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十年,马尼拉港。
黎明时分,海风裹挟着咸腥的气息掠过港口,吹动舰队旗舰“探险者号”上的大明日月旗。十八岁的李长山站在船头,手扶桅杆,眺望着远处尚未散尽的晨雾。
他的身后,是三十艘战船组成的庞大舰队——五艘三桅炮舰、十五艘武装商船、十艘补给舰,载着两千名精锐士兵、五百名工匠、三百名农户,以及足以建立一座小型城镇的物资。
“四爷,风向正顺,可以起航了。”副将王镇海抱拳禀报。
李长山深吸一口气,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传令——扬帆!”
此时的澳大利亚,在欧洲人的地图上仍是一片模糊的轮廓。
1606年,荷兰航海家威廉·扬松(willem Janszoon)首次登陆澳洲北部的约克角半岛,但认为这片土地贫瘠无用,未进行殖民。
1616年,荷兰东印度公司船只“德雷克号”偶然发现澳洲西海岸,将其命名为“新荷兰”,但仍未建立据点。
崇祯十年(1637年),澳洲仍未被任何国家正式殖民,仅有少数荷兰商船偶尔经过,视其为“无主荒地”。
因此,李长风的计划极具前瞻性——趁欧洲人尚未重视澳洲之前,抢先占领这片蕴藏丰富铁矿、羊毛和耕地的南方大陆。
舰队从马尼拉出发,借助季风南下。李长山手持李长风亲手绘制的海图,上面标注了一条隐秘航线——经吕宋、苏禄群岛,穿越帝汶海,直抵澳洲西北海岸。
“四爷,这航线……靠谱吗?”王镇海有些忐忑。
李长山咧嘴一笑:“大哥说,这条路上有‘黑潮’暗流,能让我们快三成!”
果然,舰队顺黑潮南下,速度极快。但海洋从不仁慈——
第七日,风暴来袭。
滔天巨浪如山崩般砸向甲板,一艘补给舰的桅杆被拦腰折断,船舱进水,士兵们拼命舀水,才勉强保住船只不沉。
李长山浑身湿透,却死死抓着舵盘,吼道:“稳住!跟着旗舰!”
风暴持续了整整两日,舰队被吹散,但最终,他们在预定的汇合点——帝汶岛附近重新集结。
第三十六日,了望手突然狂吼:“陆地!陆地!”
李长山冲到船头,举起望远镜——远处,一片广袤的红色海岸线逐渐清晰,沙滩后方是连绵的矮灌木,更远处隐约可见苍翠的山脉。
“就是这里!”他兴奋地一拳砸在船舷上,“澳洲!”
舰队在西北海岸的一处天然港湾下锚。李长山亲自率领一队精锐登陆,脚踏上松软的沙滩时,他弯腰抓起一把红土,攥在掌心。
“四爷,这地方……真荒啊。”王镇海皱眉环顾,四周除了几只蹦跳的袋鼠,几乎看不到人烟。
李长山却大笑:“荒才好!这土地,往后就姓李了!这不是有会跳的大老鼠吗?这可比大象有趣多了!”
他下令在海岸高处建立第一座堡垒,命名为“长风堡”,并派斥候向内陆探索。
第三日,斥候带回惊人消息——
“西北方有一条大河!两岸土壤肥沃,还有……奇怪的巨兽!”
李长山立刻带队前往,果然见到一条宽阔的河流,河岸栖息着成群的袋鼠和鸸鹋。更令人震惊的是,他们在河边发现了裸露的铁矿脉!
“大哥说得没错!”李长山狂喜,“这澳洲,果真是天赐之地!”
第五十日,探索队遭遇澳洲原住民。
一群皮肤黝黑、手持长矛的土着从灌木丛中现身,警惕地盯着这些不速之客。
“别动手!”李长山下令,随后举起一块闪闪发亮的铁矿石,缓缓走向为首的土着老者。
老者盯着矿石,眼中闪过惊讶。李长山比划着,示意“交换”。
最终,双方以铁器、布匹换取土着向导和食物。
(历史上,早期欧洲殖民者因傲慢与土着冲突不断,但李长山采取怀柔策略,为后续殖民减少阻力。)
半年后,“新明城”初具规模。
长风堡扩建为石制棱堡,架设火炮,扼守海湾。
内陆开辟农场,种植小麦、甘蔗,并引入南洋稻种。
铁矿开始开采,工匠就地打造武器、农具。
舰队派回马尼拉报信,并运回更多移民。
李长山站在新修的了望塔上,望着这片逐渐繁荣的土地,心中豪情万丈。
“大哥,你看到了吗?”他低声自语,“这里,将是李家未来的根基!”
崇祯十一年(1638年),荷兰东印度公司船只“海豚号”途经澳洲西北,震惊地发现——
海岸线上,一座中式城堡巍然矗立,炮口森然!
船长范德林登在日记中写道:
“那些东方人……竟抢先占领了新荷兰!他们的旗帜上绘着太阳和月亮,士兵训练有素,我们不敢轻举妄动……”
自此,欧洲殖民澳洲的计划,被硬生生推迟了百余年。
一年后,马尼拉港。
李长风看着弟弟寄回的密信和澳洲地图,放声大笑。
“好!好!长山果然没让我失望!”
他转身对幕僚下令:
“调集工匠、农户,再派三十艘船——澳洲,我要定了!”
崇祯十一年,澳洲西北海岸,\"新明城\"。
清晨的海风带着咸湿的气息,李长山站在新建的了望塔上,眯眼望着远处波光粼粼的海面。半年前,这里还是一片荒芜的红土海岸,如今却已初具规模——石砌的城墙沿着海湾延伸,农田在河谷间铺展,远处铁矿区的叮当声隐约可闻。
\"四爷!\"副将王镇海匆匆跑来,\"南边探索队回来了,还带了个......呃,带了个姑娘。\"
\"姑娘?\"李长山挑眉,\"土着部落的?\"
\"不像......\"王镇海表情古怪,\"您还是自己去看看吧。\"
校场上围着一圈士兵,中间站着个衣衫褴褛却腰杆笔直的少女。她约莫十七八岁,小麦色皮肤,一双琥珀色的眼睛像极了李长山在丛林里见过的野猫。最引人注目的是她手里攥着的、锈迹斑斑的西班牙短剑。
\"她说她叫艾琳·门多萨。\"通译结结巴巴地解释,\"是......是十年前西班牙沉船幸存者的后代。\"
李长山震惊地看着这个操着古怪口音西班牙语的混血姑娘。原来,早在天启年间,一艘从马尼拉驶往墨西哥的西班牙大帆船在澳洲西海岸触礁,少数幸存者与土着通婚,而艾琳是其中唯一还记得欧洲语言的人。
\"你们毁了我的陷阱!\"艾琳用生硬的闽南语夹杂着西班牙语怒吼,短剑指向探索队队员,\"我花了三个月追踪那只袋狼!\"
李长山突然笑出声来。这个野性难驯的姑娘,和他见过的所有闺秀都不一样。
\"赔你十只羊。\"他故意用西班牙语说,这是他从马尼拉商人那儿学来的几句之一。
艾琳猛地转头,琥珀色的眼睛瞪大了:\"你会说人话?\"
起初,艾琳对这群\"入侵者\"充满敌意。
她偷走厨房刚烤好的面包,李长山带人追到悬崖边,却见她像山羊一样攀着岩缝溜走;
她在军营围栏外模仿士兵操练的口令,害得整支队伍动作混乱;
最严重的一次,她潜入火药库,差点引发爆炸——只为看看\"会打雷的粉末\"是什么。
\"这野丫头迟早害死我们!\"王镇海气得跳脚。
但李长山却越来越着迷。他见过艾琳徒手制服发狂的袋鼠,也见过她在月下用破旧的西班牙吉他弹唱古老民谣。某个暴雨夜,他甚至在洞穴里发现她借着闪电的光,用木炭在石壁上画下精细的航海图。
\"你识字?\"他惊讶地问。
艾琳撇嘴:\"我母亲是船长的女儿。\"她指着墙上模糊的图案,\"这是你们来的路,但更好的航线在这里——\"她的手指划过一道弧线,\"顺西风漂流,能省二十天。\"
李长山心跳突然加速。这姑娘脑子里装着澳洲沿海的全部秘密!
转机发生在荷兰侦察船来袭那天。
了望塔刚发出警报,艾琳就冲进了指挥所。\"东北方礁石区有条暗道!\"她拽着李长山的胳膊,\"我带你们绕到他们后面!\"
当荷兰船正与岸防炮对射时,五艘明军小船鬼魅般从礁石缝隙中钻出,火铳齐射打得甲板上的水手措手不及。战后,李长山在硝烟中找到正在包扎伤口的艾琳——她为救一个落水的小兵,肩膀被流弹擦伤。
\"为什么帮我们?\"他轻声问。
艾琳抬头,脸上还沾着炮灰:\"因为......\"她的目光扫过整齐的农田、新建的学堂,\"你们带来了铁犁和书本,而不只是火枪。\"
李长山突然单膝跪地,在众人惊呼中握住她的手:\"教我认识这片土地吧。\"
艾琳眨眨眼:\"学费很贵的。\"
\"用我一辈子付,够不够?\"
三个月后,长风堡教堂(兼学堂)
艾琳穿着融合明式与西班牙风格的嫁衣,别扭地扯着宽大的袖口。李长山一身戎装,胸前却挂着艾琳送他的袋狼牙齿项链。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
司仪的声音被突然响起的号角打断。传令兵狂奔进来:\"四爷!侯爷的舰队到了!还带着......带着三千移民!\"
李长山和艾琳相视一笑。他知道,大哥这次来,意味着澳洲将正式成为李家的大后方。而此刻他握着新娘的手,仿佛握住了这片大陆的未来。
教堂外,新上岸的移民正惊奇地看着:
土着孩童和明军士兵一起玩蹴鞠;
混血姑娘们教农妇辨认可食用的灌木果实;
更远处,第一座炼铁高炉正喷出浓烟,与碧海蓝天构成奇妙的画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