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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部的令函送到了家中,盛京附近的几个卫所凑了两千兵力来,就在京郊大营安置,宋亭舟要拿着令函过去露个脸,认认兵,通知他们四日后准时出发。

他走的早,孟晚在家陪常金花吃了早饭,饭后他带上碧云,雪生,还有家里几个家丁,气势汹汹的找上了青杏救的那户人家。

那家人倒也好找,青杏是从许家往离镇上最近的一角城门走,才遇上那个不知是要自杀还是失足,亦或者是他杀的人。

中间巷子口有井的巷子就那么两条,杀人这么大的事,不用刻意打听,往巷子里大爷大妈聚堆的地方一站,立即便能听个八九不离十。

“张家二郎还没起身呢?我夜里咋听见他说话挺有中气的?”

“真的假的?他爹不是说他躺床上要不行了吗?”

“你还信老张那嘴?他儿要是快不行了,还天天大鱼大肉的?”

“那他娘还天天跟街坊们哭,说她家二郎命苦,无缘无故就叫人给害了。”

“你们说张二郎真是被人给害得跳井了?”

有个大爷闻言撇了撇嘴,“你说旁人害他跳井我信,可那么个小姑娘能他个大小伙子推到井里头去?”

其余人也不信青杏那么个娇小的女娘能推得动张二郎。

但他们想得简单,顶多也是张二郎自己脚滑掉进去了,张家讹人家小姑娘罢了。

都是街坊邻居,大家都知道张家人的德行。

孟晚听了半天的墙根,知道了张家人的住址也没二话,大张旗鼓的带着一帮子人,找上了门。

坐在巷子里的一群人看这架势,各个身形灵活,窜的飞快。

只是跑回了家都躲在门后墙根的支起耳朵听着外头的动静。

孟晚派了个嗓门最大的小厮上去叫门。

“张世春!滚出来见我们夫郎!”平日宋家人都低调的要命,也不要人贴身跟着,这小厮头次干这种嚣张跋扈的事,眼神左右乱飘,不像霸道小厮,反而像是扒手小偷。

孟晚无语的瞪了他一眼,“怕什么,大声喊。”

小厮硬着头皮又喊了几嗓子,院里的人才姗姗来迟,是个妇人,扯着嗓子骂道:“喊什么喊,大门敞着不会进来啊!”

“什么夫郎夫人的,到我们家耍个屁的威风!老娘我……”

妇人看到门口这么乌泱泱的一堆人,叫骂的话含在喉咙里,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你们找谁?”

孟晚今日穿了身墨色的长衫,外罩一身暗红色绣着黑色暗纹的褙子,头上难得将那支常戴的银簪换了,插了一支坠赤色宝珠的金钗。

走动间赤色与金色相互交织,映得孟晚面无表情的脸更显冷艳,看着就不似凡人。

他唇瓣轻起,吐出的字冷若寒冰,“找你二儿子。”

妇人先是被他周身冷冽的气势惊了一惊,随后便梗着脖子撒谎,“我家二郎病了,如今人还未清醒,起不来身!”

“没醒?”

孟晚反手从怀里掏了一把金豆子出来,捏在手里来回把玩。

金色的豆子在他葱白的手指中来灵活滚动,看的那妇人移不开眼,一双豆大的眼珠子随着金豆子左右乱逛。

孟晚随意扔给妇人一颗,声音冷清的问:“现在他醒了没?”

那妇人两手捧着小小的金豆子,视线却还贪婪的扫向孟晚手里剩下的一捧金子。

孟晚两眯起眼睛将金豆子送到她的眼前,“想要啊?”

妇人忙不迭连连点头。

孟晚脸色一冷,“那就带我们进去见你二儿子。”

妇人面露挣扎,明显在忌惮些什么。

孟晚的钱都是自己辛苦赚来的,怎么会白白便宜了她。对着雪生使了个眼色,雪生动作飞快的将妇人手里的金豆子抠了出来,动作之快让她都没反应过来。

她急的直拍大腿,“我又没说不让你们见,进来就是了!”

孟晚没理她,抬步就往屋里走。

妇人在后面追,“西屋,在西屋呢!”

西屋卧房确实躺了个青年人,精神头还不错,将这么多人闯进来本来是慌乱的,但一见孟晚反而还扭捏了起来。

“这位……”

“雪生,给我搬个凳子来。”

孟晚可不是来探望病人的,等雪生搬来凳子,他一甩衣袖端正的坐稳,“你就是张世春?”

十八九岁的年轻汉子脸上一热,“是。”

孟晚拨弄着自己的玉佩当把件玩,声音清脆悦耳,“你明明身体已经康复,为何还整日待在家中,不肯出头露面?”

“啊?”张世春没想到他是来问自己这个的,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

他娘这会儿跟进屋里,抢在张世春开口前说话,“二郎还没好全呢,他昨个还跟我说头晕不记事,连自己大哥看着都眼生。”

她挤眉弄眼的问张世春,“娘说的对吧?”

张世春经母亲提醒,便也磕磕绊绊的说:“我是……是脑子不大清楚,郎中说还要静养几日,不要我见……见人。”

孟晚冷眼看他们娘俩的小动作,“脑子不太清楚?你想必还抱着侥幸的心理吧。”

“张世春,难道你心里不清楚,自己是因为得罪过什么人或是撞破了什么事,才差点被人灭口的吗?”

张世春闻言神情迷茫,“啊?”

孟晚眉间挤出一道轻微的印痕,张世春的表情不似作伪,像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难道他真的是个普通失足掉井的人?还是他在自己都不清楚的情况下见证了什么,却真的忘了?

“那天你是怎么掉进井里的?”

孟晚话说出口,视线紧紧锁定张世春的脸,却见对方半点迟疑都没有的说:“是个医女给我推下去的。”

孟晚见他理直气壮的样子气笑了,“你看见是她推你的?”

张世春迟疑了,“这……我当时吃了酒,只感觉有人推我,然后……”

“就是她推得,别看那小姑娘个子小巧,力道大得很!”张世春母亲夸张的描述道。

“呵。”

孟晚冷笑一声,没理她的毫无根据地胡叫,继续对张世春说道:“你当时濒临死亡,正是那位叫青杏的女郎中不顾声誉救你,当时你家人何在?如今你若是轻易听信旁人所言,反咬她一口,愧而为人!”

张世春母亲还待再说什么,孟晚将手中的金豆子重新拿出来,抓了一把放到她手上,“你想好了再说一遍,是谁推得?”

张世春母亲欢天喜地的攥着手里的金豆子,一个个拿起来仔细端详,嘴上还忙不迭的答应着,“知道了知道了,是我家二郎吃酒吃迷糊了,自己掉的。”

孟晚满意的点了点头,将手里剩下的金豆子都扔在了张世春的床上,“过几日顺天府开庭,知道该怎么说吧?”

张继春母亲爬到床上挨个翻找金豆子,口中承诺道:“夫郎放心,我们必定不会乱说,那女郎中可是我家二郎的恩人啊,改明府尹老爷断案的时候,我们一定会在堂下还人清白的。”

她如今算是看明白了,这个夫郎是医女那头的人!

从张家出来孟晚脸色骤冷,坐上自家马车,他看着巷子里重新聚集的人群,想必是在讨论他刚才大张旗鼓去张家的事。

“看来有人已经提前找过张家人了。”甚至从一开始青杏救人,可能都是旁人设下的圈套,就等着她自己往里钻。

碧云从一旁问:“如今张家人已经同意翻供,青杏姑娘是不是就没事了?”

孟晚轻叹,“你以为他们被我吓一顿,用些金银收买,就会真的在堂上替青杏澄清?不可能的,他们能为了钱财妥协,污蔑一条无辜的人命,就会为了钱势而诓骗与我。”

碧云不解,“那夫郎还给他们钱?”

孟晚垂眸,长如蝶翼般的羽睫落下一片阴影,“我能看出张家人品不佳,背后之人恐怕更知道他们不值得托付。”

这么一家子墙头草,又传出了有人明目张胆收买的名声,谁又能放下心来呢?

他和宋亭舟就要走了,等不起背后势力这般僵持下去,也不知道他们在僵持什么。

既然他们不想庭审,孟晚便只能逼顺天府开庭了。

他的金子,可不是那么好拿的。

——

第二日,许家本来瞒得严严实实的嫡女被辱了贞洁一事突然传的沸沸扬扬,而当朝太子妻弟、忠毅侯府世子秦艽,则以嫌犯的身份被收押至顺天府。

青杏尚未洗脱自身冤屈,反而又作为秦艽案的证人重新被提审。

孟晚之前收买的狱卒早早传来消息,得知青杏要被提审,他坠在心中沉甸甸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和宋亭舟商量好,青杏庭审那天,他们即刻准备启程南下。

但没想到那日的阵仗,却比想象中还要大。

这次乃是公审,秦艽、许家嫡女的贴身女侍、青杏和张家人,众人齐聚堂下。

只是秦艽不光是不用像其他人一样跪着,还有自己的座椅,他的状师乃是太子幕僚假扮,见状重重的咳了两声。

目瞪秦艽,示意他正正经经的站到堂下来。

秦艽自觉给姐夫添了麻烦,不情不愿的挪了尊臀。

顺天府尹顶着庞大的压力升堂,随后开始例行询问证人。

“许家奴仆翠柳,你可是亲眼看见秦艽掳走你家小姐的?”

孟晚站在人群一角,眉头不自觉轻皱。

事关许家嫡女的清誉,他本来以为不会公开庭审,看来这位许大人为了做局,已经决定好要舍弃女儿了。

女使斩钉截铁的说:“禀大人,奴婢确实亲眼所见,忠毅候世子穿了身鱼白长袍,喝得酩酊大醉,当着我和车夫的面掳走了我家小姐。”

状师适时开口,“你说世子酩酊大醉,那你与三名女使一名车夫竟拦不住个醉鬼?”

女使伶牙俐齿的辩驳,“谁人都知忠毅侯是武将世家,世子更是从小习武,十五岁便能拉开两石之弓,我们几个女婢根本动不得他分毫,车夫更是年迈老朽。”

状师不客气的说:“作证的都是许家的家仆,自是你们想说什么就是什么,你们小姐是不是自己与人私会还不知道,只管齐心协力的攀咬世子!”

女使气结,“你……你若是不信,我们许家还有人证在!”

她指着堂下跪在地上,面色憔悴,身形虚弱的青杏道:“小姐被寻回后,身体抱恙,便是请了这位医女来宅邸替小姐医治,当时她也见了,是世子亲自抱着小姐回来的。”

女使突然扯出帕子来哭,“当时世子的衣袍上还沾染了我们小姐的血,那件血衣就在我家放着,现在便能当作证物,看是不是世子当日所穿的衣裳!”

衙役呈上许家交上的血衣,顺天府尹看过后问秦艽,“敢问世子,此衣可是许家女当日遇害之时你身上所穿?”

秦艽看着那件染了大片血迹的衣裳,轻“啧”一声,“不错,是我那天穿的。”

秦艽的状师和观察的孟晚齐齐吸了口凉气。

这人真是莽撞,如今又没有摄像头监控,怎么会如此轻易就认了?你倒是含糊含糊,多跟人掰扯掰扯啊!

状师忙补救,“府尹大人,世子当日是在街边发现的许姑娘,彼时许姑娘已经遇害,半身血迹、昏迷不醒。世子曾在宫宴上见过许姑娘,这才挺身而出,为了许姑娘的名声,暗自将人接到自家马车上,亲自送回许家。”

他痛心疾首,“谁知许大人嘴上说着感激世子的话,让世子留下换身干净衣裳,转手又将世子告上了衙门!”

顺天府尹脑袋一阵嗡嗡作痛,他揉捏了几下太阳穴,厉声提问起青杏,“医女苗青杏,你是否为许家嫡女医治过,当时有无见过忠毅候世子秦艽?”

青杏的目光在堂下几人间游离,最后又迅速的看向堂外围观的百姓,对上孟晚及他身后的老者时,见孟晚轻轻的摇了摇头。

想起那天阿寻带给她的话,青杏收回视线,忐忑的心突然安定不少,她突然大声说道:“我当时确实在许家见到了秦世子。”

状师的眸光瞬间闪过一丝寒气,他冷冷注视着青杏几秒,对顺天府尹禀道:“大人,据晚生所知,此女乃是谋弑未逞之凶犯,她所说之言,怎么能做为证词呢?”

若不是有人保着这个医女留下作证,太子殿下的人又不能太过张扬,苗青杏当晚便当是掉在井里的那个人了。

“禀大人,草民有话要讲。”孟晚适时出声。

顺天府尹见是个哥儿,神情不耐,“此乃顺天府衙门公审,尔等小民观瞻就是,不可扰乱公堂!”

孟晚微微躬身,双手呈上一张状纸,毕恭毕敬的说:“大人息怒,草民乃赫山县知县夫郎,早年跟夫君学了几年律法,这次受苗家人之托,做苗青杏谋害张世春一案的状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