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若是你真的要学,就先跟老秦学学汤头歌和穴位图吧,能记下了那些东西,再来和我说你要学习中医!”萧逸负着手,淡笑着说完,便头也不回地向济世堂走去。
“向老秦学?”史密斯闻言,眼睛就是一亮,“老秦可是萧医生的老师啊,上帝啊,我的运气真是太好了!”
史密斯兴奋地又抓上了自己的头发,他也不想想,若是老秦是萧逸师傅,萧逸还敢直呼老秦其名?不过,他们外国人即便是对自己的父母,也是直呼姓名的,所以,史密斯也没多想,还以为自己交了大运。
老秦老脸一红,却也根本并不说破,活到五十多岁,医术不精的自己,总算有机会教一个学生,还是个外国的专家教授级别的,老秦感觉到极度的虚荣,忙拉着史密斯也进到了济世堂里面,高高兴兴地传授起史密斯汤头歌来。
“麻黄汤中用桂枝,杏仁甘草四般施;发热恶寒头项痛,喘而无汗服之宜”济世堂里马上传来了史密斯那怪声怪调的汤头歌。
萧逸摇头暗笑的同时,却也不禁对这史密斯的印象,大为改观。能够放下自己几十年的成就,一心地去接受一种全新的事物,而不计一切后果,就像他所说的“朝闻道夕死足矣”,这种精神,真不是一般的人能具备的。
就在萧逸心头暗赞史密斯之时,却是听到济世堂外传来了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和一个妇人的惊声哭泣喊叫救命的声音。
老秦自然也听见了动静,急忙停下了自己伟大的教学工作,迈动小短腿,跑到了门口,只看了一眼,却是惊声叫道:“哎呀,大明媳妇,这是怎么了?”
一个满脸惶急的少妇,抱着一个两岁多大的孩子,哭着就进了济世堂:“秦叔,小宝刚才趁我不注意,把一颗铁钉,吃到了嘴里,我勒他肚子,他也吐不出来,我又倒提着他的脚丫,想让他吐出来,哪知道,小宝他鼻孔竟然喷血了,秦叔,救救我儿子的命啊!”
少妇说完,嚎啕大哭,惶急欲绝。
那孩子刚才被他妈妈又倒提,又勒肚子的,早就哭成了一团,此刻在眼见着母亲大哭,更是害怕,哭得连气都要上不来了。
老秦听了少妇的描述也是狠狠吃了一惊,只是,他搜刮了肚子里所有的有关这种情况急救的知识,能想出来的办法,并不比少妇能想到的多。
那边刚才正忙着背诵汤头歌的威廉史密斯,却是急忙奔了过来,操着怪异的汉语,急迫地说道:“女士,你怎么跑到这中医馆里了,得赶紧把孩子送医院才行,那么尖锐的异物进入胃肠,一旦刺破了消化道,孩子会有生命危险的。”
本来少妇就又怕又急,一听史密斯这话,吓得两眼一翻,好一阵摇晃,险些连孩子都抱不住了。
“大明媳妇,你先别急,看看萧逸有没有办法?”老秦急忙一把扶住了少妇,大声叫道。
“老秦,我不否认中医神奇,但是,这孩子的情况,很明显要去医院找西医,医生会把孩子全身麻醉之后,通过胃镜等仪器的辅助,用工具取出异物的,只要操作得当,孩子就能得到抢救,只是,你不能再耽误时间了。”史密斯医生也是性情中人,遇到了这等危急的问题,却是比自己的事儿还要着急,也顾不得自己还要向老秦学习汤头歌了,不迭声地说道。
老秦一听这话,也是颇觉得有理,扶着少妇的手,就有些犹豫,不知道是该继续找萧逸看看,还是立马打急救电话,叫救护车。
眼角的余光看看萧逸,却是发现他自打少妇进屋的那一刻,就已经忙碌了起来,不知道他在忙活些什么,孩子都这样了,萧逸怎么就不过来看一眼呢?老秦心里免不了腹诽道。
不过,正在这个时候,终于听到萧逸开口说道:“把孩子抱过来。”
老秦心里一喜,急忙扶着少妇,抱着孩子走到了萧逸面前。
“萧医生,这孩子再耽误不得了……”史密斯也焦急地一边摊着手说道,一边也跟着走了过来。
却是看见,萧逸正端了一碗黑乎乎的黏稠的粥状物,喂向孩子的口里。
“啊?这是什么?”老秦、少妇、史密斯三人几乎异口同声。
萧逸却是没有立刻回答,幼儿哭闹,喂食很是不易,不过,好在,那孩子在尝到了一点那粥状物之后,却是似乎很喜欢那味道,终于停住了那声嘶力竭的哭闹,一口口地吞食了起来。
萧逸也终于长出了一口气,却并没有让他多吃,只待其吃了几口之后,就把孩子递还给了少妇,说道:“好了,已经没有大碍了。”
“这,这就行了吗?”少妇惊奇地看着萧逸,脸上的六神无主的表情却是更甚了。
“萧逸,你这是喂孩子吃下的什么?你确定不用去医院了?”老秦也难以置信地问道。
一旁的威廉史密斯却是痛苦地以手扶额,大声说道:“我说萧医生,孩子吞进去的是铁钉,你喂他吃粥,又有什么用呢?上帝啊,怎么才能说服这些华夏人,这种情况下,是要去医院的啊,萧医生,救人重要,这个时候,就不要再惦记中西医之间的芥蒂了。”
“哈哈,史密斯医生,你当我萧逸是那小气之人吗?我刚才的施救,足以达到让小童安然无恙的目的,为何还一定要去医院受那全身麻醉,胃镜入喉的痛苦呢?”萧逸站起身来,哈哈笑道。
“什么?你就给他喝了点芝麻糊一样的东西,就可以让他安然无恙?”史密斯简直就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
孩子的母亲听了威廉史密斯的话,更是忐忑,虽然早听说过萧逸的大名,但是,没有真切地看到铁钉从孩子体内出来,就依然不能放心。可是,看看孩子,此刻已经浑然无事一般,蹲在地上,玩了起来。孩子的妈妈,彻底没了主意,不由得看向了老秦,讷讷问道:“秦叔,您看这个到底……”
老秦此刻也是心里吊着十五个水桶,七上八下的,正要开口询问萧逸,却是看见穿着开裆裤的小宝,蹲在地上一用力,却是排泄出了一个圆溜溜的黑不溜秋的东西来。
萧逸一见这东西,却是笑着说道:“这下你们可以放心了,孩子已经把异物解出来了。”
“你是说,这坨圆溜溜的东西里,就有那枚铁钉?”老秦心里一动,却是难以置信地问道。
“没错!”萧逸负着手,笑着答道。
“这怎么可能?萧医生,你只不过是喂他吃了点芝麻糊而已啊。”史密斯根本不信。
老秦却是跑到一旁,取过了一截小木棍,拨开了孩子拉出的那东西。
可是,下一秒之后,在场的众人却是无不大吃一惊。
在那小木棍拨开了那团东西的那一刻,那枚尖锐的铁钉,赫然映入了大家的眼帘。
“铁钉,是铁钉!天啊,铁钉真的拉出来了!”孩子的母亲一声惊呼,瞬间被巨大的喜悦包围了,一把抱起了小宝,左亲右亲,激动地眼泪扑簌簌掉了出来。悬了好久的一颗心,终于算是落到了肚子里。
“哎呀,萧逸,你这可真是神了,怎么这么快就拉出了铁钉,而且还有层东西护住了铁钉,丝毫不用担心会刮破小宝的肠道。你究竟给孩子吃的是什么东西?”老秦惊喜万状。
而史密斯,更是万分惊诧,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猛地转向了萧逸:“上帝啊,萧医生,您是如何做到这一切的?天啊,这根本就不可能!”
萧逸却是笑着说道:“我刚才用了磁石一钱,朴硝二钱,研为细末,然后用熟猪油、蜂蜜调好,让小儿服下。使用的朴硝、磁石、猪油、蜜糖四药,互有联系,缺一不可。铁畏朴硝,但是,朴硝若没有吸铁的磁石就不能跗在铁钉上;磁石若没有泻下的芒硝就不能逐出铁钉。猪油与蜂蜜主要在润滑肠道,使铁钉易于排出,另外,蜂蜜还是小儿喜欢吃的调味剂。以上四药同功合力,裹护铁钉,才能让其从肠道中排出来。”
“原来是这样的!”老秦死死地记住了这个方子,又和萧逸学到了一招。
“天啊,天啊,怎么会有这么神奇的事情?难道,这就是书中所讲的中医用药讲究的配伍?原来各味药在方剂中各自起着都重要作用啊!ohmygod!君臣佐使,中医中药,实在是神奇啊!”史密斯不自觉间就又抓上了自己的头发,心中对于萧逸的钦佩之情,简直到了一种难以言表的境地。
而小孩子的妈妈也抱着孩子,走到了萧逸面前,深深地鞠了一躬,眼圈通红地说道:“萧医生,谢谢您,谢谢您救了小宝,这么小的孩子,要是真让他浑身麻醉,插胃镜,我们不得心疼死?还是您的方子好,您真是神医!不管是什么病,找您就是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