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军一脸真诚:“这个的工艺还不成熟,是我的试验品。我还在不断改进。你要是买下来,就只能一直用这个最落后版本的。你要是租,我保证一有新的,就给你换。”
陶光明一听,眼睛一亮:“诶,说的也是。那就租吧,怎么租”
李文军说:“两个起租,每个对讲机月租50。”
陶光明:“不用押金”
李文军:“不用,我信得过你。”其实是只有他能修,陶光明耍赖也占不了多少便宜。再说陶光明这种人,往往比坐办公室的还要讲信用。
陶光明:“我要四个。”
李文军:“我只带了两个,另外两个改天给你送过来。”
陶光明直接从包里数了十张大团结出来:“行。我先付一个月的。另外两个的租金,你送过来我再给你。你知道在哪里找我。下个月,你记得送四个新的来跟我换。”
李文军再次感叹,陶光明比看着要精明多了。
不过想想也是,不精明怎么能管得下这么大一个农贸市场。
陶光明看了看顾展颜空空的网兜:“你们本来要买什么我叫人拿来给你们。”
顾展颜转开头,没理他。
李文军说:“没什么,买点菜而已。等下去买就是。”
陶光明也不纠缠,得意洋洋拿着两个对讲机走了。
赵林擦了擦冷汗,低声问李文军:“你怎么不跟他说合同的事”
李文军轻笑了一声:“合同只能限制有文化且认同商业规则的人。陶光明这种,只认同他自己定的规则,合同对他没有任何约束力。”
况且他是李文军的潜在长期客户,李文军压根就不担心陶光明不用他的对讲机。
李文军从刚才陶光明给他的钱里抽了一张大团结给赵林:“呐,这是你的辛苦费。”
赵林皱眉:“我就不用了吧,我也没干什么。”
李文军说:“你是我的产品测试员。这是你应得的。”
稳定团队第一条:该分享的不要小气,才有人肯为你卖命。
顾展颜也说:“你就拿着吧。之前要不是你跟他聊聊,他哪能撑到今天。他也只有你这一个信得过的朋友,以后肯定常要用你。”
赵林咧嘴一笑,挠了挠头,接了过去:“那就谢谢了。”
他眼睛发亮:“真厉害,顶我半个月工资呢。”赵林现在在供销科打杂,一个月也就二十多块钱工资
其实赵家祖上是海城的资本家,资产惊人。
赵家是为了保住当时家里唯一的男丁,也就是赵林的爸爸,才让赵林的爸爸下放到矿区做知青,然后老太太舍不得孙子,就索性全家都跟着搬过来了。
赵家的家底够矿区所有人发一整年的工资。
李文军第一次听见这个传言的时候完全觉得是无稽之谈。
因为赵家比矿里任何一家都要抠门。
四世同堂的80岁老奶奶每顿都只喝稀饭,吃咸菜。
就连赵家五代单传的男丁赵林也只能穿人家淘汰下来的旧衣服。
赵林至死都不知道自己原来是富
代。
李文军是在赵林死后去海城看望赵林父母的时候,才知道传言都是真的。
这点小钱,以后对赵林来说掉在地上弯腰去捡都嫌浪费时间。
李文军从重新见到赵林的那一刻起,就发誓一定要确保自己的好兄弟能活到赵家回到海城的那一天,并教他怎么守住万贯家财。
赵林肚子“咕咕”响了一声。
一向清冷的顾展颜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李文军说:“我们买几只鸡就去吃饭,我也饿了。”
李文军好好挑了两只大肥母鸡和几只小鸡,花了15块钱。赵林也买了一只母鸡说要回去给奶奶补补身子。
摊主好少见到这么大手笔的主顾,送了两个笼子给李文军和赵林。
点点听见小鸡“叽叽叽”的声音也醒了,望着小鸡开心得直拍手。
“我知道有家米粉店特别好吃,我们去那家。”赵林那样子比点点还开心。
李文军知道他是怕他们说要去饭店吃。等下他不舍得钱又不想占李文军的便宜,所以才抢先提议去吃米粉。
顾展颜这么聪明,自然也明白,说:“吃米粉吧,挺好的,有汤水,点点也能吃,还不用花太多时间。”
顾展颜都这么说,李文军自然顺水推舟了。
他们在那家粉店坐下。
人不算多。
毕竟这个年代舍得出来吃饭的人很少。
一大碗酸菜肉丝米粉才两毛钱,粉不够还能加,是真的实惠。
而且这个年代,不用担心什么用化学药品腌制的酸菜,喂瘦肉精长大的猪肉和重金属超标的蔬菜和大米。
肉有肉香,肥瘦都好吃。
大米虽然口感粗糙,但是煮出来的饭,做成的米粉米香扑鼻。
就算是这么便宜的东西,好多人还是只舍得吃只有青菜的素粉。
顾展颜怕烫到点点,所以喂点点吃。点点蹲在地上,一根米粉,半根自己吃,半根给鸡,嘴里含糊地叨叨着:“吃吧,吃吧,乖乖吃。”
顾展颜叫了她好几次,让她乖乖坐到座位上,她也不听。
顾展颜虽然是老师,对自己孩子却毫无办法。大概因为点点是她这两年唯一的精神寄托,所以她把所有温柔都给了点点。
李文军心里想的却是:家里只有一个孩子,太孤单了。高低要让顾展颜再生个弟弟妹妹给点点作伴。这件事,要加紧了。好好追顾展颜。
旁边有人大声说:“今天农贸市场可热闹了。有个人拿了个不用电话线也能打的电话。”
赵林想要出声纠正他们,李文军默默冲他摇了摇头。赵林只能咂咂嘴,打消了念头。
这事传得越神越好,没必要费力气纠正。
那人一说,好几个人围过来听。
“骗人的吧,是不是个小收音机。”
“不是。农贸市场那个陶主任都用上了,不信你等下去看。”
“是吗那电话长什么样”
“就一个小木盒,我开始还以为是个筷子盒。”
赵林猝不及防听到这一句,一口喷出来,然后呛到了,拼命地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