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我已经尽可能的高估他的残忍,没想到还是低估了。
他的残忍没有极限,是我的想象力有极限。
赵率教原本也下了城头,打算随在大部队后面出城,等到活捉了叶铭之后,问他你不是要老子出城让你砍,现在老子就在这,你有本事你就砍啊?
正想着,就听见一声震耳欲聋的声响。
他骑在高头大马上,没什么遮挡,所以他清晰的看到城门所在的地方的场景。
他引以为傲的心腹,着全甲、一人三马、即便是面对建奴也丝毫不畏惧的关宁铁骑,直接没了上百人!
那一炮之后,他的心腹们全部原地升天,只剩下了一些渣滓。
稍远一些的,倒是没那么可怜,但也都不成样子了,断手断脚的不计其数。
最前方的那位参将,腿已经么得了,只剩下上半截躯体,正朝着自己所在的方向爬,一边爬一边凄惨的叫着将军,在地上拖出一条血路……
哪怕赵率教久经沙场,见惯了生死,这一幕也让他有些反胃。
当然更多的,是惋惜,以及对叶铭的恨意!
该死的叶铭!今日必杀你!
“兄弟们!杀叶铭者!赏千金!晋三级!”赵率教大怒道。
一炮而已,打不散关宁铁骑的精气神。
只是话刚说完,就有和刚刚一样的声音响起,沉闷的轰隆声。
赵率教的眼中,又出现了和不久之前一样的画面。
血肉翻飞。
处处都是残肢断臂。
他刚刚才出现在城门附近的精锐,又死了一二百。
他只觉得自己的心,都已经在滴血。
那是他的精锐啊!不是什么阿猫阿狗!
关宁铁骑是绝对的精锐,维持这样的精锐本就比较艰难,需要耗费大量的财力物力,加起来也只有不到三万人。
而在关外的,更是只有一万人。
而掌控在他手中的数量,只有三千。
这两炮,直接给他的根子轰没了十分之一!
他的心,都在滴血!
这狗日的叶铭到底哪里来的大炮?竟然猛到这种地步?
“怎么办?大哥!这狗日的叶铭炮火实在是太猛了,这两炮,直接将咱们三百兄弟给干没了!”
“这还不是最恐怖的,最恐怖的是这两炮直接将城门给轰塌了!城门的砖墙和着兄弟们的尸体,直接将城门口给堵住了!兄弟们出不去了!”
一旁的佐官有些焦急的说道。
赵率教整个人都有些恍惚。
这还玩个勾八?
带着这么多人,信誓旦旦地冲出城门,想要将叶铭给直接解决了。
解决了诸公的心腹大患,他的前程,就是一片坦途了。
可现在连锦州城都出不去?
他一旦出不去,或者在短时间之内出不去,都很麻烦,叶铭可以带着那几千人往南边逃,而一旦逃回关内,该死的就是他了!
截杀钦差这样的罪名,他无法承受!
“必须杀叶铭!必须杀”赵率教低声喃喃,像是给自己加油打气。
可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他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现在,似乎只有从东边或者西边的城门出来才行了。
虽然会耽搁一些时间,但是他们是骑兵,总归是能追上那五千人的。
想到这,赵率教心中稍安。
“两千关宁铁骑精锐,随本将从西门而出,向南追杀叶铭!一路遇见的任何人,一律格杀!”
到底是久经沙场的战将,他几乎在第一时间,就做出了决断,并以极快的速度执行下去!
叶铭做这么多,不就是想趁着他下城头,出城门的时候一炮将他给轰死?
就算没有轰死,也能将城门给轰塌,将他的骑兵给挡住。
只是可惜,叶铭运气不好,没将他给轰死。
而且他莫非真的以为,这样就能逃了?
骑兵的机动性,根本就不是叶铭可以想象的,就算绕一绕西门,也能很快将它们给追上。
逃?怎么逃?
“将军,你带走两千精锐,锦州城会不会因此空虚啊?”佐官忍不住问了一句。
赵率教气笑了。
这是什么脑瘫发言?
“怎么?没了本将和这两千精锐,锦州城就空虚了?就会被叶铭给攻陷了?”
“他叶铭的五千老弱病残,更无大型攻城器械,如何攻破锦州城?”
“而且,就算有,他叶铭不过是一介书生,有这个胆魄?”
佐官顿时不敢说话了。
虽然他很想说,这叶铭看起来很有胆魄啊。
赵率教瞥了佐官一眼,然后调转马头,打算从西门而出。
而在城外,两声炮响之后,所有人对叶铭的敬畏,都已经到达了极点。
王在晋也不得不承认,这叶铭是读书人,或许没有参与过战事,但绝对是有战争天赋的,稍加培养,至少也是一个儒将。
故意激怒赵率教,让赵率教出城,在其出城的时候,动用杀器,打算毕其功于一役,直接将赵率教干没。
好算计。
这两炮这威力,要是运气好,真有可能将赵率教给解决了。
赵率教解决了,那这里的问题,就可以迎刃而解了。
“叶大人,老夫为刚刚的不敬,向你道歉。”
王在晋能屈能伸,既然叶铭有能耐,那他绝不吝啬自己的尊重。
他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生死与共,因为一些小事心生嫌隙,没有必要。
叶铭嘴角一勾,说道:“哦,大人以为事情已经解决了吗?”
王在晋一愣,反问道:“难道不是吗?”
“如果,赵率教真的死了,那城内的这些士卒,还有胆子与我为敌吗?”
王在晋一愣,随即恍然。是啊,如果赵率教真死了,城头上的士卒应该投降表示顺从才是啊。
“但是,你看他们的样子,像是不愿意与本钦差为敌的吗?
所以,赵率教一定没死。
老王,你熟悉赵率教,应该知晓他下一步,应该如何行动吧?”
王在晋回想起曾经和赵率教打交道的点点滴滴。
赵率教这个人,阴险、胆子大、但其军事才能,确实是没有什么可置喙的地方。
如果易地而处,他会怎么做?
很快,他脸色大变,想到了一个可能。
“他会从西门而出!一路掩杀而来!”
叶铭满意的点了点头,还不算太笨。
“那大人,现在咱们要怎么做?”王在晋在不知不觉之间,已经将叶铭当成了主心骨。
卢象升也不由自主的看向叶铭。
叶铭笑道:“有上中下三策,可解此时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