一端就是连默的书房,她出房间门走着走着就到了,因为地上铺着厚实的地毯,她走的又轻慢,没有一点声音。

没有连默的允许,没有人敢接近书房,平日里连打扫都是于莎亲自动手。连默大概是真的是很急,所以书房的门没关,是虚掩着的。

透过缝隙,姬夜熔看到他坐在电脑前全神贯注的看着邮件,面前堆积了不少文件,剑眉紧锁,俊冷的轮廓线一直绷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连默回过神发现站在门口的她,不管多忙,还是立刻放下手头的事,起身走向她:“怎么不进来?”

拉阿虞进书房,将门关上。

姬夜熔没有回答他,眼角的光总是往他的手臂上扫,突兀的问了一声:“还痛吗?”

连默先是愣了一秒,再看向自己的右手,笑了下:“手术后一周是痛的,现在不痛,就是不方便使力。”

姬夜熔垂眸,再次沉默了。

“你来刚好,帮我签字。”

她被连默拉到书桌前,因为他要回邮件,文件也要他签字,内容他都看过,没有问题,就差签字。

他将旁边的椅子拉过来,让她坐在自己的身边。

“我签?”姬夜熔清冽的眸子射向他,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这么机密的文件,他竟然交给她签字。

连默点头,“你签。”

“你不怕我会出卖你?”她已经不是以前的阿虞,不会再为他卖命,他还会相信她?

连默侧目看她,唇角和眼底蕴满笑容,“如果在这个世界上,连阿虞都不能相信,那我就真的没有可以相信的人!”

若是放在以前听到他这番话,她会感动,会激动,会以为自己对他而言很重要,可是现在——

她无法这样想了。

“也许你真的不该相信我!”

回来,只是因为她要利用他,报该报的仇。

连默伸手温热的大掌放在她的头上,极其温柔的拍了拍,“比起相信自己,我更相信阿虞!”

姬夜熔眼眸迅速划过什么,射向他的同时听到他的声音再次响起:“好了,快点做完这些,我们就可以休息了。”

***

连默敢让姬夜熔帮自己签字,是因为姬夜熔的字与他的非常相似,甚至可以说简直一模一样,只要姬夜熔想要的话。

在姬夜熔没有去基地接受训练之前,连默曾经做了她一年的老师,教她读书写字。

那时起姬夜熔就在模仿连默的字迹,这么多年过去,她和连默的字早已分不清谁是谁的。

姬夜熔低头专注的在文件上签上连默的名字,每写一次,眼角的余光就会下意识扫旁边的人一眼。

他左手纤长的手指不紧不慢敲在键盘上,优雅不已,似乎并不生疏,他用的鼠标都是左手的。

不禁想起程慕在车子说的话,那段时间他的右手完全不能动,他不是左撇子,却因为受伤而让自己锻炼成左右手一样的灵活。

连默不是不知道阿虞在看自己,只是佯装不知而已。

天知道,每次她凝视自己的时候,他有多想吻她。这种渴望不亚于沉睡千年的吸血鬼突然醒来,对于新鲜血液的渴求。

他没有这样做,拼命压制这种(欲)望,是不想把阿虞逼的太紧,让她的心里对自己产生更多的抗拒感和抵触。

有些事还是水到渠成最好。

现在他只想快点处理完这些事情和阿虞(上)*,睡觉。

凌辰1点,于莎第三次把咖啡送进书房,刚走到门口就看到姬夜熔示意她不要走进来的手势。

眸光看向她身边,原来阁下靠着椅背已经睡着了。

连默本只是打算闭目养神一会,许是近日来太过疲惫不堪,不知不觉的就入睡了。

于莎无声的退下,不打扰他们。

姬夜熔看到沙发放着一张薄毯,起身走过去,拿起薄毯折身回来站在连默的身边,轻轻的将薄毯盖在他的身上。

薄毯底端散落在地上,她稍稍整理下,眸光扫到他的右手,伸手到他手臂上方,距离还有几毫米的时候倏然僵硬在半空。

清冽的眼眸拂过黯淡的光芒。

红唇轻抿,声音微乎其微的只有她自己听得见:“四哥……”

四年前犯罪集团基地的那场毁天灭地的大爆炸,作战小组死伤无数,还差点彻底毁掉了他的右臂。

所有人都以为那是犯罪集团想要毁掉基地,顺便将他们一网打尽。

唯有姬夜熔心里最清楚,那场爆炸的始作俑者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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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今天8000字放在一章更新,没有少更喔!顺便提一句,若是有高考生在追文,少爷希望你们暂且忍两天,专心准备高考,不要因为追文而分心,影响到你们的高考!希望每一个高考生都顺利!等你们考完,尽情的来找少爷玩耍吧!少爷在这里等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