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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 > 玄幻魔法 > 在下女术师 > 闻君止番外·宿命(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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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个时代,还没有贞洁烈女这样的思想,人们都很淳朴,野合的比比皆是,特别是寡妇家中,若是不顾宵禁,半夜逛街,总能听到寡妇后院里有狸猫叫唤。

阿止整个人都像是石化了一样,舟女竟然,竟然邀请他共度一夜吗?

这,这……

幸福来得太突然了,他都有些不敢相信。

但他晚上还是去了,带着忐忑的心情,仔仔细细洗了一遍澡,然后红着脸来到了舟女的房门前。

他踟蹰了半天,还是没敢敲门,就在他再次鼓起勇气,准备推门之时,门自己开了。

但屋子里没有人。

他吞了口唾沫,紧张得同手同脚,走进了房门。

舟女在院子里,她就那样立在月光之下,背对着他,宛如一尊高不可攀的神明。

就在那一刻,阿止心中所有的旖旎情丝都消失了,他突然明白,舟女大半夜叫他来,不是做什么男女之间不可说的事情。

他甚至生出了几分自责,她如此冰清玉洁,他怎么能用那种不纯洁的思想去想她呢?

他走上前去,拱手行了一礼:“舟女。”

舟女转过头来,问:“你学的功法不行。”

阿止愣了一下。

他的功法是师父传授,师父是自己参悟成为玄术师的,并没有师尊带领入门,所修炼的功法也是花了重金购入。

当初师父将那块刻满了甲骨文的龟壳递给他,说这就是功法的时候,他还有些懵。

这些字他一个都不认识啊。

师父手把手地教他认甲骨文,他才将那些字全都认全,才有今日的修为。

舟女道:“你所修炼的功法名为《辛巳阴法》,乃是至阴之法,更适合女性修炼,不适合阳刚男子。如果我没有料错,你的师父修为止步于元婴期吧?”

阿止又呆了一下,他突然明白了,眼前的这位舟女,必然是一位真正的世外高人。

“正是。”他道。

舟女点了点头:“能够修炼到元婴期,他的天赋极高,若是有师尊带领,一生积德行善,是有机会举霞飞升的。可惜了。”

阿止怅然。

师父犯下了那么大的错误,积德行善真的有用吗?

“你的天赋犹在你师父之上。”舟女又道,“只可惜你所习功法不足,又没能找到自己的‘道’。”

“道?”阿止愣住。

他最初一心想要做个小吏,让父母高兴,后来一心想要复仇,但仇人死了,师父也死了,他失去了方向。

他就像荒原上迷路的那一头鹿,横冲直撞,最终灭亡。

“我要如何寻找自己的道?”他问。

舟女的身上仿佛染了一层浅淡的光,那层荧光淡得几乎看不见了,却让他感觉她光芒万丈。

“你的道要靠自己去寻找。”舟女道,“这个谁都帮不了你,但我可以给你指一个放向。”

阿止面色肃穆,恭敬行礼。

“请舟女教我。”

阿止看着地面上的那个“义”字发呆。

舟女给了他一枚玉简,说里面有一部功法,正适合他,让他好好修炼,然后留下这个“义”字就走了,留下他一个人在那里发呆。

他盯着那个字,盯得久了,忽然心中生出了一种奇怪的感觉,仿佛那个字已经不是那个字了,变成了一个稀奇古怪的符号,又慢慢地变成了一个火柴人,开始动了起来。

它手中似乎有了一把剑,它挥舞着那把剑,行走江湖,然后见到一群盗匪劫掠一座村庄,他便冲了进去,一阵大杀特杀,将那群盗匪赶走,村民们跪在它的面前行礼。

它又继续前行,见一户人家的女儿因长得美貌,被官员看上,那官员又是出来为主君搜罗美女的,便要出两金购买此女。女孩的父母不愿意卖,说孩子已经许配了人家,那官员便让随从将其父母屠杀,强夺此女,又被那火柴人仗义出剑,斩杀了官员及其仆从,把少女送到了其未婚夫家中。

那火柴人继续前行,又遇到一个老妇在路边哭泣,原来某个当地豪族听信了巫师的鬼话,说新修建的园子闹鬼,必须要杀一个路人,将路人尸骨埋入院墙之下,才能震慑神鬼。

那豪强便拿着一把刀,站在路上,见有人经过,二话不说一刀砍杀。

那人的弟弟听闻此言,前来讨要兄长尸体,也被他一刀砍死,兄弟俩的尸骨一起埋入了院墙之下。

老妇正是兄弟二人的母亲,她哭天道不公,让禽兽横行世间。

火柴人再次仗义出剑,冲进那座园子中,斩杀了豪强,将兄弟俩尸骨取出,又取豪强家二十金,一起归还给了老妇。

阿止猛然间从那种诡异的处境中清醒了过来,发现天光已经大亮。

而那个义字,仍旧只是一个义字,并没有变成火柴人。

但他却感觉自己领悟了什么,体内的灵气开始躁动,丹田之内热气腾腾,仿佛有什么东西要喷薄而出。

他要晋级了!

在他报仇失败之后,就再也没有寸进的修为,竟然要晋级了!

这一个小小的“义”字,竟然这么厉害吗?

他连忙出了城,进了山中开始修炼。

这次他修的是舟女给他的那枚玉简。

开始秀莲之后,他才发现这功法的好处,原本修炼时的那种迟滞感和使不上力的感觉都消失了,一路顺畅。

他从来没觉得这么舒服,这么尽兴过。

等他晋级成功,一跃成为了心动期高手之后,已经过去了一个月。

他兴冲冲回到那座小城,想要向舟女道谢之时,才发现她已经离开了。

疫屋之中早已经人去楼空,黔首们告诉他,疫病已经消失,舟女也离开大半个月了,她没有说去哪里,只说会继续行医。

阿止又一次感觉到了那种心里空落落的失落感,只是这次他已经找到了方向。

找到了自己的“道”。

他问黔首们,舟女没有什么话留给他吗?黔首们摇头,舟女是静悄悄走的,没有惊动任何人。

阿止明白了,在舟女的人生中,自己只不过是一个过客,与突然飞进她窗中的小鸟没有任何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