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贤妃算是应了秦疏酒这一只良禽的歇息,秦疏酒当是不能叫娘娘失望,回了宫后到也常在璃清跟前提及候贤妃。虽不至于让璃清撤了候贤妃的禁足,不过还是让璃清记起了贤妃素来的好,倒也在禁足之期过去探了几次。
便是这几次的探足以叫候贤妃明了秦疏酒是个可用之人。
候贤妃那儿是暂且被陛下禁了足,而这宫中也寻不来第二个瞧了赖昭仪便觉不顺心的主,所以候贤妃禁足的这一段时日赖昭仪到也清然,瞧是没有瞧出她摆了一道贤妃之后有何欣然之意,赖昭仪仍是做着平日之事。平日也不过是动动手亲制些糕点罢了,赖昭仪也算是个事愿自己亲来动手之人,只是酥糕点心做多了人免不得也会觉得乏倦,便也就召了秦疏酒入宫陪着说话。
赖昭仪的召请从来都不是单纯的仅为闲聊,尤其是这一次从太液行宫回了宫中,更是时常询问秦疏酒有关年幼时入住庵子修佛之事,瞧看着总叫人觉得她也有了参佛之意。
赖昭仪多方询问幼年庵子之事,怕是心有所谋,好在这一事上当初也是做了万全的准备,秦疏酒也是答得还算流畅,至少不至于叫人听了感有不对。召了秦疏酒,聊了些庵子以及法学道法,这一番闲聊之下时辰过得到也快,一不留神便是一两个时辰过去了。
聊得久了想来人也会觉得有些饥辘,赖昭仪便是命了若介将她今早所制的酥糕奉上。得了令的若介当即退下,而后端了点心进了殿内,行至秦疏酒身边随后将糕点放于跟前。
当那酥糕端放于桌上后赖昭仪便说道:“这是本宫以往做的一款糕点,虽也是好些年没有做过,可终归手艺还是在的,这几日偶然起了兴致便是又重新拿出手来。窈妹妹倒是尝尝,看看可还算合口味。”既然赖昭仪都这般说了,秦疏酒也就不与她客气,当下便取了一块糕点品尝起来。
糕点酥脆中带有丝丝甜香味。味道自然是极好的,便是尝过之后秦疏酒点了头,这还未道出赞赏之语就听赖昭仪说道:“妹妹既然尝过,那便说说这糕点如何?姐姐我总觉得少了些什么。可是思来想去便是记不起了,妹妹这般聪慧若不然帮姐姐想想,可是要再加些什么方才得以更是爽口入味。”
微弯了唇,赖昭仪细声询问。这一款糕点究竟还缺什么,秦疏酒自然晓得。只是赖昭仪所做的糕点她可从未尝过,既然未曾尝过又如何得知这一款糕点原是何种味道才算上佳,当下便是看了赖昭仪,秦疏酒说道:“还需在加入其它方才更为爽口?妹妹已觉得这款糕点酥香脆爽应是最好了,姐姐突然这般询问,实在想不出还能再加什么。只觉不若再加什么怕是不复这般口感,不但添不了风味反而还会失了原有的爽口。”
这一份糕点她已极其满意,可不知还能再添什么,倒是赖昭仪却不这样觉得,听闻秦疏酒这般说道当是接了应道:“妹妹真是觉得这般已是最好?”秦疏酒惑道:“不若还能再加什么?”言语之中的迷惑倒也不假。便是叫秦疏酒这样一问赖昭仪也就不再询她,忽是一笑随后说道。
“哎,这岁月还真是不饶人,方才怎么都记不起还差什么便是望着妹妹能给个好点子,如今叫妹妹这样反问反倒是记起了。”长舒一叹仿若方才记起,赖昭仪倒是为了这不中用的记忆微是自嘲起来。便是秦疏酒瞧了她这般也是起了些许好奇之意,当下奇道:“姐姐,这般上品的酥糕真的还能再加他物而不坏了其此番好口感?”
“自然,若是在加一些茶进去,甜中带些茶的芬香。香味却又不至于掩盖掉原本的甜腻酥滑,便是最好的。”
茶,少的便是一味茶,刚才品尝之时秦疏酒便已尝出。只是她不能点破,如今叫赖昭仪这样提及反倒还得装出诧异之情,倒是惊了她的这一份巧思。看着那盘中的糕点不禁颔点着头,秦疏酒说道;“竟是加了茶,这茶香乃是极佳却也不至于香得掩了根本,姐姐的心思果是瞧得很。如此精巧酥糕。想来陛下也是喜吧。”
“是啊,陛下甚喜这一款酥糕。”应了秦疏酒的话,赖昭仪也是答了,看了酥糕略瞧半晌后赖昭仪却又说道:“只是再如何喜欢陛下怕是都不会碰了。”话锋一转突然道了这样奇怪的话,免不得叫秦疏酒觉得惑迷,便是轻了声的问道:“为何?”而赖昭仪则是微微一笑而后说道:“因为……”
本是要回秦疏酒,只是这话才刚到嘴边也不知是怎的竟又收了回去,微顿下的话像是突然忌讳着什么,赖昭仪忽是又转了话说道:“算了,有些事还是莫说了,毕竟这宫里头的事,可不都全能搬得上台面。”突然说出这样一番奇怪的话,赖昭仪话里头的深意可是耐人寻味了。
她不说,也好,巧了秦疏酒也不是那种刨根问底之人,既然赖昭仪不肯明说那么她也就全然当做没听过。便只是笑了笑却是收了视线,正是将那视线从新移回酥糕时,忽然听到外头传来奇异的哭喊声。那声音来得诡异,叫人的身子因这忽然传入耳中的哭喊惊得一颤。如此的哭声叫秦疏酒正坐起来,随后朝了殿外头看去,这般忽入之声也叫赖昭仪蹙了眉,当下便是看向若介随后厉声问道。
“不知窈美人在此?若是惊了你们可是有命赎?还不上外头看看是哪个宫人这般不知规矩。”叫赖昭仪这番斥责若介忙着叩了罪随后赶了出去,若介出去之后声音便是忽然止住,正是觉得疑惑时若介便已重新入了宫,行至赖昭仪跟前正要附到她耳边轻言,谁知却叫赖昭仪斥道:“有何事还要这般藏掖着,莫不曾本宫这儿还有事是窈美人知不得的?说。”
赖昭仪这般说后若介便是明了,随后说道:“禀昭仪,是那掖庭狱来的疯婆子,不知怎的竟是鬼嚎起来。”
“掖庭狱。”听见这三字后秦疏酒便觉奇了,要知入了掖庭狱的人若无召见是不得出狱的,而这掖庭狱的人因皆是犯过罪。宫里头的人怕触到他们会沾了霉运,也从未有人将其召出。如今她却在丽芳宫听闻有掖庭狱的犯人,如此怎能不叫秦疏酒惑了,疑惑自是有的。只不过迷惑之后却也记想起掖庭狱里的确有个叫赖昭仪上心的女犯,当下心里头已然有了谱。
心中有了谱,却也没有道出,见秦疏酒面上有惑可是话语上却无过问之意只是下意识的诧异一句,赖昭仪说道:“妹妹也是奇了那人是谁?”赖昭仪看来是有意让她见见那人。虽然不明她何意,可既是说了秦疏酒便也应了,应过之后便着赖昭仪命了若介将那人带入,随后便是看着宫人押着一个衣着破损头发散乱的女人。
那个女人显然在外头已是叫内侍好一番教训,此时身上还能瞧见些许伤口,因是被人好好教训一番此时可算是晓了要守规矩,没有挣扎也无支喊,倒是叫内侍押着就那样进来了。押着这个女人进后随即将她往前一推,身后的内侍粗喊道:“见了昭仪还不跪下,再傻愣着小心你的骨头。”
叫那内侍重重一推这个女人往前?撞几步。跌跌撞撞而前倒也没有跪摔之意,只是在听到赖昭仪时身子倒是莫名的僵了起来,僵过之后便是双膝一软直接跪下去,随后低埋着头便是不敢抬起。
身子颤巍得紧,这个女人惧怕着赖昭仪,甚至于连抬了头瞧上一眼都不敢。发着颤跪在那儿,如此之意便叫秦疏酒觉得有些怪,忍不住迷惑的看了赖昭仪,无声的惑问之后再回过头续看那人。这个女人不若是谁看了都会觉得奇的,不论其他。光是这掖庭狱的身份便叫人对她的身份起了好奇之心,当下便是微瞧随后秦疏酒轻言问道:“姐姐,这人可是?”
落到了这般田地,甚至进了掖庭狱也仍旧逃不得赖昭仪的手。跟前所跪之人与赖昭仪有何过节。又或者说这两个人之间究竟存了什么,秦疏酒可是上了心的。会问这个女人的身份,寻常人皆会如此,也无好怪的,当下赖昭仪便是轻了笑随后答道:“这个人是谁?”笑下所言却非回答之话,而是笑着反了问。便是一番笑着反询之后赖昭仪这才说道。
“先前曾与妹妹提过那谋逆大反的贼子,妹妹可还记得。”
“谋逆大反,姐姐说的可是那倾氏一族。”轻声接了口,秦疏酒说道,在她话落之后显然那所跪的女子身子颤得更是厉害,到像是倾氏一族叫其有了反应。奇于这个人的反应不过秦疏酒也没多问,而是留了一分心随后应道:“妹妹记得。”应过之后略微一顿,随后便是说道:“此人,该不会与那谋逆一族有牵连吧。”
这个时候突然提及这一件事,若不是有牵连倒也叫人觉得莫名,便是这般道出遂见赖昭仪颔首而笑,随后说道:“妹妹果然聪慧,一眼便是瞧明了,这人却是与那逆反一族有关联。”说完这话随后瞧看了过去,看着那身子已是抖如风中枯叶的女人,赖昭仪说道。
“这个女人啊,可是那谋逆一族的家奴,当年因这等谋逆之罪陛下降旨满门抄斩,谁知竟是叫这个女人给逃了。当时宫中护卫为了追这个女人也是寻了许久,最后不也是寻了回来,原就是个死囚寻回来本是杀了也是一了百了,只可惜那倾氏一族上下几百条人命,却是因为这谋逆之罪死得干干净净。姐姐我啊,到也是怜了这一族之人,百年基业最后倒是叫一把火烧得一了百了,便是禀了陛下饶了这人一命。不管怎么说这个人也是那一族的家仆,既然侥了幸活了下来便是好好的为自己的主子偿罪,也叫人记得这一族所犯下的逆天大罪。”
此人活着便是要为了倾氏一族偿还当年的谋逆大罪,想来这一条罪责压在身上,她这所谓的活怕是整日在求死中度过吧。赖昭仪这般的关照,再加上掖庭狱本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长处下来这个女人恐也是早疯了。
即便犯下的是谋逆的大罪,可算如此犯事的也是她的主子,实在不知为何要将所有的罪责压在这样一个无辜之人的身上。对于跟前的这个女人,秦疏酒的心当是躁然,可不若如何的躁然面对着赖昭仪她也必要冷静,便是说道:“那般大罪却得陛下开恩,得以活下也属隆恩浩荡。”
昧了心说着这样的话,叹道之时还要显了对于圣上的敬意,秦疏酒已是做得滴水不漏,只是赖昭仪终归不是个简单之人。若是无疑心到也不可怕,可她一旦对某一件事起了心疑便是扒了几层皮也要探个究竟。秦疏酒的这一番话只是叫她微微一笑,这般笑后赖昭仪说道:“这一事在宫内也是禁忌,除了姐姐我跟着陛下最长知晓得清楚,宫中知道的也不若那一二个。新入的嫔妃更是何事都不明,既然本宫与妹妹是有缘的,便是叫妹妹晓得一些。”
一语道完又是看了秦疏酒,赖昭仪说道。
“妹妹可想瞧瞧这罪人生个怎样的模样。”
“这,还是算了吧,妹妹的胆子不大,犯下过那等灭族之罪,妹妹怕瞧了惊吓失了仪态,会叫姐姐见笑。”赖昭仪的好意她也是心领,只是赖昭仪却是有意要让她瞧的,秦疏酒的惶恐她未入了心,而是说道:“咱们姐妹两说什么见笑不见笑。”便是这样说后随即看了过去,赖昭仪忽是冷下了眸语随后厉声喝道。
“还不给本宫抬起头来。”
入那掖庭狱也是十来年了,在这十来年里赖昭仪几乎是深记关照的,在她的关照之下那个女人早就养成了对她的命令百依百顺。莫说只是抬头,便是要她跪着舔鞋面这个女人也是照做,当下便是抬起了自己的头,一点一点的露出散发之下那一张污秽的脸。
女人终归是抬起了头,散乱的发下那一张污秽的脸叫人瞧不清她的模样,便是下意识的往前微凑了身,秦疏酒正想细瞧此人容颜。可就在她沉了色正要瞧清时,那个女人竟像疯了一般,突然惊恐的喊出声随后跪在那儿手胡乱的抓着,像是瞧见了什么可怕之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