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翊考完试，从麟大出来，站在公交车牌下，知道自己不能再停留，被动。
这两天考完试便跟踪孙野，希望自己的举动能够引起注意，至少在官家监控系统有一天能够查到自己的踪迹。但无奈每次都跟丢，也不敢再让出租车继续跟，被发现就功亏一篑，江御行的牺牲也会白费。
南翊面前停下一辆揽胜，副驾驶是一头红毛怪。
“翊哥！你回福喜巷子吧？我送你。”。
孙野在车窗降落时，带上一个标准的笑。这笑不同于在江御行面前那副献媚又不讨好的样子。
“不了。我还有事儿，你们先走吧。”。
南翊也带上假笑，不去当面质问孙野，是否指使人在化工厂爆炸后伤了江御行。心里默默怀疑徐漫生曾经说老徐家附近的国道停着那辆揽胜，是不是眼前这一辆。
“翊哥，那兄弟就先走一步啊！有事联系啊……”。
张息在驾驶位身着白衬衫，外面是黑貂皮，浮夸的像麟州当红大鸭，不知道的以为攀了哪个富婆才阔绰了一回。白瞎了这身行头，要是江御行穿身上就是一副矜贵的样子，鹰翔高空，不屑多看虫蚁一眼。
南翊随口道：“好，开车注意安全。”。
“得！寒假有空就约兄弟玩啊！”。
话没说完，车就开出去了。那些小到微末处的啰嗦细节，也在江御行出事之后荡然无存。南翊心想，一套无聊的寒暄，生硬的捧场，做作的告别，不是有所求，就是太下贱。
南翊目前得到的线索，就是孙野的车有疑点，孙家和张家都有问题。南翊叫了一辆出租车跟上孙野和张息，在他们见不得人的地方，才是真实的他们。
司机问道：“去哪儿啊？小伙子。”。
“跟上前面那辆揽胜。也别跟太近，看看他们去哪就行。”。
司机一路上说着麟州的八卦，谁家公子小姐联姻了，谁家公子开豪车撞人了：“你说说那些普通路人多倒霉，就之前那场车祸，从福喜巷子到旧区那趟公交，翻了，吓坏了好多人。后来网上七嘴八舌都说那是为了避让什么跑车，我看啊，肯定又是个公子哥醉驾吧！跑车是他老子的本事，但醉驾这不是拿路上人的命开玩笑么。”。
“是。”。南翊自己就是那次车祸的受害者呢？
司机愤愤不平：“现在那条款也改了，可改了有什么用，人家交通队有熟人，爹是个人物，什么事儿摆不平。不像我们普通人，钱难挣屎难吃。可别嫌哥说话粗啊！自从我们这行有了网约车，就更难了。”。
南翊只顾盯着前面的揽胜，离这辆车中间还隔了十几辆。等红灯的空隙也没敢松懈，生怕这次失去机会：“一会儿也别跟太紧。”。
“小伙子咱跟那揽胜干嘛？怎么像演刑侦片似的？”。
南翊胡说八道：“那车上有我朋友。背着我们私下吃屎，我跟去劝一劝。”。
揽胜在前面飞驰，如果没有红绿灯，都不带减速的。司机也加了一把油，巴不得开出林州市还能多赚点儿。
“师傅，您跟太近了。我朋友会发现的。”。
“拉远距离还不简单么？”。
揽胜开出新区，南翊也分不清这到底算是三区还是四区的管辖，总之麟州人把这种不繁华的地方统称为旧区。
街景在变化，一如江御行曾经开车时路过的那样。只是孙野做事不如江御行那么谨慎又智慧。
车子开到一处桥边，底下满是化工厂排出来的废水，车窗降下去，一股子又臭又酸的气味扑面而来。
司机表示受不了：“揽胜就是在这儿附近消失的，再跟下去我这车也开不过去。这味道太冲了小伙子！我必须回市里，这钱我挣了对不起自己啊！”。
南翊捂着口鼻，逼自己忍下去。付了70块之后利索下车。
升起车窗的一瞬，司机对着手机群聊说：“兄弟们，刚拉了一个神经病。说人家私下吃屎，神经病！”。
南翊没什么心理波动，神经病就神经病，反正这事儿宣传出去了！
旧区更萧瑟，南翊身上的羽绒服也挡不住这种死寂沉沉的氛围。窸窸窣窣的声音，是远处在桥边传来的。
桥下芦苇荡也有酸臭味，在夕阳照射下蒙着微光。马上就会日落西山，这里只会更加死寂，就算杀人抛尸也要过一段时间才会被发现。
“……息哥，轻点儿！”。
南翊蹲下去，分毫不敢动，心想自己耳朵要是聋的该多好，这已经不是跟踪这两人的本意了，比炸了自己还疯。
“你比黄昏后那些还带劲！”。
南翊小心翼翼举起手机，开着摄像头。
“你不是喜欢刺激? 还怕被看见！”。
孙野：“轻点儿……”。
张息还在继续。
他们两人，一个厌倦了生活的无聊要找乐子，一个享受惯了锦衣玉食荣华富贵，没处儿投放自我，什么刺激玩什么，什么玩的大，就玩什么。
孙野催促道：“一会儿……你堂叔过来。”。
“看见又怎么样！他又不在张家主事儿。”。
南翊听出很大信息量，左手捂着嘴巴，生怕喘气都会传出去。
两人还在运动，张息也不带停的，折腾孙野就像是他与生俱来的天赋：“好兄弟算什么？该干还是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