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十六，天气依然很冷，很特别的干冷。
这日一早，方剑波就带着张茹茹出现在店门口。
祥悦小吃还没开门，他们就在楼下等着。
张佩佩打开店门，看到门口的父女二人愣了下。
“你们这是？”
随即就又笑了：
“今天是开庭的日子吧？快进来吧，外面怪冷的。”
方剑波点了点头，跟着张佩佩走进店里，手里牵着张茹茹。
今天的方剑波特意穿了他唯一的一身时下流行的黑色中山装，中山装里面是白色的衬衫和灰色的圆领毛衣，外面又披了件大棉袄。
刚才在外面站了一会儿，还真冷的哆嗦。
店里的炉子着了一夜，晚上炉门是封死了的，张佩佩打开门后就把炉门打开，好让屋里温度更加暖和一些。
她一边加煤炭一边说：
“官司的事儿不用那么紧张，我也听说了，你的那个律师是个顶好的律师，一定没问题的。”
对于方剑波离婚案的官司，她真不好多说什么。
她也是个离了婚的，虽然心疼张茹茹从小的遭遇，可这事儿，还是得他们当事人自己来解决，外人不好插手，更不好多说什么。
方剑波点了点头，理解张佩佩，也没有说话。
父女俩就坐在店里，一直沉默着。
就好像是一大早的就为了过来坐一下一样。
张佩佩看着炉子的火旺了之后，就进了厨房。
陆续的，吴红莲等人也起来了。
店里热闹了起来，偶尔有一两个过来买肉夹馍当早饭的。
方剑波带着张茹茹在店里吃了早饭，又坐了一会儿，始终一言不发。
今天的他显得异常的沉重，也更加沉默了。
张茹茹也一直绷着小脸，一脸凝重，不知道在想什么，也始终没有说话。
一直到上午九点多的时候，父女俩起身离开了。
厨房里的吴红莲和张佩佩对视一眼，都叹了口气。
二楼的顾乔月也看着方剑波离开的背影，神色有些凝重。
希望一切顺利。
方剑波走了没多大一会儿，司墨衍就来了。
他今晚上的火车，这是他过年前最后一次来祥悦小吃。
来的时候，他带了挺多东西。
都是包装好的小礼物。
“姥姥，阿姨，这里县里百货商场今年新出来的呢子外套，我就自己做主拿了三套过来，姥姥和阿姨试试合不合身。”
三件呢子外套，一件烟灰色，一件黑色，一件驼色。
这两年呢子外套很流行，百货商场标价都是三十元起步，一般人家根本舍不得买，也就那些双职工家庭或者真正有钱人去买。
见张佩佩和吴红莲二人都没动，司墨衍笑着催促：
“姥姥、阿姨，你们就去试试吧，看看合不合身。”
“这怎么合适……”
吴红莲和张佩佩都没动，这衣服可不便宜。
司墨衍笑道：“合适，怎么不合适，马上就过年了，我要回家不能在这边过年，年礼肯定要提前送的，姥姥你和阿姨就不要推辞了，快试试吧。”
他说着就对着顾乔月眨了眨眼，示意顾乔月也劝劝。
顾乔月跟着就说道：“姥姥，妈，衣服买都买来了，就去试试吧，也是他的一番心意。”
她刚才也是有些惊讶的，没想到司墨衍会买衣服当新年礼物。
惊讶之后，就有些感动了。
他这是真的把她们都当自家人了才会买这些当新年礼物的。
吴红莲和张佩佩对视一眼。
衣服都买来了，而且一看就是按照她们的尺寸买的，也不好推辞，就都双双去屋里试了。
衣服很合身，吴红莲年纪大了，有些瘦小，一件黑色的短款呢子外套，很合适，看着一下子都似年轻了好几岁。
张佩佩试了件烟灰色的长款呢子外套，显得身姿更修长了。
这样的礼物，显然是用了心的。
顾乔婉看着穿了新衣服出来的张佩佩和吴红莲，上前去笑嘻嘻的就道：
“姥姥和妈妈真好看。”
顾乔月也由衷的夸赞：“姥姥，穿这件显得一下子都年轻十几岁。”
吴红莲低头看着自己身上黑色的呢子外套，听着两个外孙女的夸赞，脸都臊红了：
“你们两个净是胡说。”
可偏偏一向话不多的张景旗也跟在边上起哄道：
“的确，很好看。”
这下子，吴红莲更臊了，什么也没说的横了张景旗一眼，就进屋去换了衣服。
张佩佩也去换了衣服，新衣服还是要留着新年穿的。
接着，司墨衍又拿出了两个包装精美的盒子。
一个给了顾乔婉，一个给了小张硕。
“乔婉，这个钢笔是给你的，另外还有这是二十套往年高考的模拟试卷，还有一些高考知识点以及考点，你明年夏天就高考了，你个就给你当年礼，要好好的看看。”
钢笔顾乔婉很喜欢，这个牌子的钢笔她老早都想要了。
只是这几套模拟试卷是怎么回事？
看着那厚厚的一沓各种试卷和习题册子，顾乔婉脸都黑了。
张佩佩和吴红莲以及张景旗等人却都高兴的笑了，连连道谢，说司墨衍费心了。
又都拉着顾乔婉纷纷道：
“乔婉，这些习题你可得好好做，可都是重点知识。”
顾乔婉脸色更难看了。
高考她有信心，而且过完年她还要跟着家人去周灵山以及大庆市玩呢，这个臭姐夫给这些东西是什么意思？
存心不让她好好过年了？
可看着张佩佩和吴红莲等人高兴的模样儿，她又说不出拒绝的话，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应了，默默为自己这个寒假默哀几秒。
司墨衍没有在意顾乔婉的想法，拿出了另一个盒子递给了小张硕。
“小硕，这是给你的。”
给小张硕的是一套小孩仿真枪玩具。
这下子小张硕可高兴了，拿着枪满屋子的跑。
一家人都送了年礼，就剩下顾乔月和张景旗，以及远在大庆市的张厚生了。
司墨衍又拿出了另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递到了张景旗面前：
“姥爷，这个是给你的。”
张景旗见自己也有礼物，老脸红了一下，“墨衍啊，你又不在这里过年，这年礼的事儿就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