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具尸体是田少龙,田氏嫡系三公子,其母更是姬家嫡女。两大门阀的怒火足以让皇城地动山摇,而此刻,这两柄悬顶之剑竟同时架在了他的脖颈上。
“给我生擒凶徒。”石青的尾音带着破音,脖颈青筋暴起,“留半条命给两家发落。”
四道黑影应声从廊柱后闪出,玄铁腰牌在烛火下泛着冷光,赫然是四位宗级强者。
空气仿佛突然凝固,四位高手呈四象方位封住少年退路。
为首的灰袍老者踏前半步,青石板应声龟裂:“竖子可知所杀何人?现在交代幕后主使,尚可留个全尸。”
被围在中央的青衫少年漫不经心掸去袖口血渍,抬眸时眼底似有辛珩:“不过是个自寻死路的蠢货,怎的?这摘星阁杀人还要挑时辰?”
“放肆。”右侧持刀大汉怒喝,刀鞘与精钢护腕撞出火星,“田家三公子乃姬家外孙,你可知……”
“聒噪。”少年突然振袖,腰间玉珏叮当作响,“莫说区区田家,便是八大门阀齐至,我张鸣要杀之人,阎王也留不到五更。”
灰袍老者瞳孔骤缩,五指成爪扣住腰间判官笔:“好个狂妄小儿,待老夫敲碎你浑身骨头,看你师门何人敢来认领。”
四位宗级高手呈合围之势,掌心暗劲吞吐不定,却始终没人率先发难。
张鸣闲庭信步般站在包围圈中,指尖残留的血迹尚未干涸,方才当街斩杀田家少主的场景,仍在众人视网膜上灼烧。
青衫老者喉结滚动着打破僵局:“阁下师承何方?这般手段总该有个来历。”话音未落,他袖袍无风自动,足下青砖悄然裂开蛛网纹路。
其余三人默契地变换方位,气机锁定却始终不敢真正收拢。
“聒噪。”张鸣振袖拂去衣襟尘埃,腰间玉珏突然发出龙吟般的颤鸣。
电光火石间,紫袍宗师突然暴起,枯瘦手掌裹挟着虎啸罡风直取膻中穴。
观战者们后颈寒毛倒竖,分明看见那记摧心掌已贴上青衫,却诡异地定格在毫厘之间。
喀嚓!
清脆的骨裂声如同玉器坠地。众人瞳孔骤缩时,紫袍身影已如断线纸鸢倒飞七丈,后背重重嵌入石墙。
当烟尘散去,只见这位成名三十载的宗师七窍沁血,胸口凹陷处竟显出道家敕令的暗金纹路,生命体征监测仪上只剩下刺耳的平鸣。
“先天道纹。”白眉宗师骇然倒退,手中精钢拂尘竟自行寸寸崩解。
剩余两位同伴尚未掐完防御法诀,眼前忽然漫起水墨般的残影。
张鸣左手结太乙印,右手捏天罡诀,三道气劲竟在半空凝成实质化的太极鱼图案。
三声闷响几乎同时炸开,宗师们的护体罡气如同薄冰遇烈阳。
最先中招的红脸汉子浑身骨骼发出炒豆般的爆响,丹田处赫然现出碗口大的透明窟窿。
最后倒下的独眼老者最是诡异,表面毫发无伤,眉心却渗出点点金血,仿佛被抽离了浑身精元。
石青踉跄跌坐在太师椅上,檀木扶手被他捏得木屑纷飞。
四具宗师尸首正在发生惊人异变:紫袍者周身腾起青烟,红脸汉子皮肤龟裂露出鎏金骨骼,独眼老者更是化作一滩琥珀色液体。
唯有张鸣道袍纤尘不染,指尖悬浮着四枚闪烁不定的本命金丹。
“田家就这点排场?”他弹指震碎金丹,漫天星辉中转身睥睨面如死灰的管事,“告诉田老鬼,明日辰时,我会亲自去拆他家的九龙镇运碑。”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所有人的瞳孔都剧烈收缩。那可是武道宗师啊!
这种凌驾凡俗的存在,竟被像拍苍蝇般随手击毙?如此骇人的实力已然超脱了他们对武道的认知。
先前对张鸣口出狂言的男子此刻冷汗浸透后背,双腿不受控制地发颤。距离最近的吴雯更是浑身战栗,朱唇微张却发不出半点声音,精致的面容上凝固着难以置信的神色。
整个拍卖场陷入诡异的死寂。这些平日里呼风唤雨的权贵们,此刻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他们眼中刀枪不入、徒手接炮弹的武道宗师,竟被眼前这个青年瞬间秒杀四人!
能将超凡存在碾压至此,此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阁下……究竟是何方神圣?”主事人石青强压着颤抖的声线,暗中咬破舌尖才勉强维持镇定。
“路过之人,张鸣。”青年轻描淡写的回答却让全场哗然。
当这个名字回荡在大厅时,此起彼伏的抽气声接连响起。某些宾客甚至踉跄着后退,仿佛这三个字带着无形的威压。
“那个血洗宛城地下世界的煞星?”
“连西北侯府都夷为平地的狠人。”
“据说他连神鹰圣尊的嫡传弟子都……”
窃窃私语中混杂着杯盏坠地的脆响,无数惊惧的目光重新审视着这个看似文雅的青年。
过往关于他的传闻在此刻尽数浮现:单枪匹马覆灭江家、跨境斩杀脚盆鸡武道世家、正面硬撼当世尊者。
吴雯纤手紧捂红唇,美眸中翻涌着惊涛骇浪。这个方才被她视作普通人的男子,竟是搅动天下风云的当代杀神。
记忆回溯到与张鸣初遇的光景,那些曾令她百思不解的违和感,此刻如同拼图碎片般严丝合缝。命运早在初见时便埋下了宿命的注脚。
“放肆。”石青喉间爆出雷霆之怒,脖颈青筋如盘龙突起。作为拍卖场大掌柜,他比谁都清楚触怒幕后巨擘的代价,与其承受那些通天人物的怒火,不如在此刻赌上性命。
随着他挥动的手势,暗格里蛰伏的三十七名武道宗师破壁而出,混着持枪护卫形成三重铁桶阵。
寒铁兵刃折射的冷光与黑洞洞的枪口交织成死亡罗网,将张鸣困在风暴中心。
“少龙!我的儿啊!”
凄厉的悲鸣撕裂会场穹顶,田氏财阀掌舵人田庆正踉跄闯入。
这个常年稳坐《财富》封面的商业巨鳄,此刻如同被抽去脊梁的困兽。
当他看到爱子冰冷的身躯时,瞳孔里炸开血色烟花。
“田先生!”石青刚欲解释,迎面袭来裹挟劲风的巴掌将他掼倒在地。
田庆正颤抖的手指几乎戳进对方眼眶:“我儿咽气之时,尔等鼠辈为何还能喘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