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絮！”秦寂川低吼出声，额角青筋暴起。
温絮却像是感觉不到他的怒火，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你有时间在这里冲我吼，不如赶紧回医院去，好好守着你的沈微澜，不然，指不定下一次，我就直接要了她的命！”
“反正我也活不了多久了，正好，都别活！”
他眼底瞬间猩红一片，理智在那一刻彻底崩断。
“你敢！”
他猛地伸手，死死掐住了温絮纤细的脖颈。
温絮的呼吸瞬间被扼住，脸色迅速涨红。
窒息感让她眼前发黑，但她看着秦寂川那双几乎要喷火的眼睛，嘴角却缓缓向上扬起。
秦寂川看着她这幅模样，心头的怒火和某种不知名的恐慌交织，最终还是手微微松了松，但眼底的狠戾并未消散。
“温絮。”他盯着她，感受着她颈间脉搏的跳动，“在你生下孩子之前，我不会让你死的。”
他看着她苍白却依旧带着棱角的脸，望见她眼底的疏离，突然觉得无比刺眼。
他松开了手。
力道消失，温絮下意识地偏过头，
揉了揉被捏得发红的脖子。
秦寂川后退一步，整理了一下自己微皱的西装外套，仿佛刚才那个失控的人不是他。
他恢复了惯常的冷漠，
他声音平稳，听不出情绪，“晚上接上姣姣，我们一家三口，一起吃饭。”
温絮没说话。
一家三口？
多么讽刺的字眼。
秦寂川似乎也没指望她回答，他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屏幕的光映着他轮廓分明的脸，看不出情绪。
他没再看温絮，转身就走。
办公室的门再次被关上。
温絮疲惫地靠回椅背，轻轻闭上眼，感受着胃部传来的隐隐灼痛。
没过多久，办公室的门又被敲响。
“进。”温絮淡淡开口。
走进来的是许一，他微微颔首，“太太，秦总让我送您去剧院接小姐。”
温絮缓缓睁开眼，看向许一。
原来如此。
秦寂川刚才那句话，根本不是征求她的意见，而是早就安排好了。
她现在，没力气计较这些。
“知道了。”温絮站起身，“走吧。”
黑色轿车平稳地停在市歌剧院的侧门。
温絮下了车，径直走了进去。
排练厅里，悠扬的钢琴声流淌。
一群穿着练功服的小天鹅正在老师的指导下练习基本功。
秦姣姣就在其中。
她身姿挺拔，动作标准，神态专注，在一众孩子里显得格外突出。
温絮没有打扰，找了个角落的观众席坐下，静静地看着。
秦姣姣眼尖，一个旋转结束，眼角余光立刻瞥见了观众席上的温絮。
小姑娘眼睛倏地一亮，像只骄傲的小孔雀，立刻挺直了腰背，动作更加用力，每一个旋转，每一个跳跃，都似乎想用尽全力，吸引妈妈的目光。
温絮看着女儿，眼神不由柔和了几分。
然而，这柔和并没有持续多久。
温絮注意到，姣姣的眼神，在看到旁边跳得同样出色的江芷时，明显闪过一丝敌意。
因为上次温絮对江芷的维护，秦姣姣已经将这个同样有天赋的女孩，视作了眼中钉。
她不允许任何人，尤其是在妈妈面前，表现得比她更优秀。
下一个组合动作，需要舞者们快速移动步伐，变换队形。
就在秦姣姣和江芷擦身而过时，秦姣姣的脚下似乎不经意地一崴。
整个身体猛地向江芷撞了过去。
江芷正在做一个单腿支撑平衡动作，本就重心不稳。
这一下突如其来的撞击，让她身体失去平衡，直直地朝着舞台边缘倒去。
“小心！”
“江芷！”
几位舞蹈老师吓得脸都白了，惊呼着冲过去。
温絮的心也猛地提到了嗓子眼。
幸好，旁边的老师反应快，一把拉住了江芷的手臂，才避免了她摔下舞台的危险。
江芷吓得小脸煞白，惊魂未定地喘着气。
而罪魁祸首秦姣姣，却像个没事人一样，稳稳地站在那里。
她非但没有一点愧疚，反而看着被吓到的江芷，嗤笑一声，声音不大，却足够周围的人听清。
“切，胆小鬼！像个残疾人一样，站都站不稳，这样还跳什么舞？趁早回家吧！”
这话一出，整个排练厅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秦姣姣身上，几位老师的脸色更是难看到了极点。
温絮坐在观众席，脸上的那点柔和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简直不敢相信，这样刻薄恶毒的话，是从自己五岁的女儿口中说出来的。
姣姣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
说话越来越不过脑子，越来越……让人厌恶。
温絮站起身，脸色沉了下来，快步走了过去。
秦姣姣看到妈妈走过来，非但没有收敛，反而觉得自己刚才的表现很厉害。
不等温絮开口教训，立刻换上了一副委屈巴巴的表情，小跑到温絮面前，拉住她的手，开始撒娇。
“妈妈，我不是故意的，我脚崴了一下……”
她指了指自己的脚踝，瘪着嘴，眼眶说红就红，“妈妈你看，我这里好疼……可能是发烧还没好呢，不过还好我有妈妈心疼我。”
她顿了顿，偷偷瞪了一眼旁边的江芷，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的人听到。
“不像某些人，是从孤儿院出来的野种！没爹没妈，就是没人要的垃圾！还想跟我抢……”
温絮感觉自己脑子里的一根弦，彻底断了。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吼了出来：“秦姣姣！”
声音之大，让整个排练厅的人都吓了一跳。
秦姣姣也被妈妈突然的怒吼吓懵了，仰着小脸，眼泪真的掉了下来。
温絮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但声音依旧冰冷严厉。
“马上给江芷道歉！”
秦姣姣愣住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妈妈竟然为了那个孤儿吼她？
“我不！”她梗着脖子，倔强地喊道。
“道歉！”温絮的声音没有丝毫退让，“如果你不道歉，从明天开始，你就不用再来这里排练了！”
“你居然帮她？！”秦姣姣彻底爆发了，她猛地甩开温絮的手，往后退了一步，通红着眼睛，朝着温絮歇斯底里地尖叫。
“我才是你的亲生女儿！你居然帮那个没人要的野种？！”
“哼！活该爸爸不要你！你就是个蠢货！蠢得跟猪一样！”
喊完这句伤人至极的话，秦姣姣转身冲出了排练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