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文正在东线战场,沿着大运河北上,一路狂飙猛进,所到之处元军望风披靡。
西线的徐达、常遇春所部,却是兵锋迟滞。本以为西线战场上,孛罗帖木儿与王保保为争权夺利,冲突不断,应该如秋风扫落叶一般。
谁料王保保凭借精妙谋略,速战速决击败孛罗帖木儿,尽收其军队,瞬间成为北方最强大的军事力量。
野心极度膨胀的他妄图重振元朝声威,一声令下,勒令陕西行省平章政事李思齐、参知政事张良弼,以及山西行省平章政事孔兴,集结四十万大军,直逼徐达和常遇春率领的明军。
徐达和常遇春得知消息时,正在营帐中商议军情。常遇春性子急躁,“噌”地一下站起身,满脸涨得通红。
他额头上青筋暴起,一拳重重砸在桌子上,大声吼道:“王保保这龟孙子,竟敢带这么多人来,老子可不怕他!大哥,咱们现在就杀过去,和他们拼了!”
徐达神色镇定,抬手示意常遇春坐下,沉稳说道:“老常,莫要冲动。这不是简单的打斗,咱们得从长计议。”
他站起身来,边走边思考:“王保保虽说兵多将广,但他这四十万大军是临时拼凑起来的,内部肯定矛盾重重。那些被他强拉来的汉人军阀,各怀鬼胎,不会真心为他卖命,这是其一;其二,短时间集结这么多人,粮草供应必定是个大难题,咱们得抓住这些弱点,才能克敌制胜。”
徐达一边说着,一边走到墙边,看着挂在上面的巨大军事地图,眉头微皱,手指沿着上面的山川河流、营地标识缓缓移动,目光深邃,仿佛能看穿地图背后隐藏的玄机。
王保保营帐内,烛火摇曳。他坐在帅椅上,将手中的《孙子兵法》缓缓合上,脸上露出一丝阴鸷的冷笑,目光在帐中众人脸上扫过,最终落在了李思齐身上。
“李将军,本帅有个重任交给你。”王保保嘴角微微上扬,眼中却没有一丝笑意,“你佯装粮草押运官,带着少量兵力,故意在常遇春能探听到的地方活动,做出一副粮道防守空虚的样子,引他来攻。我会在必经之路设下天罗地网,就等他自投罗网。”
李思齐一听,心里“咯噔”一下,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慌,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他低下头,心中暗自叫苦:这常遇春有万夫不当之勇,这不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吗?
可在王保保的威压下,他又不敢违抗,只能硬着头皮应下:“卑职定当竭尽全力,不负大帅所托。”他抬起头,脸上挤出一丝笑容,眼中却闪过一丝怨愤。
常遇春很快得到了“情报”,听到李思齐负责粮道且防守薄弱,他兴奋得两眼放光,摩拳擦掌,完全把徐达的叮嘱抛到了脑后。
“天赐良机!那李思齐不过是个软脚虾,这次我定要劫了他的粮草,让王保保知道我的厉害!”他不顾副将的劝阻,大手一挥,说道:“别啰嗦,都听我的!点齐五千精锐,趁着夜色匆匆出发。”
夜深沉,万籁俱寂,只有军队行进时轻微的脚步声。常遇春一马当先,心中满是对胜利的渴望,行军速度越来越快,丝毫没注意到四周潜藏的危险。
当他们进入一条狭窄山谷时,突然,战鼓齐鸣,喊杀声震得山谷嗡嗡作响。王保保的伏兵从两侧山上如潮水般涌下,瞬间将常遇春的部队围得水泄不通。
常遇春这才意识到中计了,他瞪大眼睛,满脸怒容,挥舞着大刀,左冲右突,试图杀出一条血路。“兄弟们,跟我冲出去!”他声嘶力竭地喊道,声音在山谷中回荡。可敌军越围越多,士兵们渐渐陷入绝望,脸上满是惊恐和无助。
此时,李思齐站在高处,看着陷入绝境的常遇春,心中突然泛起一阵复杂的情绪。
他眉头紧皱,咬着嘴唇,心想:王保保向来看不起我们这些汉人军阀,平日里颐指气使,早就欲除之而后快。一旦灭了这些反贼,我岂不是下一个目标?
想到这里,李思齐咬咬牙,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做出了决定。
他悄悄传令下去,自己的部队放缓进攻节奏,甚至暗中给常遇春部留出了一条小小的缝隙。
常遇春虽然杀得双眼通红,身上也多处受伤,但也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丝异样,他心中一喜,带着残部,顺着这条“生路”拼命突围。
王保保安插在李思齐军中的探子,把战役中发生的怪事一五一十告知王保保。
王保保原本得意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双眼圆睁,猛地站起身,一脚踢翻了身旁的桌子,怒吼道:“误我大事,这些汉人都该死!”
他在营帐中来回踱步,双手紧紧握拳,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脸上的愤怒仿佛要将人吞噬。
徐达这边,得知常遇春擅自行动后,大惊失色,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该死,老常怎么如此莽撞!”他立刻点兵前去救援。一路上,他心急如焚,不停地催促部队加快速度。
当他赶到时,正好接应上了突围而出的常遇春。常遇春满脸羞愧,扑通一声跪在徐达面前,低着头,不敢看徐达的眼睛:“大哥,我错了,我不该不听你的话,冲动行事。
徐达面色凝重,眉头紧锁,将常遇春扶起,说道:“先回营再说。”他知道,这场战争才刚刚开始,王保保的手段层出不穷,而己方内部也需要更加团结和谨慎。
经此一役,双方暂时休战。但这场战斗让徐达和常遇春意识到,王保保绝非等闲之辈,接下来的战争将会更加艰难。
而李思齐的临阵“放水”,也在王保保和汉人军阀之间埋下了更深的矛盾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