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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 > 都市言情 > 纨绔才子 > 二十四节 针尖麦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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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节 针尖麦芒

虽然知道崔贞爱这种人,这种身份,不会认识什么重量级别的人物,韩国的当代公司,在本国可能是个民族骄傲,拉到欧洲,其实算不了什么的,最少叶枫知道,当代公司在欧洲并没有进军的打算。只不过从崔贞爱的口述,叶枫最少得到了一个消息,庄园里面的是个酒业大亨,而且看起来,生意遍布全球各地。

“有没有这么夸张?”叶枫心中如是想,脸上露出很傻很天真笑容,“你来过这里?”

“富人,不一定要住豪华区的。我也是第一次来来到这里。”崔贞爱叹息一口气,想要说什么,终于忍住,走到门前,想要敲门,叶枫提醒道:“这里开门的老头很古怪,脾气又差,你小心一些。”

“再古怪,我也有对付的方法。”崔贞爱嫣然一笑,叩动门环,发出了清越的声响。叶枫不再言语,只是想着老头子老眼昏花,不知道能不能中了这小妮子的美人计。

不一会儿的功夫,叶枫就听到门内‘踢踏踢踏’的声音,知道还是那个老头子驾临,叶枫稍微退后了一步。大门‘咯吱’一声打开,果如叶枫的神机妙算,来的还是那老头子,目光间或轮了一下,撇开叶枫,注意到了崔贞爱,低低的声音,“小姐,你是?”

“我找格兰古特先生。”崔贞爱的回答和叶枫一模一样。

“我家老爷不见客。”老头子还是一样的回答。

叶枫有些叹息,这个老头子的回话显然达到了无招胜有招,不变应万变的地步,他很怀疑,就算他说自己才踩到大便,老头子也会回答,我家老爷不见客的。

崔贞爱第二句差点让叶枫笑出声来。“可是你家老爷会见我。”

世人的好笑之处就是,每个人都想当然觉得自己应该受到尊重,所以也就理所当然的得不到尊重。尊重显然是依靠实力,而不是靠人施舍。

“你是谁?”老头子看起来又像程咬金地走势和平演变,翻来覆去的就是这三句话。

崔贞爱终于回答的有些不同,她其实没有说话,她只是伸出手去,塞给老头子一张钞票。“这是我的名片。”

叶枫眼珠子差点掉了下来,按照他的设想,这老头子风烛残年,理应淡薄名利和金钱才对,这种手法一般都是对付那些势利眼,眼高于顶,衣冠楚楚的不可一世的管家才算管用,他做梦也没有想到崔贞爱会用这一招。他只是想等着老头子把钞票扔到地上。踩两脚,再吐一口唾沫后,轻蔑的决然转身离去。可是老头子地反应实在出乎他的意料,老头子仔细的看了钞票一眼,老迈昏花的眼睛露出了葛朗台看十字架的光芒。说了一句让叶枫想撞墙的话,“这位小姐,请跟我来。”

顾不得说卖糕的,老葛朗台重生。老婆出来看上帝的话,叶枫快步跟上,老头子看起来耳聋眼花地,却是霍然转身,“你是谁?”

叶枫这下子终于聪明了一把,伸手插入裤兜,掏出了一张钞票,塞到了老头子的手上。笑容满面,“这是我的名片。”

虽然有些邯郸学步的架势,叶枫却不能不佩服自己学的很快,脑筋够活络,老头子果然接过了钞票,眼睛眯成一条缝,仔细地看了钞票一眼,丢在地上。踩了两脚。吐了口唾沫,反手一带。大铁门咣当一声,差点撞平了叶枫的鼻子。

铁门临近关闭的时候,崔贞爱向叶枫眨眨眼,说不出的俏皮,叶枫摸摸鼻子,叹息一口气,说不出地丧气。

望着地上被踩了两脚的钞票名片,叶枫弯腰下来,捡了起来,好在老头子的唾沫没有吐在上面,不然打死他也不会捡起来,望着钞票,叶枫有些纳闷的自言自语,“都是钞票,难道我给你的就是假币?”

叶枫眼神很好使,看到崔贞爱递过去的不过是一百欧元,自己送过去的也是一样,只是很奇怪,这个老头子为什么只收女人的钱,却不收自己地。

无奈的耸耸肩,叶枫想了半晌,还在想是不是再次敲门,加点筹码,把一百欧元换成五百试试的时候,大门竟然‘咣当’一声,自己打开了。

当然大门没有感情,也没有脚,打开大门的还是那个老头子,上下望了叶枫一眼,“你是崔小姐的朋友?”

叶枫脑袋被驴踢了一样点头,“不错不错。”

想起崔贞爱回眸一笑,隐有深意,叶枫猜到多半是她给自己说好话的,庆幸的时候,又有些苦笑,叶少这个牌子,在这个世上呼风唤雨,可是竟然连个老头子也搞不定,说出去也让人好笑。

“请进吧。”老头子看都不看叶枫手中的钞票一眼,闪到一边,叶枫这才得以见到神秘大门后面地情形。

大门‘咣当’响了一下后,老头子差点撞到了叶枫地身上,有些不满的腔调,“请直走,左拐上桥。”

“哦,好。”叶枫从震惊中恢复了过来,心中却是诧异莫名。

他就算看到了妖怪,都不会这么吃惊,他吃惊地是看到了并不应该属于这里的建筑。

前方竹木掩映,过去是个小湖,水波碧静,湖心有片小洲,上有几座雅致精巧的小楼,宛如绝世佳人迎风而立。

一道长桥连接洲岸,远望洲上,假山瀑布,无不应有尽有,瀑布飞溅而下,宛如泼墨山水,虽然天寒,小楼却简直处在花的海洋中,长廊迂回蜿蜒,曲径通幽。

叶枫看到眼前的景象,一点没有想到这里竟然能看到一片类似苏州园林的建筑!

建筑群隐约有湖光山舍,烟波浩渺的气势,又有江南水乡小桥流水的诗韵,山明水秀。缩景的手法,还有以小见大地艺术效果,这在江南实在再寻常不过。

只不过这里是欧洲,这里是巴黎,这是香径小路,怎么会冒出来江南水乡?

感觉老头已经有些不耐烦的擦肩而过,叶枫跟着走了过去,感受着风拂碧水。楼阁湖光交相辉映的图画,有些苦笑。

他其实在围墙外边的时候,稍微有些奇怪,因为他觉得围墙内的面积不少,却只有几个高高的欧式那种特殊的尖顶耸立出墙外,让他难免有些大而无当的感觉,可是他做梦也没有想到,那些不过是个掩饰。这围墙里面构建地竟然是中国南方的水乡,格兰古特先生,这应该是个外国的人名,怎么会对中国的建筑如此感兴趣?

走到了小洲上,叶枫望着铺着鹅卵石的小路曲曲折折的。忍不住问了一句,“格兰古特先生是中国人?”

不出意料的撞了一鼻子灰,老头子头也不回,径直把叶枫带到一幢小楼前面。指了下,“请进。”

叶枫耸耸肩,想把这个比主子还倨傲的老头子扔到湖里去,转瞬又抑制住这个荒唐地想法,人家狂是有狂的资本,毕竟是你眼巴巴的赶过来求见。叶枫当然不会认为这个江南水乡是长在这里的,能够花费这么大的功夫,在巴黎郊外地香径小路旁边挖出这么个湖出来的人。绝对有他狂傲的资本。

走进大厅的时候,叶枫又是苦笑,如果他是出国游客,一定会有种啼笑皆非,上当受骗地感觉,这里分明就是在国内,一桌一几,一椅一凳的。都是明显有着中国特色。

大厅内坐着两个人。崔贞爱自然不用细说,叶枫的目光落到了那个男人身上的时候。又愣了一下,设想并没有成立,格兰古特先生不见得是法国人,但是绝对是欧洲人,叶枫只能看到他的侧面,发现他皮肤很白,鼻梁高耸有如阿尔卑斯山脉,虽然是坐着,可是却能让人感觉到线条粗犷,体格健壮。

他的双鬓有些灰白,看起来年纪不小,只是腰背笔直,精神很足,倒让人不能确认他的年纪。

听到叶枫走了过来,格兰古特头也不抬,淡淡道:“崔小姐,你的朋友来了。”

“谢谢格兰古特先生。”崔贞爱向叶枫眨眨眼。

叶枫也说了一句,“谢谢格兰古特先生。”

崔贞爱用地是法语,叶枫用的却是汉语,他有些诧异的发现,这个格兰古特穿的不是西装,而是唐装,他鬼使神差的说了一句,竟然引起了格兰古特先生的霍然抬头。

然后叶枫就看到了一双碧蓝的眼眸,有如湖水,只不过叶枫心中突然有些震撼,他发现格兰古特的眼神中突然现出一丝愤怒!

只不过这丝愤怒一晃而过,取而代之地是外边湖水般地平静,格兰古特先生用法语说了一声,“还不知道,崔小姐的朋友,竟然是中国人。”

崔贞爱觉察出二人地微妙,有些诧异,“叶枫叶先生是我在巴黎才认识的朋友,但是为人仗义,又很风趣,我是不想这样的一个人站在门外,这才冒昧说是我的朋友,还请格兰古特先生不要介意。”

格兰古特的目光在叶枫身上惊鸿掠影般再次划过,崔贞爱突然发现,他一向沉稳的手已经有些发抖,他本来是在提着紫砂茶壶在倒茶,这个时候,茶水早已溢满,竟然浑然不知。

“古特先生。”崔贞爱忍不住的提醒。叶枫的目光望向了古特先生的手,也是闪过一丝诧异,格兰古特觉察到自己的失态,放下了紫砂茶壶,微微笑了下,有些僵硬,“抱歉,你姓叶?”

“不错。”叶枫心中突然有些凛然,不明白为什么格兰古特对自己如此的敏感,只是无论他记忆还是失忆,这个格兰古特从来就没有在他的脑海中有过印象。

“哦。”格兰古特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下,找块白布抹去了桌面的痕迹,扭头望向了崔贞爱,半晌才道:“请喝茶,叶先生,请坐。”

感觉到格兰古特的刻意镇定,崔贞爱忍不住望了叶枫一眼。嘴角一丝涩涩的笑容,“谢谢。”

端起了茶杯,正在思考着如何把旧事重提,崔贞爱又有些疑惑二人看似陌生,却又有些微妙的关系,“茶很香。”

“茶是不错。”叶枫喝了口,也是笑着说了一句。

格兰古特却是重重地‘哼’了一声,“你这种人。也会品茶吗?”

“我虽然不会品,但是我知道这是太湖翠竹。”叶枫轻轻的叹息一声,心中一丝疑惑,“原产中国江苏无锡一带,色泽翠绿,香气馥幽,滋味甘醇鲜爽。只不过这茶不过是有些地方特色,好像并不算太过名贵的。”

叶枫看到对方的针锋相对。也有些来气,自己是来传话的,不是来求人的,没有对这位穿唐装的外国人奉承的义务,别人敬他一尺。他可能敬对方一丈,不过别人如果侵犯过来一丈,他可能一钉耙把对方打出三舍地。

崔贞爱一愣,有些焦急。她一来这里,格兰古特就让她喝茶,连提出请求的机会都没有,她本来准备了香槟酒的好多知识,想着就算掉到酒桶中泡死,也得让古特先生帮助自己,却没有想到一来就是喝茶。她对茶道什么的倒是一无所知,只能说个香字。看到古特先生死水一样的脸色,不由暗暗着急。崔贞爱说叶枫是自己的朋友,让古特先生请他进来也是灵机一动的想法,她感觉到这里的环境有些异样,很像中国地环境,想起叶枫是中国人,或许能挑起古特的兴趣,没有想到这个叶枫昨天倒是会说话。今天怎么一说。就和才吃了两斤法国大蒜一样的冲?

“喝茶在乎意境和领悟,”崔贞爱搜肠刮肚。终于从记忆里面憋出了一句,“叶枫,有的时候,喜爱的才是最美地。”

格兰古特脸色一变,重重的放下茶壶,“崔小姐,如果没有什么事情的话,我想休息了。”

崔贞爱一怔,不知道自己说的哪里有毛病,顾不得理会叶枫,着急道:“古特先生,我今天是有求而来。”

“哦?”古特皱了下眉,“你说。”

崔贞爱望了叶枫一眼,“这个因为是隐私。。。。。。”

叶枫还没有起身执行回避,古特已经有些不悦,“你说我是外人?”

崔贞爱哭笑不得,心道你今天什么毛病,怎么话头好像吃了火药?叶枫吃了两斤大蒜,你好像种大蒜地出身,求救的眼神望向了叶枫,叶枫倒还算识趣,不忍崔贞爱为难,站了起来,“古特先生,我想四处参观一下这里秀丽的风光。。。。。。”

“不欢迎。”古特生硬的说道:“你既然是她的朋友,一个选择就是,在这里坐着等着和她一块走,不然,让管家送你先走。”

叶枫也是一愣,不明白这个古特先生吃了擀面杖怎么的,说话直通通的。

“那好,我把我的来意说一下,反正叶先生,是我地朋友,”崔贞爱加重了朋友两个字,希望叶枫能够领悟自己的良苦用心,“古特先生,我知道你和先父是朋友。”

“等等,”古特先生目光一闪,“先父?崔先生过世了?”

崔贞爱有些诧异,“古特先生还不知道?”

“他过世后,也没有通知我,我如何知道?”

这下不但崔贞爱苦笑,就算叶枫听了,也觉得这个老鳏夫心态有些问题,人家死了就死了,还能怎么通知你,隐者的脾气就够喝一壶,这个古特先生更是怪异,或许怪人认识的朋友也是怪人?叶枫如是猜想。他觉得古特是鳏夫倒也不是诋毁,因为他到现在为止,在这里根本看不到有一丝女性存在的痕迹。

“这个的确是我考虑的不周,”崔贞爱知道求人必须放下身份,也知道古特的讥讽,不过他说地也没错,如果若真地不是为难,她真的从来没有想到过来找格兰古特先生,“只是先父过世不久,还来不及通知他地所有朋友。”

“既然你父亲过世不久,你跑到我这里干什么?”古特先生说的有些牙咬切齿。让叶枫误以为,崔胜希抢了古特地情人。

崔贞爱也算是好脾气,竟然没有把桌子掀起来,“事情是这样的,因为家父过世的突然,所以当代家族生意在交接的方面上有些问题。”

“哦?”古特先生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只是神色已经和缓了很多。

崔贞爱稍微放下了心事,“我知道古特先生的不满。因为我们到现在才通知你,只不过我实在是有苦衷的,家父生平最好的朋友就是古特先生,最敬重地也是古特先生,侄女若不是实在为难,也不想麻烦古特先生。”

崔贞爱改换了口气,降低了辈分,自称侄女。古特先生的脸似乎好看了一些,却还是留有一丝讥诮,“你不如把来意直截了当的说更好一些,你们年轻人,有的是时间。我则不同的。”

崔贞爱脸色微变,“家父和我说过,虽然他是当代最大的股东,但是公司其实还有百分之三十的股份。是在古特先生的手里?”

叶枫恍然,古特怫然。

“我明白了,”古特睁开了眼睛,目光炯炯,“崔胜希不听我劝,给你找了个后娘,你和她想必相处不是很好,不。应该说是很差!你父亲去世地突然,家产的争夺,公司的掌控显然都是混乱,你后娘当初嫁给你父亲就是为了他的钱,现在想必一定更是把权势当作囊中之物?”

“你既然知道我后母是为了钱嫁给我父亲,你为什么不劝劝他?”崔贞爱忍不住的问。

“我算什么?东风还是西风?”古特淡淡道:“我就算是旋风,也吹不过枕头风地,只不过就算你父亲把所有的钱都给了你后母。你分文得不到。又关我屁事?你是崔胜希的女儿,可不是我的女儿!”

叶枫想笑。却只能忍住,崔贞爱无语。

“你后母处心积虑,你呢,想必是过于天真,你父亲一直都是你地大树,他此刻轰然倒塌,你显然是措手不及。”古特先生冷冷道:“你后母处心积虑的对付你,只是想踢你出局,你现在孤立无援,这才想起我的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你想买是不可能,因为现在大权在你继母手上,你不可能有什么大作为,你不过是想让我以第二股东的身份来支持你,等你到真正掌控局面的那一天?”

叶枫听了古特先生的话后,终于发现这个老狐狸一点都不糊涂,他自己听到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也地确是如此设想,只是现在看来,崔贞爱亲自到法国,避难没有帮手是一个理由,显示求古特先生的诚意估计也是另外一个目的。

“叔叔说的不错。”崔贞爱还是笑容满面,却已不知不觉的改变称呼来拉近关系,“我知道,我父亲是叔叔最好的朋友,你肯定也不会看侄女落难而袖手旁观的,是不是?”

“你说完了?”古特还是一副欠打的脸。

崔贞爱心中一沉,笑容却已经有了勉强,“我说完了。”

“那么请走吧。”古特先生摆摆手,看起来有些累,“我听你讲话,是看在这张钞票地义务上,但是我实在没有支持崔胜希女儿地义务。”

晃动下手中的钞票,古特先生竟然做了一件很奇怪地事情,他把那张钞票撕成了碎片,然后随手丢到垃圾桶,崔贞爱脸色已经苍白,“古特先生。。。。。。”

“你现在还是我的朋友,我也听完你说的话了。”古特摆摆手,“我累了,很多事情不想做的,你是个聪明人,难道一定要我的管家请你出去?”

崔贞爱忍无可忍,实在不想再忍,霍然站了起来,目光却是望向了叶枫,古特先生也是望向了叶枫,目光很古怪,“你呢,还不一块走,难道你父亲也死翘翘了?”

他说的实在有点恶毒,叶枫却是长吸了一口气,缓缓道:“恐怕就算你翘了,他也不会的。”

“哦?”古特目光突然变得很犀利,“你很有趣。”

“你却有些无聊,”叶枫淡淡道:“你老了,无聊到只能背后诅咒人的地步。”

崔贞爱越听越怪。开始看到两个人的时候,她真的相信叶枫说的,二人并不相识,只是看到现在,二人发展地很快,竟然发展到了仇人的地步。

“哦?”古特握着茶杯的手有些收紧,眯缝着眼睛,“你知道二十年前。你说这句话的后果?”

“我不知道。”叶枫摇摇头,“我只知道,我如果再活二十年后,当年勇这种无趣的话,我是绝对不会提及的。”

‘波’的一声响,紫砂茶杯竟然被古特捏成了碎片,烫烫的茶水,锋锐地碎片竟然对古特的那只手毫发无伤。

“小子。我只希望你手上的功夫,有你嘴上的一半好。”古特气急反笑。

“我知道你看我不顺眼,其实我也一直想说,我对你也没有什么好感。”叶枫看到古特露了一手,暗暗心惊。这个家伙手上有真功夫的,他知道自己的猜测已经十有八九的正确,但他听到古特的讥讽,还是咽不下这口气。他可以容忍别人对他地侮辱,但是却绝对不能对他父亲。

叶贝宫看似冷漠,对于儿子的爱却已经刻到骨头里,叶枫也是如此,他虽然不想让父亲知道这个儿子对父亲的爱,可是他骨子里面,也绝对不能容忍别人对父亲的侮辱。

古特见到自己的时候就已经发愣,知道自己姓叶地时候。更是脸色不善,崔贞爱或许不清楚,叶枫却是清醒的知道,他说的那些话,其实是对他叶枫而言!他难道认识自己的父亲?

隐者说地不错,这个世上,你不认识的人远比让你认识的要多,这个古特就算用脚后跟来想。都知道很有势力。而且掌上练的竟然是中国的功夫,可是他已经不在乎。

他有的时候。阴险的如同活了八百年的老狐狸,有地时候,他却如同初生牛犊,只是因为他是男人,有的时候,有的事情,容不得他退缩避让,他不屑,也不会!

“我并不希望你对我有好感,”古特淡淡道:“我更希望你把我看作你的敌人。”

叶枫长吸一口气,没有一脚踢翻桌子,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一到了这里,浑身的不自在,他到现在还不清楚,隐者为什么要他来到这里!从敲门的忐忑,从管家的不屑,从古特的挑衅,这一切地一切,都是让他很不舒服。

只是他内心却有一种浓重地悲哀,当他在岸边望着小洲的时候,这种莫名地悲哀已经根深蒂固。

在他的想像中,有个女人,孤单单的立在那里很久,无奈,却又忧愁!

“把你当作敌人没有问题,只不过在我把你当作敌人之前,我还想说一句话。”叶枫的表现看起来早非温文尔雅,这让崔贞爱看了,心中却只有为他担心,但是为了家族,为了父亲的遗愿,她不想得罪古特,叶枫毕竟和她,不过是认识了不久的,一个算是知心的朋友!

有的时候,朋友两个字,还是压不过责任两个字的,崔贞爱只是希望,二人不要打个你死我活就行,男人的事情,还是让男人解决的好。

“说什么?”古特满脸的讥诮,“说你后悔挑衅?年轻人,你知道,你到了这里,我不动手指头,也可以让你死十次。”

“我看你不但想动手指头,还想动脚趾头的,”叶枫冷冷的笑,“你想教训我一顿,我看的出来,不过我也很想教训你一顿,让你知道,在这世上,并非年纪老,就可以倚老卖老的。”

“有趣,有趣,实在tmd的有趣。”古特突然仰天大笑,无论什么时候,他一直说的都是法语,可是这一次,他说的是纯正地道的汉语,而且听起来,很地道的那种,“你想说的话就是这个?”

“哦,那倒不是,”叶枫反倒放松了下来,他并没有忘记来到这里的目的,“有人托我给你带句话。”

“嗯?”古特的眼中闪过了一丝诧异,“他告诉你我在这里的?”

“不错,”叶枫淡淡的笑,“他只是让我对你说五个字。”

“五个字?”古特脸色变了下。

“寻隐者不遇!”叶枫一字字道,紧紧的盯着古特地表情。他实在想知道隐者让他说这五个字的意思。

叶枫当然明白这五个字的意思,寻隐者不遇是一首诗的标题,唐代诗人贾岛做的五绝,松下问童子,言师采药去。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想到这五个字的时候,叶枫忍不住的和隐者本身联系起来,可是他实在不知道。隐者让他对古特说这五个字什么意思。

叶枫想到古特会有反应,可是他从来没有想到古特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他仿佛被雷劈中一样,焦焦地立在那里,那一刻,他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甚至是有些碧绿的眼睛也变成了白色,他好像呻吟了一声。伸出手去,并非要打叶枫,而是扶住了桌子。

崔贞爱从来没有想到过,一个人的变化会有那么大,古特那一刻显得很苍老。很无助,他只是扶着桌子,垂着头,空气中死一般的寂静。

良久。古特这才抬起头来,用尽全身力气说道:“崔小姐,请你走。”

“古特先生。。。。。。”崔贞爱心中忐忑,不等再说什么,古特已经喊了一声,“管家,送客。”

开门的老头看起来风烛残年一样,却和幽灵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到了叶枫的身后,声音冷漠的结冰,“走吧。”

“不是他。”古特无力的坐了下来,摆摆手,“送崔小姐走,叶枫,留下。”

他地声音简洁无力。只是听到管家的耳中。却和圣旨一样,多少有些奇怪的望了叶枫一眼。管家对崔贞爱做了个请的手势,崔贞爱也是奇怪的望了叶枫一眼,却知道无可挽回,静静地走了出去,大厅里面,只是留下了静静的两个人。

虽然古特说话刻毒,可是叶枫看到他脸色巨变的时候,还是生出了恻隐之心,他从古特身上,竟然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古特很伤心,这个叶枫看地很清楚,只是这五个字为什么让他如此的伤心和重创,叶枫打破头也想不明白。

叶枫并非神仙,可是他现在也不想打破古特的头去问,他现在很佩服司徒空,最少他永远没有司徒空那么冷静。

司徒空除了偶尔时候的热血期待,对叶枫的期待,其余的时候,可以说理智的和冰一样。可是叶枫做不到,他的性格永远做不到这点。所以他明白古特地痛,所以他不忍心去问,那一刻的他,对于古特没有痛恨,有的只有是怜悯和同情。

只是不等叶枫发问,古特终于再次开口,说了一句,“他让你来的?”

叶枫沉默,叶枫实在不明白他是指谁,是隐者?

“我知道,该来的,还是会来的。”古特的眼中竟然有了一丝泪花,仿佛凝碧的水面起了波澜,这让叶枫有些不知所措,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么个老人,这么个坚韧有权势地老人,甚至还要和他打上一架地老人,会有孩子气般的泪花。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因为未到伤心地时候?

叶枫保持沉默。

“跟我来。”古特站了起来,转身竟向厅外走去,叶枫只能跟在他后面,这一刻的他,竟然不忍拒绝一个老者的要求。

古特出了大厅,沿着鹅卵石铺成的小路走着,不到百米的距离,孤零零的坐落小屋两三间。房屋并非欧式风格,叶枫觉得,这里其实更像江南水乡的那种小屋,这个古特身上充满了古怪的气息,好奇心重的人,多半想找把螺丝刀把这个古特的嘴巴撬开,问个明白,不过叶枫虽然好奇,更喜欢动脑。只不过这里的怪异就算他动脑,也是想不明白,所以他还是沉默。

走到了小屋前,古特终于停住,伸手指指房门,声音竟然有些哽咽,“你进去吧,这里,只有你有资格进去。”

叶枫愣了下,却见到古特已经转身离去,只是他转身的那一刻。好像两点水珠无声无息的落了下来,天阴,但是无雨。

望着远去的那个背影,踉踉跄跄,叶枫的眼神有了一丝古怪,甚至有了一丝惊惧,他转过身来的时候,只是想着古特的那句话。这里,只有你有资格进去。

只有自己有资格?叶枫长吸了一口气,去推门地手竟然有些颤抖,他似乎已经预感到了什么,预感到房间内有什么让他心痛的事情发生?

只是一咬牙,叶枫推开了房门,却是愣了一下,看到的是房间里面。简陋的木床,木桌,还有椅子。

房屋很干净,很质朴,质朴的让人觉得简单。可是叶枫一眼就觉得,这屋内住过一个女人,一个很孤寂的女人。

一面孤零零的化妆镜立在那里,一旁的化妆品并不时代。反倒有些老旧地气息,叶枫仔细的看了眼,品牌竟然自己不认识,这个牌子不是太新,而是因为太老的缘故!

只不过屋内的一切,都还是洁净,看起来有人天天打理的缘故。但是屋里面的人呢?叶枫有些心悸,目光已经落在桌面上的一个相框上面。

陡然间。叶枫疾步冲了过去,一把抓起了相框,抓住相框的手竟然剧烈地颤抖起来,他的目光中,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照片是黑白的,上面的内容很简单,一男一女抱着一个孩子,孩子还小。男人还年轻。女人抱着孩子,甜蜜地笑。

只是叶枫的目光已经凝结在了那男人的身上。

男人很帅。很酷,看起来意气风发!

叶枫有些战栗的目光又望向了照片上地那个女人,身子晃了下,陡然转过身去,紧紧的抓住相框,叶枫冲出了房门,然后就看到了古特并没有走远,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转,就站在房门的不远处。

“这是怎么回事?”叶枫咬牙问道,照片上有一个人他很熟悉,那是他父亲叶贝宫。

虽然很年轻,虽然看起来和现在已经有了不少区别,可是叶枫一眼就认出了父亲的样子,父子天性是一方面,他见过父亲同时期的照片是最重要的一个方面。

他父亲的照片为什么会在这个房间出现?他旁边的女人?叶枫想到这里地时候,心中又是剧烈的绞痛!

叶枫心中一直都有遗憾,他没有见过母亲一眼,父亲的手里竟然也没有母亲的照片,这实在是难以想像的事情,可是叶枫没有追问。父亲说,母亲生他不久,就过世了,只是看照片上孩子的年纪,父亲显然是在撒谎。

照片上的那个孩子难道是自己?这一切的一切,好像只有古特能够解释!

“你不知道?”古特望着叶枫地表情有些悲哀。

叶枫一把抓住他地衣领,怒吼道:“你说不说?”

古特并没有生气,只是淡淡道:“你为什么不去问你父亲?”

叶枫一愣,已经松开了手,垂下头来,良久才问,“那孩子叫什么名字?”

“我记得是叫叶枫。”古特缓缓道:“想不想听我说个故事?”

“你说。”叶枫有些急切。

“从前有个男人,喜欢一个女人,”古特说的好像是废话,可是叶枫不能不听,他知道古特不是说废话地人,“女人也喜欢上那个男人,他们结合在一起,生了个儿子。渡过了一年甜蜜的生活。”

“一年?”叶枫喃喃自语,有些迷惘,父亲和母亲只在一起一年?

“不错,只有一年,欢娱却很短暂,”古特冷冷的笑,“他们交往的时候,其实并不知道对方的底细,可是知道后,想要再抽身已经晚了。”

叶枫脸色突然变的很难看。

“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都知道这点,所以很快就知道这是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古特冷冷的笑,“最后还是男人心狠,他抛弃了女人,带走了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