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婉瑜几乎将整个破茶壶里面的小米粥,全部喝完了。哈
如果陈风要不是赶路,那就多跑个二三十里,到保定路里的大饭馆,带她吃一顿去了,看样子,好久没有吃过一顿饱饭了。
吃完了,薛婉瑜抹了抹嘴,向陈风说道:“吃完了,没有了。”
“没事,我不饿。”陈风说道:“薛姑娘,既然你已经吃饱了,也恢复精神了,我们就此别过,以后的路怎么走,你自己选择吧。”
吃饱了,还去寻死,那就干脆死去好了,陈风又不是救世主,可管不了这么多。
谁知,他却听到薛婉瑜说道:“薛姑娘,谁是薛姑娘?”
说完,薛婉瑜还向四周,看了一圈,没有其他人。
“你就是薛姑娘啊,两个时辰前,你还想要寻死来着,难道,你都不知道吗?”陈风问道。“不管你怎么样了,我要去大都了。”
“我为什么要寻死?”薛婉瑜望着陈风一眼,脑海中的很多事情,都想不起来了,连片段都没有,但是,眼前的这个男人,给她的感觉,很熟悉,很熟悉,熟悉得就像是自己最亲最亲的人。
“你是我夫君吧?然后,你要抛弃我,到大都去,所以,我只能寻死了。”薛婉瑜在脑海里,突然出现了这么个念头,嘴里就说了出来。
薛婉瑜的话,让陈风感觉到一阵眼前发黑,这个女子,难道被摔傻了?
“我只是路过此地的,现在,你已经没事了,我该走了。”陈风可不想被更多的麻烦缠身,帮她逃了出来,现在,又帮她治好了腿,她自己应该能够活下去了,剩下的事,就不归自己管了。
因此,陈风说完,两手推开门,就要出去。
薛婉瑜立刻站了起来,迈腿想要往前走,但是,最初几步,却感觉有些跌跌撞撞的,终于,步伐稳了,走到门口,已经看到陈风,骑上了马。
“夫君,不要抛弃我…”薛婉瑜向陈风喊道。
“我不是你夫君。”陈风说道:“我只是个过路的。”
说罢,“驾!”陈风两腿夹了夹马背,马儿就向前跑去。
要是玉寒看到薛婉瑜叫自己夫君,老天,陈风可无法想象这种情况,要让玉寒拿起刀来追着自己砍,那是不可能的,但是,玉寒倒真是能自己抹了脖子,留下陈风后悔一辈子。
陈风的脑子,已经有些混乱了,今天一天,自己究竟办了些什么事!
“我们村的一个人,看到他们往那间废弃的茅草房里去的。”
“我们这次,一定要把那个外乡人抓住。”
陈风没跑了几步,就听到远处传来了嘈杂的声音。
再一抬头,阴魂不散,自己已经跑出了三十多里,居然还是给追来了。
陈风知道,自己只要甩两下马鞭,就能离开这里,但是,薛婉瑜,肯定还是要落在他们手里的。此时薛婉瑜,似乎有些失忆了,但是,双腿已好,她要是就这样的话,即使不再被埋掉,恐怕也得被卖了。
算了,自己好事做到底吧。
陈风掉转马头,后面,薛婉瑜在顺着自己的方向,跟着踉踉跄跄地跑着。
“抓住我的胳膊。”陈风将身子从马背上低下,一只胳膊伸了出来,就在扫过薛婉瑜身边的时候,一把抓住了薛婉瑜,将她拉上了马背。
此时,远处最先追上来的两人,看得有些傻了。
是李家的儿媳妇吗?不是残疾吗?刚刚明明看着,是跑着的。而马上的那个人,却又是外乡人无疑。
颠簸的马背上,薛婉瑜向着陈风靠了靠,用两只胳膊,搂住了陈风的腰,这次她是坐在后面的。
“夫君,我就知道你不会丢下我的。”薛婉瑜说道:“我姓薛,那么我叫什么?怎么我什么都记不得了?”
陈风一阵恶寒。
“我不是你夫君!”陈风大声在马背上喊道。
没有人回答她,他感觉到后背一热,薛婉瑜已经将自己的头,靠到了他的后背上。
陈风忽然有了种异样的感觉,在所有的事件中,薛婉瑜并没有什么错,而现在,她是个十足的受害者,她要是真的失忆了,那么,对她说,还是幸运的,不用去想那些伤心的往事了。
等到了大都,告诉她,韩雪才是自己的女人,她真的和自己没关系,再给她找个营生的手段,自己干脆就好事做到底吧。
陈风也只好如此自暴自弃了。
当日,在遂州的驿站歇息了一晚。
在元朝时期,很多驿站,都已经承包给个人了,驿站不仅仅是驿站,还具有了旅馆,商铺等功能。
在遂州的驿站里,陈风让薛婉瑜洗了个澡,然后又给她赶制了一身衣服,毕竟,薛婉瑜两腿残疾,到了保定路的那家大户人家里,想要让人给她烧水洗个澡,简直是太难了。在这种情况下,她还能够将身体保持着没有异味,这就是女人天生的本领了。
反正也多花不了半两银子,就让薛婉瑜舒服一下好了。
驿站的伙计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情况,不由得啧啧称奇,本来是夫妻,还要了两间房,晚上也没有见住到一块儿,看小娘子那标致的样子,要是自己的媳妇,早就爬上炕头了。
陈风练功,将气流运行了几个周天,又回忆了一下这次经历,对棍法的理解更加深入,听着隔壁洗澡的声音,强压‘欲’望,沉沉睡去。
…………
第二天未时,陈风回到了大都。
进了大都,薛婉瑜对一切都感觉到非常新鲜,不过,陈风却没有心情给薛婉瑜讲解这里的东西,他不管如何重申,薛婉瑜对陈风的称呼,始终都是夫君,一会儿,如何和韩雪解释?
由于已经是下午,陈氏地砖的门前,已经没有什么顾客。
陈风还没有下马,里面的韩雪,就跑了出来:“风哥,你终于回来了。”
风哥终于回来了,这几天,自己的内心里,正在受着煎熬啊,玉寒给风哥的那封火辣辣的信,自己要不要交给风哥看啊?
这个问题,折磨了韩雪好几天,偏偏这个风哥,还总是不回来,眼看日头西去,韩雪以为风哥今天又不回来了呢,谁知道,风哥在这个时候回来了。
但是,一奔出了店门,韩雪就看到了陈风的马背上,还有一个女人,一个漂亮的女人。
“风哥,她是谁?”韩雪打量了马背是的人一眼,看这模样,似乎在哪里见过。
在李家过了段非人的日子,薛婉瑜更加瘦削了,而昨晚洗了澡之后,浑身舒坦,容貌,依旧超凡脱俗,虽然失忆,但是,平时的一笑一颦,都是与生俱来的,气质依旧。
这样的女子,让韩雪看了一眼,就已经在心里,有了莫名的敌意。
陈风下了马,还没有解释,就听到马上的女子说道:“夫君,这个人是谁?”
夫君?听到这个词,韩雪也忍不住了:“风哥,她究竟是谁?”
风哥才出去了帮个月,怎么,怎么就多出个妻子来?有了自己和蓝玉寒,难道风哥还不满足吗?韩雪的话语中,除了质问,还有百般的不满。
“夫君,扶我下来吧。”
陈风的头扭了两圈,也不知该回答谁的问题了。
“我把你扶下来。”韩雪倒是很不客气,上前就去拉马上的薛婉瑜,这一下,倒似乎要将薛婉瑜摔下来。
“小心,她是薛婉瑜。”陈风说道。
薛婉瑜?韩雪的指尖,已经触到了马上女子的腿,陈风这一说,韩雪同时用力一戳。
“她的腿好了?”韩雪看到了薛婉瑜的腿一缩,就知道她的腿好了,而同时,也感觉到她的体内,似乎也有一丝微弱的气流在运转,这个气流,与自己体内的,非常类似。
“我的腿本来就是好的。”薛婉瑜这时已经在陈风的帮助下,从马上下来,还有意无意地,用双手勾住了陈风的脖子,看得韩雪一阵郁闷。
韩雪心里,同时有无数个疑惑。
“她失忆了。”陈风向韩雪说道:“我是在回来的路上,救下了她,看她孤独无依,将她带到了这里来。”
失忆了?韩雪绕着薛婉瑜,转了一周,说道:“风哥,她要在我们这里,住多长时间?”
“很快,用不了多长时间,她能照顾好自己就可以了。”陈风说道。说这话的时候,陈风似乎还有一阵心虚。
“夫君,你不要婉瑜了吗?”薛婉瑜突然两眼泪汪汪了。
陈风感觉到一阵头大,一会儿,两女子会不会当街打起来?那自己可就成了大都的名人了。
“薛婉瑜,你在扬州城,是一家出名的勾栏,百花楼的正旦,尤其是跳的舞姿优美,可惜,你的干爹,没有走入正途,他居然…”韩雪语气犀利地说道。
“不要说了。”陈风打断了韩雪的话。
薛婉瑜突然变得目光呆滞了,百花楼,干爹,这些名字,怎么听得这么熟悉?在脑海里,似乎有很多印象。
接着,脑子就如同撕裂般的疼痛,她捂着头,痛苦地叫了一声,身子就慢慢地倒了。
我是谁?怎么以前的事,我什么都记不得了?
在倒下去的瞬间,她似乎看到了夫君那惊恐的眼睛,接着,身体被一双大手托住。
脑海里,突然出现了一个声音:“修短有数兮,不足较也。生而如梦兮,死则觉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