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妈妈把眼睛瞪得老大,半晌才抬手打了赵慎三一巴掌说道:“呸!死小子疯了吧,也不看看你老赵家祖坟上长没长那棵蒿子就在那里胡吹大气,人家一个市长嫁谁不行嫁你?再说了,你弄来那么大一尊神,我跟你爸怎么伺候得了哦!”
赵慎三得意的哈哈大笑着说道:“妈,您还别说,我们老赵家祖坟上啊还真是长了这颗蒿子呢!我可不是哄您玩儿,郑焰红跟我早就等于结了婚了,只是因为我们俩事业都在敏感期才没有过明路,没想到您还真是够能胡思乱想的!罢了罢了,刚好这也快过年了,我让她回家来跟咱们一起吃顿饭,您看看她这尊神到底好不好伺候吧。【‘小说`】”
赵爸爸历来以为赵家祖坟是争气的,否则的话儿子怎么会步步高升呢?看看家里住的房子,从五十平米到一百多,然后又到近两百,这次就更奢华了,居然会是他以前觉得只能是富豪们才住得起的复式楼房,所以对儿子的信心那是空前的高涨。刚听到老伴质疑祖坟就很不服气了,此刻听儿子一说就插口道:“对嘛!管她市长还是省长呢,总归还是一个女人吧?既然喜欢了咱们儿子,就能屈的下身子给咱们做儿媳,老婆子你的观念过时了,就像丫丫告诉我的,你那个……奥塔啦!”
赵慎三听了乐的哈哈大笑:“哈哈哈,行行行,我爸还真是赶上时代潮流了呢,连out都懂了,不简单不简单!咦,这个丫丫怎么会知道这些的?这孩子也该下学了吧?怎么还没回来?”
赵妈妈略微有些不自然的说道:“……那个玉红说她就在学校,带孩子辅导方便些,所以有时候中午丫丫就跟她一起吃饭,晚上才回来的。我原本不答应让丫丫跟她,可她有一天来哭着央求,那个可怜劲儿……三,你要是不喜欢我可以让孩子以后天天回家,我跟你爸不是不想带孩子,而是看玉红实在太可怜了……”
赵慎三沉着脸重重的叹了口气,想起刘玉红殴打郑焰红的事情,他此刻兀自怒火中烧耿耿于怀,就冷冷的说道:“按理说她是丫丫的母亲,带孩子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只是这个女人心性恶毒,孩子跟她久了容易受影响。这件事不怪你们爸妈,丫丫就在一小上学,跟刘玉红接触是免不了的。现在丫丫的年纪正是树立人生观的时候,万一被灌输了不良的思想可就麻烦了!不行的话……我看这样吧,过了年你跟我爸带着奶奶跟丫丫搬到省城去住,孩子在那里上学环境也好些。”
赵家父母呆呆的看着在他们眼里越来越无所不能的儿子,万没想到一句话居然会引得儿子萌生了居家搬到省城的决定。
赵妈妈还想解释,赵慎三已经拨通了一个电话说道:“老婆,忙完了没?呵呵,是这么回事,你婆婆呀,总以为你老公我找不下媳妇儿,整天价张罗着给我介绍对象呢。你要是不赶紧登门来倒一杯媳妇茶,说不定你老公可就要迫于父母之命娶别的女人了啊!什么?嘿,你还别小看你老公,抢手着呢!哈哈哈,这样老婆,我下午还要去市里汇报工作,刚好你下班等我一下我接你一起回来好不好?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嘛,你赶紧回家来占住位置,也省得老妈没事在那里瞎琢磨好不好?嗯嗯,那我明白,只要你能走开,我就等你,好,你先忙吧。啊,对了,我上午去云山寺了,晚上告诉你啊!好好,老婆拜拜。”
听着儿子给谁打电话,那神情上是那么洋溢着浓浓的满足感跟化不开的爱恋,语气口吻更是宠溺的不得了,纵然是赵家父母已经上了年纪,还有什么看不懂的?也就面面相觑的觉得---没准儿子真的娶了个市长回来?
赵慎三却没有给父母审问他的机会,转身就很严肃的跟他父母说道:“妈,以前我一直没有跟你们说过我的感情的事情,弄得你们诸多的猜测,今天我就让你们见见你们的媳妇,另外我跟你们简单说说刘玉红跟尹柔……呃,我说的这个尹柔就是我妈一直以为是我的秘书乔丽丽那个姑娘,你们听了就明白这是怎么样心术不正的女人了,以后可别再被她们可怜的表象所迷惑,上了当可就晚了!”
赵家父母目瞪口呆的听着赵慎三细细的说了刘玉红上次盯梢在前行凶在后,后来还猪头的跟市纪检委的人联手准备告倒他的事情,更加说了尹柔利用来家里的时候偷偷放置录音设施弄得他差点成为全省的笑柄,更加被对手置于死地的卑劣行径。
一番讲述只把他一辈子老实巴交的父母听的是心旌神摇,这才明白儿子的成功存在着这么多的艰难险阻,而他们的儿子能够一一克服又是多么的能干。更加在赵慎三对刘玉红跟尹柔的述说中连带的听明白了这个从没蒙面的“媳妇”郑焰红又是多么侠肝义胆、多情多义的巾帼英雄。两个老人爱惜儿子自然是爱屋及乌,马上就对郑焰红产生了强烈的接受情绪,甚至都在骂前两个女人狠毒的同时,就开始期盼着赶紧见到郑焰红了。{小说排行榜}
吃完午饭,赵慎三闷闷的在楼上睡午觉,看着因为上次刘玉红回来之后胡闹,他怒而拉掉了为刘玉红安的一帘幽梦之后尚未换的窗帘,心里突然萌生了一个念头,就赶紧打电话给乔丽丽,嘱咐了好多的事情,之后才躺了下来,心里却好似始终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没办,却总也想不起来是什么事。翻来覆去的折腾多时,反正也睡不着,就索性起来走进了,谁知道一看到书房就猛然间明白了心头那件忧患的所在了---尹柔昨天来还家里了,是不是那女人依旧贼心不死,又回来想要作祟了呢?
“哎呀遭了!刚约了红红晚上回来吃饭,如果尹柔再躲在暗处窥伺,甚至冲出来大闹的话,那可就糟了啊!”赵慎三猛然间一叠声叫苦,哪里还有睡意?他神经质的跳起来跑下楼,把正在睡午觉的母亲叫起来,仔细询问昨天尹柔来的时候进门就到过哪里?当听到母亲说尹柔仅仅在客厅坐了一会儿就走了之后,更加神经质的跑到客厅,仔仔细细的连沙发的缝隙都检查了一遍,什么东西都没到找的结果并没有让他释然,一遍遍的问母亲尹柔是否上楼了?弄得母亲一脸的崩溃发誓没有,他才罢休了。
消停了没有两分钟,赵慎三却又一次惊悸般跳起来,赶紧穿上羽绒衣就急匆匆下楼出门。正想去车库开车,不知怎么的,好似第六感启动了一样,他转身慢慢的走出自家住的小区,慢吞吞走到门口的路沿石上,看着那一株上次尹柔冲出来的粗大的法国梧桐,虽然从他这个角度看不到后面有任何的东西,但他依旧直直的走过去站住了,对着那株毫无感觉的大树,低低的叹息了一声,带着浓浓的遗憾跟哀伤说道:“何苦呢,还放不下吗?非要闹得两败俱伤吗?难道我真的在你心里,就是一个不死不足以泄愤的仇敌吗?”
奇迹发生了!那颗怎么看都仅仅是一个棵树的法国梧桐居然发出了一声低低的啜泣,然后一个娇柔的声音传了出来:“呜呜呜……赵大哥……您误会了……我回来并非是还要害您,而是正好回来办理迁移户口的手续,想着这就是我今生今世最后一次回云都了,就想来看您最后一眼,绝没有恶意……”
赵慎三并没有转到树对面去面对那个迄今为止他依旧无法真正狠下心来拒绝的女人,因为从得到这个女人第一次到现在,纵然是她卑劣的暗算都无法让他抹杀她对他那份痴到极点的爱恋。有了这份爱恋,作为一个极重感情的男人,他怎么可能做到冷面冷心?既然如此,那就不如不面对。
背靠着那棵树,赵慎三依旧自言自语般的说道:“是啊,故土难离是人之常情,只是有些事,有些话我想不需要再重复了,所以……认命吧!佛曰放下方能自在,你是个聪明人,离开这里很快就能创出自己的一片天地的,天天面对着天真无邪的孩子,很快你就会觉得生活是美好的,这里既然充满了痛苦跟纠结,放下了、忘记了岂不是最大的解脱?”
“我就知道我不会那么幸运的,一到机场就遇到贵人,还那么巧卖房子给我,还给我介绍工作,而那套房子的价钱居然正好跟你给我的那张卡上差不多,而且我事后一问,那里的房价最起码要贵一倍以上……赵大哥,我就知道是你安排的,你不会不管我的……无论我有多坏……”树后面的声音。
“唉!这也是我的弱点吧……算了,无论怎样,我不负你,省得你认为这个世上是没有真情的,走吧!再也别回来了,我的世界不适合你,也没有了你的位置,忘了我你才能真正快乐!不过……如果你还是不死心,又做出了上次那种愚蠢的行为,那么朱大哥那边……我可没那么容易通融了!你好好的吧,我走了。”赵慎三仰脸看着灰沉沉的天,沉沉的说完,终于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去了。
在他身后,那棵树后面终于转出了一个浑身上下都在颤抖的女人,泪眼盈盈的看着他的背影泣不成声……
下午上班时分,赵慎三就出现在市委书记黎远航的办公室里了,他跟着卢博文在京城成为首长家的孙女婿的事情早就顺着官场里面丝丝缕缕的传播渠道到达了能够到达的每个角落,黎远航也不是泛泛之辈,自然是早就知道了。所以,对于赵慎三这位跟他鞍前马后跑了好久的手下,他是越来越不敢轻视了。
“小赵,你怎么下去之后变得怪模怪样的呢?”黎远航听秘书通报说赵慎三求见,然后就直接让他进来了之后,就带着亲热的嗔怪拖长了声音说道:“我这里对你来说恐怕比外面那个年轻人更加熟悉吧?你回来了直接滚进来,该干什么就帮我干干不行吗?非得弄得跟别的县级干部一样通报啊预约的,真以为成了领导干部了?再回来伺候我掉架子了?真让我看不起!”
赵慎三低眉顺眼的嘻嘻笑着,麻利的帮黎远航泡上茶,又顺手把他桌子上的文本一类的东西按类别收拾了一下才坐下说道:“黎书记,我当然永远都知道自己是您的人,不过越是如此,越是不能让人抓到把柄不是?您可不知道啊黎书记,西边的现在做事情真是好生奇怪,都不遮掩了都!难不成是觉得自己反正要走了,临走肆无忌惮的要捞一把吗?我就是拿不准了才赶紧回来请教您的呢。”
黎远航摆摆手说道:“你行了吧,你现在家都安在省城了,又天天价跟卢老师在一起,消息不比我灵通?请教我个屁呀?对了,师母的事情是真的吗?真的以死相挟要离婚?唉,我这个老师呀,也真是感情不幸,其实按我说离了也好!”
赵慎三赶紧简单的按照给省厅的说法说了过程,然后就又把话题引到了自己的来意上牢骚满腹般的说道:“唉!老板,你还把我要回来伺候您吧,这个代理县长我是做不下去了!上次那笔工程款莫名其妙被冻结归还我就觉得够窝囊了,可紧接着居然是那个无法无天的刘天地没事了亲自回去接受那笔钱。这也就罢了,谁知道拿了钱还没完了,居然又让前城建局长出面准备搞掉县委书记郭富朝。您想呀老板,刘天地都已经成了落水狗了,真扳倒了郭富朝谁会相信不是我在起作用啊?到时候我不成了不合槽的叫驴了吗?那还怎么干活啊?唉!想想真没意思,这样冤冤相报的何时是个头啊!”
黎远航神秘的笑着说道:“哈哈哈,看来下去锻炼锻炼还真是有成效啊,看问题都知道一分为二了,不错不错!不过小赵呀,你还是安安生生当你的县长,让他们闹腾去吧,我心里有数就是了,哪里就会让这些小人把我黎远航的臂膀给暗算了呢?”
赵慎三听了立刻满脸释然的样子,却又好似猛然想起什么一般说道:“对了老板,有件事您还没忘记吧?就是我到桐县就接受了刘天地他们送的一栋房子,当时也是为了跟他们打成一片好掌握情况,也跟您汇报过了才姑且收下的,现在还在我名下挂着呢!这跟个定时炸弹一样挂在那里让我日夜不安的,这次正好刘天地他们清算郭富朝也是从房子下手,这就更让我胆战心惊了,您看我是不是现在就把钥匙送给李宪立书记去?”
黎远航倒是有些惊讶的说道:“怎么?刘天地他们居然用房子做文章暗算富朝吗?怎么没听富朝跟我提起过?难道这个傻瓜真的有小辫子被人家揪住了?那可真够笨的!你的房子我还以为他们不会提起了,如果是这样的话你去交了也好,反正当时你就跟老李备的有案,此刻交了也没什么可说的。”
听着黎远航提起郭富朝居然一口一个“富朝”,赵慎三更明白自己这个宝绝对押对地方了,就赶紧点头站起来说道:“郭书记收了人家房子估计是真的,当时是等价交换的交易,大抵是郭书记有些惧内,所以房产手续被那女人弄得有些漏洞,对方既然能拿出来说事儿,就一定有十足的把握。而且我听说还是以公办工程无息贷款的形式交的购房款,说白了很够郭书记喝一壶的,所以我才胆战心惊啊!”
黎远航的脸就黑了下去,半晌才说道:“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既然这样,就让他自作自受去吧!唉,小赵,越是比较,就越是觉得只有你才是识大体的,郭富朝的事情你别管了,你的手上既然也有对方送的东西,趁早交了也好。”
赵慎三赶紧点头道:“嗯嗯,既然这样,我现在就过去找李书记交钥匙,完了还得去西边给郝市长汇报工作呢。对了老板,我家郑焰红上次突然跟我要翡翠首饰,说是现在流行什么玉养人啥的,我怎么敢违背人家的命令呢?就托朋友在云南特意选了两套成色绝好的挂件跟手镯,翠绿翠绿的倒也真好看,等过年的时候我带我媳妇儿去您家里孝敬了老板娘吧,到时候您可别不给我们开门。”
黎远航心里更开心了,却不以为意的挥手说道:“你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不用跟我汇报那么详细。至于你说的去我家里拜年,你是我黎远航的秘书,别说是带一套女人装饰的玩意儿上门了,带一块金砖我也敢收的,否则的话咱们真的就因为做了干部就没有半分人情了吗?走吧走吧。”
赵慎三笑嘻嘻又给黎远航换了一杯热茶方才出门走了,直接去了纪委找到李书记,自然也是受到了他那个级别不符合的热情礼遇,而他却没大没小似得关上门就塞给李书记一个粗糙的纸包说道:“嘿嘿李书记,我丈母娘身子虚,我奉老婆大人之命特意去辽宁搞的辽参,说是一年吃一百条就能强身健体百病不生的,吃的法子写了说明在包装里面。我听说您家里的老伯母跟我丈母娘一样的体质,就多搞了一份回来,您带回去替我表表心意吧。我可先声明啊,这可是我作为晚辈送给伯母她老人家的心意,可不是给您行贿,您要是误会了可冤枉我了!”
李书记自然也不是迂腐之人,听赵慎三说得诚恳,又是孝敬给他母亲的滋补品,就算收了也无伤大雅,而且对于赵慎三这样的年轻人,也真是没人能拒绝他,也就笑着接过了纸包,没有推辞。
赵慎三接着说道:“我今天回来见您还有一件事情,就是上次我在桐县出事的时候不是曾告诉您一件事,就是关于刘天地他们曾经送给我一套房子,当时不是您说为了麻痹他们可以暂且收下吗?中间一忙倒给忘记了,现在他们的案子既然已经尘埃落定了,我要是再不交的话,没准就引爆定时炸弹把我自己给炸掉了。给您,这是那套房子的钥匙,回头您派哪位同志过去接受了吧。”
看着赵慎三递上来一串钥匙,李宪立就笑了说道:“呵呵,这可真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啊!小赵你可真是一个一叶知秋的伶俐人,不过你今天的举动恐怕是受了湖边那栋别墅的提醒吧?好,那我就按正规手续接受你的检举退赔了,这样也好,消除了隐患才能常立不败之地。”
李书记就叫来了相关部门的同志跟赵慎三正式办理的各种手续,这样,桐县那栋给赵慎三带来无数旖旎以及噩梦般的房子终于跟他彻底脱离了关系,成为他赵慎三刚直不阿,受贿却不贪财,直接退还给纪委的证据了。
消除了隐患,赵慎三明白,自己的红脸唱完了,此刻该扮演白脸奸臣去黎远航那里坐坐了。走在路上,他越想越觉得有意思,就自己笑起来,觉得自己上午还跟了悟大师说起别人一个人唱完了生旦净末丑好生鄙夷,而此刻他自己却也已经粉墨登场,在不同的场合唱不同的戏码了。想明白了天下乌鸦一般黑,在这个圈子里面混,不多备几副假面具是玩不转的!人人都一样不得不无时无刻扮演者各种场合该扮演的角色,谁也别看不起谁,所差的也无非就是了悟大师所说的“良心”二字了!
跟市长秘书联系过之后,赵慎三得知郝市长有个短会,听到他来说让他在办公室稍微等一会儿就见他。
赵慎三就一个人走进郝远方的办公室,迎面就看到他办公室的墙上居然多了一副龙飞凤舞般的狂草。赵慎三为了附庸风雅,更为了迎合卢博文以及各位高层官员中好多人嗜好的书画,他也喜欢舞文弄墨,自然是看得懂的,知道这是老子的格言:“曰善,曰慈,曰不敢为天下先。”
看完这副字,赵慎三肚子里暗笑了,心想这些当官的真是有意思,明明为了升迁恨不得卖爹求荣换取功名,为的就是那种一呼百诺高高在上的荣耀,却偏偏要张贴这样的字挂在这里,这跟又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的放**人有什么区别啊?
刚这么想一下,赵慎三就赶紧好似泄露了天机一般心虚的捂住了嘴,四下张望了一下才哑然失笑了,因为空荡荡的市长办公室只有他一个人站在屋子当中,就赶紧自己退后几步站稳了继续看,内心依旧存在着一种滑稽的感觉。
好多时候,赵慎三总有一种奇异的感觉,总觉得他好似会随时灵魂跟本体分离,变成截然不同的两个人一样。明明自己就是官场中的一员,却总是喜欢幻化出一个超然尘世之外的另一个自己来以局外人的视角评判官场中的人与事,甚至评判的对象都包括他自己,这种时候特别诡异,也特别刺激。
就象现在,赵慎三作为一个来朝见上司的下属官员,站在上司的办公室里毕恭毕敬的等待接见,但是心里却始终存在着一种滑稽的讥讽,仿佛幻化出来的那个他的人格比这个上司高高在上好多倍,可以用神仙站在云端俯瞰世上利欲之徒蝇营狗苟的可笑行为的眼神,怀着悲悯之心想以大智慧予以点化一般。
“慈”,身为民之父母,历朝历代,又有几个父母官真正做到了对民众慈爱?“善”这个字出现在任何场合都不过分,但惟独出现在官场里,就很有些不合时宜了,具体内涵不言自明,赵慎三都不愿意解释了。再说说最后那句“不敢为天下先”,可是为官一世图的什么?自古以来,多少人假惺惺高调叹息高处不胜寒,但又有几人愿意从琼楼玉宇中走下来混入市井百姓之间啊?高高在上的荣耀是那么容易抛却的吗?混入民间成了什么了?贩夫走卒般的琐碎,为衣食所累的烦恼是呆在云端的神仙们能够受得了的吗?所以这些冠冕堂皇的话也只是挂在这里给人看看罢了。挂的人固然是怀着“天下皆愚人,唯我一人精”的想法,看的人也必须得怀着“你是傻瓜,我不哄你哄谁”的态度,用满怀敬仰的心情再三的表达对领导高尚情怀的崇拜之意,弄得大家都皆大欢喜方才罢休。
郝远方走进办公室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赵慎三端端正正立在他的办公室正中间,专心致志的欣赏着,仰或是敬仰着他的墨宝的时候,心里先就有了几分欢喜。
看赵慎三看的入神了根本没注意他进来,郝远方就笑着说道:“小赵回来了?怎么看什么看那么专心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