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这一闲宴之上也是剑拔弩张,候贤妃本是打算借机打压秦疏酒的气焰,谁知打压不成反是叫自己落了个难堪,她那般脾性之人当也是咽不下那一口气,不论之后面上如何恢复往来的娇笑,可是那落到秦疏酒身上的眸却总带了恨愤之意,倒是恨不得在她身上盯出几个窟窿。
不过这闲宴之上窝了火的便只有候贤妃一人,至于旁人心里头是怎个心思便无人猜得清透,也是歌舞之下便是吟诗作对,面上的惬融倒也叫人看得心畅。虽是苏蝶也是私下询了秦疏酒可是何处开罪候贤妃,竟是让她近来愈发刁难于她,不过秦疏酒的回答无外乎于恩宠有关,倒也叫苏蝶豁而不再多问,而是顺道留意起候贤妃。
恩宠之争宫内最是常见,便是处处谨慎万事提防方才能佑了自己安稳平顺,宫中嫔妃小聚便无其他,面上融洽倒也足矣。雅诗看戏一番闲情之后到也是松憩了不少,便是偶的一聚而后郑皇后便是言道散了,既是闲宴可散,妃嫔便是躬欠行礼直到郑皇后先离方才起身欲离灵音阁。
今日先与璃清对弈数局而后便是赴了郑皇后的闲宴,如今皇后娘娘道了可散倒也觉得有些倦了,当是瞧了郑皇后离了灵音阁秦疏酒正欲离阁回宫小憩,谁晓这才刚行出几步到瞧见候贤妃到了跟前。一瞧候贤妃至了面前秦疏酒当是止了步而后欠身行礼,恭而礼道:“臣妾见过贤妃娘娘。”
“免了吧。”倒也未在礼上又为难她,贤妃便是示意起身,待秦疏酒起身站妥后方才看着秦疏酒而后娇笑说道:“窈妹妹近来倒是时常入了延英殿侍奉陛下?”一语询出,话中未含愤意,不过这语下的醋劲倒也明了,便是见候贤妃这般一问秦疏酒当是回道:“前些日子寒亲王刚是设布了几招新局,因是当时对弈臣妾也在身侧,故而陛下才常命臣妾入延英殿,只是为了闲时可以在对上几局已寻破解之法。”
“原是为了破解寒亲王的棋局?陛下向来如此。若是一事不明便是心思都放了上去,倒也叫人无奈得紧。”叹的笑了一声而后抬手轻理发鬓,微侧了身随后斜瞥着看了秦疏酒,眸眼一挑唇角略勾。候贤妃续道:“本宫无才无德又不擅这些,倒是辛苦妹妹要陪了陛下侍奉在侧。不过本宫也是常闻陛下言道,君子求于学,不以满自知,早些时候倒是不明这话真谛现如今却是深明了。如今见了宫中姐妹可是擅长一二而本宫却是无学才出众之处。便是想习这一二棋局以便日后也要为陛下解忧,只可惜纵眼望下却是寻不到一个合适的教学师傅。”
话至了此处倒是停了下来,便是笑着顿了些许随后才继续说道:“陛下既是常召窈妹妹侍奉陪着对弈,想来窈妹妹的棋艺当是高的,便是不知窈妹妹可有空闲上本宫那宫里坐坐,也顺道教授这下棋之道。”
话此也是明了,候贤妃是邀了她前往温室殿,明面上说是请教棋局一二,可事实上心里头藏了怎样的心思便是思也思得明白。此番邀请必然无好事,秦疏酒心中当是清明。却也是明知而不肯拒之,便是低垂了头正欲回话,谁晓一旁听闻的苏蝶倒是先了开口。
候贤妃藏了怎样的心思无人得知,可她却知这一次的邀请绝非善意,当下便是上了前而后说道:“贤妃娘娘这是邀了疏酒?真是不巧了,臣妾方才刚与疏酒相邀,眼下却是有些事。”
“眼下有事?”听闻苏蝶如此一语候贤妃当是看着她,随后笑道:“这两位妹妹可是有何事?莫不是陛下同时传了两位妹妹?”问后苏蝶答道:“并非陛下,而是……”话只道了一半便叫候贤妃打断,瞧看着苏蝶却还是笑的。候贤妃轻了声说道:“既不是陛下召见想来也不是那一时半刻的事,本宫也非要学那等深妙的棋局,便是学得入门罢了?怎么?难不成苏妹妹连这等时间也等不得?又或者说,是觉得本宫那温室殿庙宇太小。请不得前去?”
语是打趣的语,可话却不是逗趣的话,候贤妃这番话可就严重了,也是不望借机叫候贤妃又寻了事端,秦疏酒忙是出声应道:“承蒙娘娘抬爱,若是娘娘不嫌弃臣妾自当与娘娘对弈几局。”
“既然窈妹妹说了。那么便走吧,本宫可是好奇得紧,妹妹究竟是怎样的布局心思能叫陛下日、日召了入延英殿对弈。”说完便是冲了秦疏酒柔而一笑,随后前行离去。便是欠了身叩了礼,应后的秦疏酒也是随而跟上。因是担心了秦疏酒,寻思之后的苏蝶倒也不清而至,便是防了候贤妃借机为难秦疏酒。
温室殿内因是娘娘吩咐,棋局一早便备下了,等着她们入了宫小坐歇息后便可对弈行局。候贤妃虽是言道自己不擅行棋,不过那布局却是妙得紧,开局不若些许会儿便是强杀之势,倒也不是那种需旁人教授入门的新手。却是开局直接与了下马威,也是以棋喻了意,倒是起了打压警告之意。
候贤妃行棋与其展露的性子截然迥异,倒是非柔而刚进得很,倒是秦疏酒也是此方能手,虽是一开始未算到候贤妃布局如此狠戾,却还是很快的寻了破解之法,到了后头也算面前避了险。便是肘撑于案台之上看了秦疏酒破了自己前一步设下的棋局,候贤妃持了一枚黑子指尖把玩,便是一番寻思之后方才落下棋子。
棋子落于盘中发出低脆之声,候贤妃笑着说道:“窈妹妹果是能手,刚才那局势本宫还以为自己必胜无疑,却不曾想妹妹几枚白子倒是坏了本宫大好的棋局,果然甚妙。”
便是笑着说道,眉眼未动人也未瞧了秦疏酒,不过话却是对了她。便是候贤妃那子落后秦疏酒随着便是落了白子,而后说道:“娘娘的布局自当妙得紧,臣妾虽是不才却也陪了陛下对过数局,陛下亲自教导即便学不到半成也是可得一二,方才的破解之法便是借了陛下的棋路,倒也在危险之中环了生。”
话后便闻候贤妃一笑,而后便是落了子。贤妃说道:“原是有陛下在后头帮着,也难怪刚才妹妹那布局破得这般轻松,到也叫本宫只能惋叹了。陛下乃是宫内最是了得之人,棋局也是独上不可胜矣。便是有着陛下相助一二在这棋局之上已是占了好大的胜机,到也叫本宫瞧了都羡慕。”
言语之下已是互落数子,便是话后秦疏酒回道:“娘娘言重了,陛下虽是能人,可这棋局终归还是下棋之人主的导。若是那下棋之人没得能耐纵然陛下亲教也是败局必定。可若是下棋之人本也是个有能耐之人,便是陛下无心,这布下的棋局也能叫人生生困死。”
“妹妹果然是大彻大悟之人,说出的话便是叫人豁然心明,不过有一处妹妹倒是说道出来。”忽是笑了一下而后持了一枚黑子,随后落于盘中一处,子落候贤妃笑道:“纵是陛下亲教心如玲珑剔透,不过这棋局之上千变万化,不若如何深觉自己的棋局毫无纰漏终归也能叫人寻出破绽,这要是一个不慎的话。可是要逆了局势呢。”
话下人已笑得轻然,而那棋局也是清然得紧,如此这一局下来却是候贤妃占了胜机,先前秦疏酒是险而避了候贤妃的围剿,原是以为棋局已是暂稳,未曾想她那几枚黑子下去倒是有将局势重新扳了回去。现在这棋局看来黑子已是占了诸多先机,而白子呢?却是岌岌可危,若是不慎将是满盘皆输。
候贤妃总道自己不擅此道,可事实上棋局之上的心思她却是极深的,只可惜再如何深的心思终归还是算不过那城府极重的秦疏酒。有时年岁上的优势算不得真的优势。那瞧着无害之人往往动起的心思远比那心狠之人更是狠戾。
候贤妃已为棋局已定,倒也整个人松了下来,便是微往后头靠去而后看着蹙眉沉思的秦疏酒,便是看着她持着白子半日不落。候贤妃这才笑着说道:“妹妹,这棋局已定,纵然此时唤来了陛下也是无用,便是输了。”这话道后又是一笑,便是如此一笑不若半刻忽是瞧了秦疏酒的面色由凝转为微喜,瞧了棋局像是寻了逆机。秦疏酒开口说道。
“娘娘这一局果然妙得紧,倒是一眼叫人误以为入了绝地。”笑着道了此话而后手中的白子也是落下,白子落于棋盘之上发出脆声随后秦疏酒回抽了手说道:“娘娘且看,现在这局势娘娘的黑子可还稳抄胜券?”便是见秦疏酒如此一笑,候贤妃当是正色正了身子而后往前凑去瞧看,便是细细端了面前的局势,瞧过之后候贤妃的面色当下沉了。不再是方才那胜券在握的柔笑,现如今候贤妃的面色倒也有些难看。
便是沉了面色而后盯看着棋局,半晌之后候贤妃才冷冷而后说道:“窈妹妹这一招到是更妙了。”话后秦疏酒忙是起了身行了礼,而后说道:“娘娘谬赞了,臣妾不过是借了娘娘方才的局借局治局罢了,娘娘方才所布之局一眼瞧过去却是杀绝之招,黑子好似已将白子逼入绝地。不过只要是人布下的棋局终归是有纰漏之处,纵然再妙也总能寻到破解的法子,便是寻了这一处如何的心思也是无用的。”
低了头回着,秦疏酒到也是谦顺应答,便是应答之处也无可挑之弊,如此更叫候贤妃的面色更是难看,当是怒气得紧,却由不得当了面泄了愤,便是强忍了下来而后说道:“窈妹妹就是心思多,陛下才总喜欢召妹妹入延英殿对弈,这一局到真是本宫败了。”
不悦自是有的,不过候贤妃还是认了败而后示意秦疏酒起身。两个人行的是棋,不过对的却是争恩夺宠的话,便是苏蝶也是听明了,原是心里头还替秦疏酒捏了一把汗,可如今叫她游刃有余到也舒了口气,当是一口浑气顺出随后扫了棋局,苏蝶说道。
“我虽是不善棋弈,却也还是看得懂这局面,却是疏酒胜了。”以招拆招借势打势,候贤妃布的局是很,可再很也斗不过秦疏酒的巧,到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落了个不舒坦。心里头本就是窝着不爽快,现又叫苏蝶这般一说,她可不管苏蝶是否听明了二人方才的话便是心中又生不快。
怒是极了点,不过候贤妃倒也未言只是仍挂了柔笑随后说道:“这棋下着倒是连茶都未备了,隽语,还不速为苏充媛与窈婕妤看茶?”便是闻了候贤妃的命后隽语当是欠身应了而后退出寝殿。隽语屈身退出殿堂之时候贤妃忽是唤了停,而后却是含了笑看了秦疏酒,随后说道:“本宫这宫里头的茶说实也是多的,苏妹妹与窈妹妹素来少与本宫走动,说实的倒也不明两位妹妹都好何种茶。这进宫的茶虽皆是上好的,可不同的茶品性也是不同,这要是奉上了不对的茶倒也叫两位妹妹喝得不舒心。”
便是忽的这样一说到叫人摸不清候贤妃的意思,秦疏酒当是回道:“娘娘言重了,娘娘这宫里头不若何物那都是好的,臣妾岂会觉得不顺心。”
便是回后却见候贤妃摇了头,随后说道:“再好的东西若是不顺心那皆是不好的,本宫可不希望叫两位妹妹觉得怠慢,便是两位妹妹身边的宫人也随着一道下去,这妹妹钟爱什么便是身边服侍的宫人最清了,也免得错了什么。”
既然候贤妃都这样坚持,那么她们也就只能遵了,当下秦疏酒便看了身侧服侍的帘儿随后说道:“随去吧。”而苏蝶也是命了身侧的初蒙一同前去。
领了命两人当是随了下去,便是在那寝殿内又闲聊了几句,忽是从外头传来惊呼之声,那惊刹的呼声叫殿内的人也是惑了,当下便是收了闲语而后惑而相视,随后起身行了出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