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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0章 你猜的没错,不过你要是敢说出来,我就打死你。

释南接的两笔买卖,有一笔比较急,要年前。

我原来以为又要火车飞机的换乘,没想到开车去就行了。

从市里出发时天刚蒙蒙亮。我前一天晚上睡的比较晚,所以车上路没一会儿,就哈欠连天的窝在副驾驶上补觉。

释南打了个哈欠,对我道,“苏青柠,你什么能去学车?”

我没吱声,心中直哼哼。

才不学,会一样累一样,就让我这么懒死吧!

睡了多久不知,反正醒的时候天已经大亮。

车停在路旁,街道两旁全是雪,把天空衬成了灰色。

我往窗外看了两眼,看那铁制的大门。一米多高的围墙,墙外的大沟,一时间有些发愣。

以为是自己是在做梦,我抬起手揉了下眼睛。

见那熟悉的景物还横在眼前,我回头疑惑的去看释南。

释南回答的简单,说是我熟人给他打的电话,请他来给家里小孩儿看看。

我听明白了。

何着这桩买卖接的是刘姐的。

下车时,我不由得在心里感叹。在整个市的阴阳买卖被垄断的那么厉害的情况下,刘姐竟然没有去请那伙儿人,而是把电话打到了释南这里。

这,就是熟人效应啊!

于是两步跟上释南,道。“释南,释南,既然是我熟人,那就给打个八折吧。”

既然这买卖不分我成,那就卖我个面子,让我在熟人面前也好开口。再说,价钱往下压压,买卖也好拉点。

以前这种小活计,释南是不会放在眼中也不会轻易接的。可眼下那么大个竞争对手在那里,怎么着也干几票,以证明释南这个人还在本市阴阳界立着棍。

释南回头看了我眼,“打八折?”

“你和她说全价了?”我说晚了?

“看你面子。免费。”

我立起眼睛,对他道,“释南,你是不是傻,是不是傻?你为什么不要钱?我和她又不是很熟!本来一举两得又挣钱又挣名气的事,你竟然直接把钱给扔了!”

捶胸顿足!再壕也不能这么干啊!

释南回头瞄了我一眼,问道,“打八折不掉身价?熟人全免说出去多好听。得了实惠,她自然会心甘情愿的把我在外面吹的天花乱坠!”

我低头想了想,的确是这么回事。

真打了八折。刘姐不会认为是看在我的面子上而给的折扣,而是以为释南本来就是这个价钱。

倒不如直接全免,我这个熟人落个好,释南的身价保住了,她得到实惠心里一高兴,和别人提起这事时也会多说几句好听的。

好吧,释南这个一举三得的确是比我那个一举两得好。只是……

“那还不如不接了……”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我白了他一眼。“别扯成吗?”

他电脑里躺着的买卖多了去了,要是按他这说法,他还不累死。

其实,我一直搞不明白释南接买卖的标准。

说按价钱接吧,不是。我们从云南回来时,有个大学请他去给建成的宿舍楼打扫卫生,价钱出的很高,也很简单,可他就是没去。

说按难易程度来接吧,也不是。那个僵尸坟和那个怨气特别重的小红楼都是凶险之地,人家急的三番两次的催,他明明有本事去收,可他偏偏就是不去,而且给的价钱也不低。

想来想去,只能说他是按心情接。

没办法,活计好,任性!

中学还没放假,我们进到小卖店时,学校里正好打下课铃。

三十秒,学生军团杀出教室,校园里一片喧哗。

小卖店里站了一屋子人,全是半大少男少女。几个男生叨着烟围坐在烧的通红的炉子旁,嘴里骂骂咧咧的说某班谁谁不老实,某班谁谁长的漂亮,尽显流氓本色。

三四个把头发染成五颜六色的女生靠在柜台前,把手伸出来比看指甲油的颜色。

刘姐站在柜台里面,正在笑呵呵的给她们提意见。

抬头看到我,眼一亮,笑一收,马上就迎了出来。握住我手含蓄几句,和释南相互认识了后,让刘老太看店,带着我们从后门出去。

一个大院子,前后两座瓦房。一座外观好些的,是他们自己家住的,另一座稍差些的,则是仓库。

刘姐往起一掀门帘让我们进屋时,眼圈已经红了。她吸了下鼻,哽咽着对我道,“我当初要是听了你的话,小宝也不置于病成现在这样儿。这几个月,市里省里的大医院全都跑遍了,花多钱我就不说了,关键是孩子这罪太难遭。吃一口吐一口不说,连厕所都上不出来,天天的,憋的脸煞白,没办法,他爸只能用手……”

说话间,我们已经走到里屋。

一屋子药味,直呛鼻子。

夏天时我见到那个长的胖呼呼的男孩,如果已经瘦的见了骨。穿着衣服横卧在炕上,右手背上扎着点滴,他爸爸坐在旁边儿,正在给他喂苹果。

就我们进去这会儿,那小男孩突然翻起起来,趴在炕沿边儿上大吐特吐起来——

一股酸臭,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刘姐连忙冲过去收拾,语带埋怨的对男孩他爸说了句,“……吃完就吐,吃完就吐,都说了先别吃了,今天要来人。”

男孩爸一副憨憨的样子,回身把水杯端过来,道了句,“……孩子说他饿,我寻思着吃点水果没事儿……”

我回头看了眼释南,男孩印堂上的黑气浓了很多,可屋里没鬼。

释南正在盯那男孩看,在刘姐把东西收拾完后,他走过去,把男孩的左手拿到手心里细细看。

我还是第一次见释南给雇主看病,所以屏着呼吸向他身后靠了过去。

男孩的手消瘦,惨白无一丝血色,除此之外我看不出别的来。

释南看了会,把手放在男孩天灵盖上,问,“不打药时没这么难受是不是?”

男孩点头。

释南把男孩右手拿到手中,三下五除二把吊针给拔下去了,按住针眼翻看几眼,抬头对愣眼的刘姐说,“别再给他打药,没用,他会更难受。”

刘姐端着水杯,问道,“这,大师,我儿子这到底是怎么了?”

释南微微垂眸,沉默了下,道,“掉魂儿,今天晚上我会来给你孩子收魂,明天你孩子就没事了。”

说完,松开小男孩的手,站起了身。

男孩的爸递给释南一条刚拧的湿毛巾,“那我们要提前准备点啥?”

“不用,我带来。”释南擦了擦手,对男孩的爸挑了挑嘴角,“就是晚上的时候这院子别留人。”

男孩爸没说话,而是去看刘姐。刘姐一口应承下来,“没事,就这么办,啥都按你说的做……那什么,我能在这儿吗?我这当妈的……”

释南把湿毛巾递还给男孩爸,脸上恢复淡然,“……行。”

出了刘姐家,走出很远后,我问释南是不是对刘姐印象不好。

释南拿出车钥匙点了下,“正确的说法是,我对那个男孩的爸爸印象好一些。”

我听完嘿嘿笑了。细节决定一切,如果不是刘姐的丈夫递给释南湿手巾擦手,只怕释南从头到尾都不会露出一个笑脸。

在车上坐稳后,我问释南是怎么看出那个男孩掉魂儿的。

释南倒车,回道,“我刚才看那孩子的左手掌虎口青紫,是受惊的症状。左手中指正指心一点发暗紫,天冲魄受损。右手中指第二条经线发青,地魂流走在外多日不归……”

“等下,”我打断他,“说明白点。”左一个受惊,右一个天冲,又一个地魂,我听着有点懵。

释南瞄了我眼,“人有三魂七魄,从手指上就能体现出来。”他把右手举起来,道,“从左手大拇指开始,分别是命魂,天魂,地魂,天冲魄……算了,”

说到一半,释南继续倒车,“说了你也记不住,你感兴趣回去我给你写下来——苏青柠,你说说,你师父都教你什么了?这些基础东西你一概不知!就你这样,怎么自己接生意混饭吃?”

我想也没想的顶了回去,“你师父还不教你风水和算卦呢!五十步笑百步,你哪来的优越感说我!”

“你是不是欠揍了?”

“……”我抬头对释南笑,“释爷爷,咱们去哪儿?”

“去哪儿……”释南收回目光,一边开车,一边道,“眼下到你地盘了,当然是你说去哪儿就去哪儿。反正时间还早,按你喜欢来。”

我爬在窗户上往外看,发了好一会儿呆,“那就,随便转转。”

记忆中小镇挺大,实则很小。开着车,从镇东走到镇西,用了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经过七年的发展,建筑物商场增加了不少,可和大城市相比,逊色不是一点两点。

说真的,如果是我自己,我能逛很久,毕竟这里有我和,有我整整四年的回忆。

可释南不行,因为我的回忆不是他的。#~@?@++

所以在我说溜冰场是兵家必夺之地他露出茫然神色时,我拉他进了小镇里一家唯一的咖啡厅干坐。

我玩手机他看报纸,一直坐到天蒙蒙黑,去买了些元宝冥纸,又回到了刘姐的家。

临进门时,释南一句话把我逗乐了。

他说,“你说的那些我不懂,因为,没经历过。”

“别扯,谁没上过学,没有三五狐朋好友。”我笑着笑着突然不笑了,指着他心中恍然大悟!女讨阵血。

这货,不会是,没上过学吧!!

释南点头承认,“你猜的没错,不过你要是敢说出来,我就打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