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高坐龙椅,目光威严地扫过殿下群臣,最终定格在朱文正身上。
“正儿,咱命你挂帅,征讨云南梁王。务必收复云南,扬我大明国威!”
朱文正单膝跪地,高声回应:“侄儿不负叔父重托!”
洪武元年,五军都督府大都督、湖北行省平章、四川行省平章朱文正率六万大军征讨云南。
朱文正调兵遣将,命朱文英、朱文刚兵分两路,直逼云南。两路大军均配备了最新铸造的虎蹲炮,精锐山地营每伍配备一尊,以便于在山地丛林携带,大军浩浩荡荡向着云南进发。
此时,中庆路的梁王王府内,气氛凝重压抑。梁王把匝剌瓦尔密高坐主位,神色阴沉,他的目光扫过堂下一众幕僚和将领,声音低沉地开口:“大明无视本王作为外藩的提议,如今军队来势汹汹,诸位可有退敌良策?”
满脸横肉的蒙古将领脱欢率先出列,双手抱拳道:“王爷,我蒙古铁骑向来勇猛,何惧明军!末将愿率麾下骑兵,与明军正面交锋,定能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旁边的谋士却微微皱眉,上前一步说道:“将军不可贸然行事。明军此次配备了火炮,大都城池固若金汤尚且挡不住火炮之威,我军骑兵在火炮的攻击下,如何发挥优势?”
他向梁王行了一礼道:“依在下之见,我军应凭借云南的山川险要,据守关隘,消耗明军的粮草和士气,再伺机而动。”
色目将领哈立德发出一声冷哼:“哼,躲在关隘之后,岂不是示弱于敌?我色目勇士绝不畏惧,可从小路绕到明军后方,突袭他们的粮草辎重,让明军不战自乱。”
……
众人各执一词,争论不休。梁王把匝剌瓦尔密听得心烦意乱,猛地一拍桌子:“都别吵了!这些计策,真能奏效吗?”
就在这时,一名士兵匆匆跑进来,神色慌张:“报——王爷,明军前锋已至,明军距离边境城池不到五十里!”
殿内众人听闻,皆是一惊。梁王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慌乱地站起身来:“这……这可如何是好?”
脱欢见状,再次请战:“王爷,事已至此,唯有一战!末将愿拼死护王爷周全!”
谋士却急道:“王爷,此时冲动迎战,怕是正中明军下怀。不如先派人去与明军谈判,拖延时间,再做打算。”
哈立德也不甘示弱:“谈判?那岂不是显得我们胆怯?王爷,还是出兵吧!”
梁王把匝剌瓦尔密在殿内来回踱步,内心纠结万分。
这时,一直沉默的汉人幕僚李伏缓缓开口:“王爷,如今明军势大,我军难以抵挡。依属下之见,不如放弃云南,向南占据阿瓦的地盘。那里地势险要,且非中国之土地,明军想必不会穷追不舍,如此可保一世安宁。”
“阿瓦?你是说缅国?”梁王疑惑道。
“正是,王爷。缅国虽有一定实力,但我军三万精锐,若精锐南下,定能夺下缅国暹国作为立足之地。”
缅国、暹国即是缅甸和泰国,此时缅国处于南北分裂的动荡时期,暹国虽暂时安稳,但国力较弱,无法和元军精锐相提并论。
脱欢却不屑地反驳:“临阵脱逃,岂是我蒙古勇士所为?即便战死,也不能丢了这份颜面!”
另一名谋士则思索着说:“此计虽有些冒险,但或许能为我们争取一线生机。只是放弃云南,实在心有不甘。”
众人又开始激烈争论,梁王眉头紧锁,内心天人交战。最终,恐惧战胜了一切,他长叹一声:“罢了罢了,就依李伏所言,放弃云南地盘,南下夺取缅国立足。”
另一边,朱文英望着眼前险峻的山川,心中毫无惧意。他深知此次任务艰巨,但火炮将成为制胜的关键武器。
当大军行至梁王军驻守的第一座城池下,城墙上的蒙古守军早已严阵以待,旗帜烈烈作响,箭弩在阳光下泛着寒光。
“开炮!”朱文英一声令下,数门火炮齐声轰鸣,炮弹如雷霆般砸向城墙。刹那间,硝烟弥漫,砖石飞溅。蒙古守军从未见识过如此威力巨大的武器,被炸得晕头转向,阵脚大乱。
明军趁势发起冲锋,在火炮的掩护下,迅速突破城门。仅用一天时间,朱文英便攻克了这座城池,初战告捷。捷报传来,整个明军阵营士气大振,欢呼声此起彼伏。
梁王把匝剌瓦尔密得知城池失守,又惊又怒,可此时他已决心南逃。他下令:“纵兵在中庆路劫掠三天,三日不封刀,一个百姓,一颗粮食都不留给明狗!”
蒙古军如饿狼般冲进中庆路的大街小巷,烧杀抢掠,奸淫妇女,无恶不作。云南掸族百姓们哭声震天,财物被洗劫一空,房屋被付之一炬。一时间,中庆路陷入了人间炼狱,烟火蔽日,哀鸿遍野。
三天后,梁王把匝剌瓦尔密带着老婆孩子及王府三万蒙古精锐,放弃云南,不战而逃,向着南方仓皇逃窜。
朱文英继续攻城拔寨,安抚百姓,朱文择令蓝玉率领大军追击梁王。
梁王一路向南逃窜,追兵在后。
马蹄声碎,如急促的鼓点敲打着梁王把匝剌瓦尔密已然崩溃的神经。
身后,明军的追兵掀起滚滚烟尘,好似汹涌的黑色浪潮,步步紧逼。自从决定放弃云南,一路向南逃窜,他的日子便如同坠入无间地狱,再无安宁。
把匝剌瓦尔密回望那遮天蔽日的烟尘,恐惧如冰冷的蛇,顺着脊梁直往上蹿。身旁的车架因道路颠簸而剧烈摇晃,里面装着他从云南各地搜刮来的财宝辎重。
那曾是他财富与地位的象征,可此刻却成了逃亡路上的累赘。每一声车轮的吱呀,都像是催命的咒语。
“丢!把这些都给本王丢了!”梁王嘶声怒吼,声音因恐惧和疲惫变得沙哑不堪。他的命令一下,手下的士兵们哪敢迟疑,手忙脚乱地将一箱箱财宝、一车车物资掀翻在路边。
金银珠宝散落一地,绫罗绸缎被尘土掩埋,可梁王已顾不上这些,他只想跑得更快,离明军更远。
然而,即便丢弃了辎重,明军的追兵却如鬼魅般,始终在后方紧追不舍。
烈日高悬,烤得大地仿佛要燃烧起来,人和马都在这酷热中疲惫不堪。梁王车驾的马匹喷着粗气,四蹄发软,随时都可能倒下。
突然,马车里传来一声娇弱的哭喊,那是梁王的女儿。连日的逃亡让这位金枝玉叶的公主惊恐万分,此刻她的声音颤抖,满是绝望:“父王,我们究竟要逃到哪里去啊?”
梁王心烦意乱,回头瞪了一眼马车,吼道:“闭嘴!再吵本王把你扔下去!”
公主被吓得不敢再出声,可没过多久,马车又一次剧烈摇晃,一个不稳,撞到了车厢壁上,疼得她忍不住又哭了起来。
梁王心中的怒火彻底被点燃,他猛地一把拉开车门。
“你这累赘!”梁王面目狰狞,双手用力,将女儿从马车上踹了下去。
她尖叫一声,摔倒在尘土飞扬的路边,罗裙被尖锐的石子划破,膝盖和手掌擦破了皮,鲜血渗出。
她抬起头,眼中满是难以置信和绝望,望着绝尘而去的父王,泪水夺眶而出:“父王,你怎么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