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船在暗河之上缓缓前行,相比起地面那些喧嚣的江河湖海,这暗河静谧的宛如被时光所遗忘的角落。
甚至水流不是太过湍急的话,怕是连那潺潺的流水声,都会被这好似无尽的黑暗所吞噬,难以清晰听闻。
起初,陈子延他们一行人还倍觉新奇,兴趣盎然的看向窗外,想要借助探照灯的光亮,窥探沿途的地底风光。
然而没过多久,众人便意兴阑珊的放弃了这项活动。
因为他们发现,有些东西想的很美好,但实际情况却是另一回事。
地底的别致风光
完全没有。
外面的景象单调乏味至极,入目所见,除了千篇一律的灰暗岩壁,再无其他事物。
哪怕偶尔会出现些许不同,但仅凭探照灯的光束,也瞧不出什么名堂。
就在陈子延想着,到了地方后该怎么做的时候,白二走到了他身边,把一沓文件递给了他:
“陈爷,这是你要的资料。”
“哦”
陈子延伸手接过,随意翻看了几页后,心底不由泛起一丝失落。
虽说他早有心理准备,猜到管理局掌握的情报不多,但当他看到所谓的资料内容,多是基于推测而拼凑出的史料野闻,缺乏实质性的真材实料后,还是不由得感到失望。
在陈子延看来,这些资料或许能在后续的探索中发挥一些作用,但对于他们来说,估计起不到什么有效的帮助,只能说是聊胜于无。
“就只有这些吗”尽管清楚自己是在明知故问,但陈子延还是没忍住。
白二无奈说道:“陈爷,就这么多,我们也刚刚在门口站住脚,根本没有什么收获,能连猜带蒙的弄到这些,负责情报分析的兄弟已经够辛苦了。”
他这样说倒不是在请功,只是单纯不想让陈子延误会而已。
“这样啊,辛苦你们了。”陈子延随口敷衍了一句。
就在他打算询问白二,对这些资料有什么看法的时候,却意外的发现,对方脸上那欲言又止的神情。
这一幕勾起了陈子延的好奇心,而且他猜测可能跟自己有关,于是便开口道:“白队长,咱们现在也算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就此次探索行动而言,他们已然是一个利益共同体,把话坦诚说开,总归比彼此相互猜忌,藏着掖着要好得多。
闻言,白二稍作犹豫,随后开口问道:“陈爷,您了解您家老爷子那边的近况吗”
“我家老爷子”
听到这个问题,陈子延脑海里首先浮现出的,就是自家老爹的身影。
但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白二所指应该是自己的大伯。
毕竟自家老爹并非圈子里的人,即便跟管理局有所接触,但也不至于让白二特意提及。
当然,若是发生了意外变故,那自然是另当别论。
但以白二此刻的态度来看,显然并非如此,如果是家里面出了事,那他应该会如实相告,而不是这般作态。
而且最重要的,陈子延不觉得在解决自己之前,有人会冒险对自己家人出手。
那样的话,幕后之人完全就是得不偿失,后果是对方承受不起的。
如此分析下来,白二想问的无疑就是大伯陈玉楼了。
“嗯。”白二点了点头。
这也确定了陈子延的猜测,他有些好奇的问道:“老爷子那边又有新的动静了”
对于有过类似经历的他,心里面大致能猜到,八成是陈玉楼那边又做出了什么出格举动,才会导致白二有此一问。
“怎么说呢,就是最近一段时间,老爷子那边的行动路线有些不对,据最新情报显示,他好像正朝着东亚移动。”白二如实说出了刚刚获取的消息。
这个动向可不容忽视,如果不是他正跟陈子延合作,怕是根本就不会得知这条情报。
而且白二心里很清楚,总部那边之所以把这个情报给自己,就是想要通过自己,来试探陈子延对此是否知情。
毕竟东亚地区可不比陈玉楼之前活动的区域,这里相对稳定,要是陈玉楼依旧按照先前的风格行事,那很可能会引发不小的麻烦。
这也是白二为什么明知道被利用,还选择配合的原因所在。
一方面,他不想因为这种可以避免的外部因素,让刚刚达成的合作出现变故。
另一方面,他对陈玉楼的印象还不错,不希望这位前辈真的误入歧途。
作为管理局内部的资深人士,他深知哪些线是不可触碰的,所以想要提醒一下陈子延,最好能通过他告戒一下陈玉楼。
毕竟在白二看来,像是陈玉楼这样经历过动乱年代的草莽英豪,尽管这些年一直在低调隐居,但跟管理局接触不多,很容易就会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
如果能够提前避免,那就再好不过了。
听到这里,陈子延也明白了白二的意思,或者是这应该也是管理局那边的目的,他淡定的摆了摆手,说道:
“放心吧,老爷子虽然有些时候做事比较激进,但什么能做,什么不该做,心里面有自己的一杆秤,不会让你们难做的。”、
对于自己的大伯,陈子延还是很了解的。
别的不说,识时务这点就绝对不需要他担心。
可能在不了解的人眼里,陈玉楼此前的隐匿是在蛰伏,实际上骨子里还是那个肆意张扬的卸岭总把头。
但他这个晚辈却是再清楚不过,这些年陈玉楼虽然眼盲,但心思却灵透的很,不仅时刻关注着时事动态,对当下的规则制度也有着很深的了解,并没有在偏远县城里固步自封。
更重要的是,当初遮龙山的惨痛失利,彻彻底底的改变了他。
也就是当初他没有回湘阴,不然那些熟悉的人只需一眼,就能看出他心态的转变。
不敢说是翻天覆地,但绝对能算得上是脱胎换骨。
见陈子延说的如此笃定,白二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能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不过若是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眼底深处,依旧还隐藏着一丝忧色没有褪去。
其实白二真正担心的,并不是陈玉楼这位前辈,而是眼前这位卸岭一脉新盗魁。
只不过他没法明说,只能借陈玉楼来旁敲侧击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