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了药店,买了紧急避孕药服下。然后,窝在咖啡厅的卡座上睡觉。
倍儿踏实,连个梦都没做。
再睁眼睛时。天已黑透。整条街,笼罩在五颜六色的靡虹灯下。人不多,却显的很喧闹。
我看着窗外发了会儿呆,拿起手机瞄了眼。
八点,我不知不觉,睡了近四个小时。巨妖豆技。
还是困,打算回去继续睡。至于被砸的破败不堪的花店……
随它去吧,先关门暂停营业,等我从映月湖回来,找人设计设计重新装一下。
其实我一开始就对花店里的布局不是很满意,没重装,是考虑到资金问题。现在彻底砸了,反倒是给我不得不重新装的理由了。
至于钱,释南应该会赔我,他又不差这几毛。如果不赔。我就去和陆明接两个生意来做,肯定能赚的盆满锅溢。
把桌子上凉透的水灌到胃里,我拎包出门,往回走。
十字路口等红绿灯时,一直蹲在地上的小女孩站起身来,昂起小脸,对我道,“阿姨,你能带我过马路吗?”
我侧身看了小女孩一会儿,低下头轻声问道,“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过马路想去哪儿啊?”
“阿姨,我叫佳佳。我要回家,找妈妈。”小女孩抬起手。指向马路对面,“前面过两个路口,再往右。公园后面那个小区,就是我家。”
我抬头看了眼路上来回穿梭的车辆。犹豫片刻。
佳佳从地上站起来,贴到我腿侧。可怜兮兮的道,“阿姨,佳佳在这里待了很久了。你是唯一一个和佳佳说话的。佳佳一个人在这里害怕,想回家找妈妈……”
说着,抬起小手揉了揉眼睛。
我看着佳佳长呼一声,道,“乖,不哭。阿姨带你过马路,回家找妈妈。”
佳佳破涕为笑,伸出小手来拉我的。
我一闪,躲过了,对它微微笑道,“阿姨手扭到了,痛。这样,你拉着阿姨的伞,阿姨带你过马路怎么样?”
说着,从背包里把阴鱼伞拿出来。自己握住伞身,把伞把递了过去。
佳佳很乖的点头,把伞把握住了——我站直身子,看着红绿灯,领着佳佳过马路。
按理说,我应该把它收到伞里,选个日子送它去地府投胎的。
可犹豫片刻,硬是没狠下来这个心。它在自己身亡的地方徘徊不去,不过是想最后见见妈妈罢了。
最后的愿望,理应满足。
我牵着佳佳过了三个十字路口,最后,把它送到了它所说的那个小区门口。
佳佳对我摆手说谢谢,转身,穿过电子门跑到小区里面去了。
我笑笑,转身走向临近那个公园,打算在那里等到子时。
到了子时,佳佳自己能出来最好。如果不能,我就控它出来,等小鬼节时送它归阴。
夏夜,闷热,我走到树林深处,找了块石头坐下,避开那几个踩着夜色急走散步的人。
发了会呆,电话响了。我把手机拿出来一看,龚婶的。
我抬手拍了下额头,长叹出一口气,把电话接起来了。
光顾着睡觉了,也没给龚婶和小韩打个电话。这,两人回去看到店被砸了,还不知道要惊到什么程度上。
小韩倒没什么,那丫头片子拈轻怕重,店被砸,她巴不得休息不上班呢。说真的,如果她能提得起来,我何苦让龚婶带着身子劳心花店的事儿?
我是怕释南那神经病没走,把大着肚子的龚婶给吓到。
还好,龚婶并没有回花店。她打电话来,是说晚上不回来了。
下午陪她逛街的不是小韩,而是龚叔。现在天晚了,两人逛的也有点远,买的东西又有点多……
声调很低,欲语还羞。
我仿佛,看到龚婶圆润的手指攥着电话,微微着头,眼中带着一丝晶莹的光……
我忍不住轻笑出声。
真是没想到,龚叔邪了半辈子,最后,竟然会修成这样的正果……
龚婶本来就有些小的声音立马消失,停顿了下,道,“……小柠你自己一个人害怕吧,我,我还是回去陪你……”
“害什么怕,她能怕什么?”龚叔把电话接了过去,对我道,“就是和你说一声,怕你担心。行了,挂了。”
我爆笑出声,在龚叔挂电话前,对他道,“龚叔,你这么紧张我婶儿,不如接回去吧!总放在我这儿算怎么回事儿?你也不怕我照顾不好她!”
龚叔嘿嘿一笑,回道,“你以为我还送她回去?”
“何着,连个招呼都不打就接走了啊?”树林里有路灯,光线不算暗。我把石子路上的一块小砖头踢飞,对着电话笑道,“这也太快了,你也不说请我吃个饭……”
“你这妮子,想吃什么明天叔请你……对了,”龚叔声音一顿,语气变的严肃起来,“小柠,你最近不要到处乱跑,要是没事儿,就到公司里扎着去。”
我收了嘴角的笑,“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最近那边儿要对我们动手,”龚叔又笑,语气却没有先前那般轻松,“你也知道,那些人要想治住陆明,肯定要往七寸上打。叔知道你不放在眼里,可人都有松懈的时候——那群孙子是什么招儿都用,不然,柳叶青也不会复吸……”
我心一沉,没用龚叔把话说完,就道,“我知道了。叔,你放心吧。我明天出个远门儿,他们想找到,不容易……”
就知道柳叶青复吸没那么简单,果真,还是和庄堇那伙人有关。
我暗暗咬牙,大爷的,别再让我碰见!我,绝对,绝对,不会再心软!无论无止真人怎么拦,我都要杀了她,和他们!
“明天?好,叔去送你,把后给你断利落了。”电话里面传来龚婶说话声,龚叔对我道,“行了,挂了。天不早了,你别出门儿乱逛去了,早点休息。你婶儿说你昨天晚上因为你那宠物蛇一夜没睡好。”
我忍不住挠头,道,“叔,我婶儿还真是什么都和你说。她说没说她半夜不睡觉对着你发的短信傻笑啊?”
“不用她说,”龚叔笑的无耻,“我知道。”
说完,把电话挂了。
我看着被挂掉的手机,忍不住在原地跳脚!
毫无防备的,我被他们秀了一脸恩爱!
这,虽然说没有血缘关系,可从岁数上论到底是长辈!他这老不休,还知不知羞了?
正跳着,不远处的树丛中突然传来一声轻响。
我回过身,把视线递了过去。路灯不暗,却照不清树林里面。只能看到重重叠叠的树影和近处墨色的树叶。
我把背包从肩上拿下,从里面把镇魂铃拿了出来。我控鬼已经用不到镇魂铃,现在,它是我用来装鬼的器皿。
侧耳细听,除了那一声轻响外,再没有动静。
就在我放松警惕时,那里又传来动静。这回,不是一声轻响,而是脚步声。带着沙沙的树叶声,正要从树林里出来。
我后退一步,把铃铛握紧了。会是锻炼的人吗?无意中走到这里来的。
念头刚起,一个老头儿从树林中闪现出来。他站到树下,看着我笑了,“看来,我来的正是时候——不然,你明天就走了……”
我暗暗咬牙,看着他道,“谢老爷子,你天南地北的追过来,为的是偷听我讲电话?”
“当然不是。”谢金的‘叔’向我迈进一步,道,“去年我走的时候,不是和你说过我还会来找你的吗?做人,要讲诚信,我怕我不来,你这晚生小辈说我说话不算数。”
我看着他呵呵冷笑,“来杀人的就是来杀人的,用得着那么多废话吗?”拉开马步,我对他道,“来吧,看是你死还是我亡。”
“就喜欢直爽的,”谢金的‘叔’从手里甩出一条长鞭,道,“一别数月,让我看看,你涨了什么本事。能不能,让我眼前一亮……”
“去你大爷的!”我对他骂道,“你要眼前一亮去看电焊,能把你亮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