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念真盯着手机屏幕左上角的观看人数，微微挑眉。
在京城总基地那边发来电话号码后，观看人数从2变成了3。
拉开粉丝榜一看，榜首的深渊主宰赫然在线。
时念真轻笑了一声。
“你笑啥？”张晰晰被她怼了一下午，都快麻了，现在突然见她笑，竟然感到些微毛骨悚然。
“我老板在线监工。”
时念真心情奇异地有些好。
她仔细辨别了一下这种心情，大约是每次直播，总有个人默默观看的愉悦，或者说安心？
“啊？”张晰晰凑过来看了一眼，“谁啊？你说刚才对面的总基地粮食储备局的同志？”
“当然不是啊，”时念真一胳膊肘把他杵开，把北绵拉过来，“老板，这位就是我签的新人北绵。”
“老板好。”北绵对着镜头点点头。
北绵突然入镜，好奇地盯着屏幕看了一会儿，没看到任何弹幕。
“老板说什么了？”
北绵猜弹幕是仅时念真可见的。她的歌姬技能也有类似只有自己能看到的信息，所以她也没多惊讶。
“哦，他说欢迎加入。”时念真说。
其实，在时念真的视角里，红黑的弹幕立即出现：
【看起来像男的。】
“帅吧？”时念真问。
【……比不上我。】
“嚯，没见过你的人样，不好评价。”时念真说。
【……】红黑的一串省略号后，就没了动静。
时念真也没在意，挂了个一百丧尸的服务费链接，“关同志，你拍下这个链接。”
眨眼，一百个丧尸就进了她专门装丧尸的随身仓库。
“好了，本次传送服务结束了，欢迎下次光临哦。”时念真对着镜头笑嘻嘻地道。
关了直播。
时念真打了个哈欠。
两天一夜没休息，她有些困了。晚上还有一场大战，得去睡会儿。
“都各自回空间休息？等晚上12点汇合去搞物资？”张晰晰问。
“可以。”时念真说。
张晰晰回自己空间了。
“那我呢？”北绵抓住时念真，没让她溜走。
时念真看着她，陷入了沉思。
刚才她拉北绵给深渊主宰看，是想提醒他多了一个人，该发新人入职大礼包。
没想到深渊主宰连句欢迎加入都没说。
此时此刻，
时念真觉得深渊主宰说她是深渊在蓝星的唯一话事人，包括公司只有她一个人，要签谁随她高兴的话，都表达了一种甩手掌柜的意思。
时念真想把公司发展壮大也好，只想做光杆司令也罢，深渊主宰没有兴趣管。
这样说来，其实她更像北绵的老板。
时念真想了想，说：“你稍等，我去拿个东西给你。”
她回了随身家园。
在深渊商城买了一台深渊手机，用彩纸包成礼包，拿出来给北绵。
“拿着，这是你的入职大礼包。”
这手机除了内置系统不如佩内洛普智慧，商城啊、深渊银行等软件都有，与深渊联网。
北绵可以从上面买随身家园、随身仓库什么的，免得她没地方去。
“啊？”北绵愣了一下。
“好好使用，”时念真拍了拍她的肩膀，“晚安。”
时念真走了。
剩下北绵一个人拆开礼包。
“我昨天才跟她买了个手机，她今天又送我个手机？”北绵挑眉，“我倒要看看有什么不同。”
午夜十二点。
城南废弃工地的烂尾楼。
原本只是框架的底层，全都被砌了墙，成了粤东三基地重中之重的物资仓库。不过这里没几个人知道，看守的都是陈宏用异能认证过的心腹。
一片漆黑中，只有几处门缝透出苍白的灯光。
在仓库之上的高层，陈宏站在四面透风的楼里，盯着远处的黑暗。
顾建东站在他身后，黑多白少的头发，一夜之间就白了。他红着眼眶对陈宏声泪俱下：
“陈基地长，我一双儿女皆死在您家卫生间，死得那么惨烈，您得为我做主啊！”
陈宏让基地警察封禁自家时，警察在他卫生间发现了极其血腥可怕的一幕。
两个人被压扁成了肉饼，不分彼此的粘合在一起，鲜红的血喷得老高，溅落到天花板上又淋下来，卫生间内墙像喷了红漆，只有门是干净的。
从两块儿肉饼上穿着的衣服看，是一男一女，当时没有分辨出是谁，经过检验dNA，才知道是顾建东家的龙凤胎。
顾建东得到消息的时候，差点没撅过去。
因为这一儿一女时而胡闹不归家，昨夜他又在忙，没管这两人去了哪儿，谁知今天中午就收到如此噩耗。
现场照片他只看了一眼就再也看不了第二眼。
“警察调取了您家的监控，却没看到有人进去卫生间，您得帮帮我啊。”
“无论是谁，在你家公然杀害我的孩子，都是对我们粤东三基地的挑衅！”
“都该杀之而后快！”顾建东眼睛恨得发红。
陈宏的脸藏在阴影里，看不清。
他是精神异能，能清晰感觉到别人的情绪。
顾建东已经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甚至还带着对他的怨恨。
“顾总，节哀。”陈宏冷冰冰开了口。
“除了空间异能，谁还能把人直接压扁？除了空间传送，谁还能一晚上把基地蹿个遍，把我们耍得团团转？这事谁干的，你心里已经有答案。这几乎可以说是你家的家事，又何必来找我。”陈宏冷冰冰说。
两人都心知肚明，是昨天把时念真招惹来，才发生了这些事。
陈宏正对丢了这么多物资，自己却只能守好仓库而恼怒。顾建东非但不能帮着找出幕后黑手，还想让他出手，真的很不懂事。
他现在是能离开这儿吗？
只怕他一离开，粤东三基地就要集体喝西北风了！
顾建东愣了一下。
他没想到陈宏这么容易就允许他对时念真下手，昨下午陈宏还对时念真志在必得呢。
转念一想，时念真把基地闹成这样。陈宏再喜欢她，也绝不可能任一个女人在他头上拉屎。
“可是——”顾建东开口。
陈宏打断了顾建东的话，“你是副基地长，基地的异能者你也能调动，想怎么报仇就去吧。”
“那您？”顾建东迟疑了。
陈宏作为精神异能者，对大部分异能者都有压制作用，他不在场，顾建东对拿下时念真等人没什么信心。
“仓库的重要性还要我跟你说吗？”
陈宏终于回过头来，他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着绿光，像两团鬼火。
一见他这个样子，顾建东立即低头，不敢跟他对视。
“这里失手，所有人都得玩完，到时候，不用等别人动手，你就能跟你的一儿一女团聚。”陈宏说。
“……是。”顾建东的头几乎垂到胸口，看着有些佝偻。
这是普通人面对异能者的无力。
“除了我和看守仓库的异能者外，其余的你可以调走，想怎么报仇就怎么报仇。”陈宏说。
陈宏的声音没有起伏，却让人冷汗连连。
“至于监控，应该是被他们控制了，什么都查不出来的，不用看了。”陈宏说。
“是。”
“哈哈，岂止是监控被我们控制了。”一道震天响的声音突然插话。
陈宏猛然回头，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六楼外的半空，北绵脚踩冲浪板飞在半空，手里拿着一支海蓝话筒，身周有六七道各色聚光灯打在她身上。
她像在舞台上即将高歌一样，引人瞩目。
陈宏快速看了她前后左右，确定没看到时念真和张晰晰，才问：“只有你一个？”
“收拾区区一个你，我一个人就行，用不着他俩。”北绵说。
“狂妄！”
陈宏本来想着时念真如果出现了，只要她愿意道歉，承认错误，把物资和张晰晰还回来。他陈宏也不是不愿意给她一个留下来的机会。
哪怕需要杀了顾建东也没事。
但既然来的不是时念真，他就没什么好手下留情的。
陈宏凝视着北绵，无形的精神异能像浪潮，狠狠扑过去。
“啧！”北绵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镜，“瞪什么瞪，再不满，我也是来揍你的。”
“我不是来当英雄的，我是来揍你的～”北绵就这么毫无征兆地唱了起来。
随着她开唱，强劲的伴奏音乐随之响彻云霄。
精神异能的浪潮涌到她面前，浅蓝的音光从北绵身上发散，具象成一条条破浪的小鱼，把浪花从中切开，使之消于无形。
一条条小鱼逆流而上，反卷着无形浪潮，眨眼间就越过百米，直冲陈宏。
“怎么会？”陈宏脸色大骇。
他的异能一向无往而不利，除了陈宏自己，没有异能者能看破，他也从未想过自己的异能还能被反卷回来。
对他的惊骇，北绵一览无余。
她嗤笑一声，即兴换了歌词，唱道：“凭你贫瘠的想象力，用不好异能你妈妈也不会怪你～”
“你别高兴得太早。”陈宏松开异能，回卷的无形浪潮消失了，反噬不会发生了。
陈宏刚松了一口气。
浅蓝的鱼群就到了面前，眨眼就变成了一支支利箭，插进了他的胸口，带着他倒飞撞在顾建东身上。
顾建东只是普通人。
双方打斗只是眨眼的功夫就发生了，他根本没想好是冲还是逃，就做了人肉垫。
哎哟，哎哟中，两人滚成一团。
陈宏吐出一口血，坐起身。
浅蓝的箭矢已经消失，只在他胸前留下了血洞。他摸了摸湿透的衣服。
“水？”陈宏茫然问，“你是水异能？”
“你完啦～”北绵唱道。
陈宏嘴角挂上冷笑，“谁完还不一定呢！”
狗急了也会跳墙，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陈宏刚提一口气要把异能集中起来，也打算变成箭矢给北绵一箭，突然浑身剧痛。
体内仿佛有千万根针，扎进了他的骨肉。
陈宏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刚凝起来的异能，又散了。
陈宏眼角余光看出去，见到有无数血红的尖刺，刺破他的皮肤，从他体内生长出来。
北绵轻声哼唱着，踩着冲浪板飞了过来，
“说遗言吧～”
“这是什么？”陈宏艰难模糊地问。
“荆棘之歌，怎么样～”
“嗯？”陈宏似乎没能理解。
“你的血凝结的冰荆棘，我把这招命名为荆棘之歌，你觉得如何～”
“……”陈宏胸口起伏。
他觉得不好。
用在他身上就更加不好了。
但他太疼了，说不出话。
异能者的体质比普通人好，北绵估计他还能撑会儿，便打电话给时念真：“你们俩要上来报仇吗？刚好顾建东也在。”
“行，等你们。”北绵挂了电话。
听说时念真要来，陈宏快要涣散的瞳孔又紧缩了一下，像是回光返照。
时念真拽着张晰晰出现了。
张晰晰站在陈宏面前，居高临下看着他，“你昨天威胁我时，有想过会有今天吗？”
陈宏却没看他，转动眼睛努力去看时念真。
北绵啧了一声，解除了异能，陈宏浑身一软，瘫倒在地，血流了一地。
他扭头看向时念真，邪邪一笑。
“想知道是谁告诉我，你是空间异能者的吗？”
张晰晰脸色大变，飞快瞥了一眼时念真。
“……”时念真垂眸看了陈宏一眼，就继续盯顾建东了。
“看着我！”陈宏用尽全力嘶吼，哪怕是要死的这一刻，他也在渴求那双眼睛的注视。
“你这招是不是不够狠，怎么还能说这么多话？”时念真一个眼神都没给他，扭头问北绵。
“唔～”北绵哼唱了一声，耸耸肩，对陈宏，“我都同情你了～”
“哈哈哈……”陈宏仰天大笑，用生命最后的力量嘶吼，“是张晰晰告诉我的！”
“他说你有本事就把顾建东的女儿也抓来啊，她也是空间，到时候看你们狗咬——”
“四分五裂！”张晰晰尖声大喝一声。
陈宏被五马分尸了。
碎成几大块儿，散在地上。
“……”时念真看着张晰晰。
“……啧啧，”北绵停下唱歌，看着张晰晰直摇头，“欲盖弥彰啊，兄弟。”
“不是，我不是，我没有。”张晰晰看着时念真想解释。
时念真却移开了目光，盯着地上被砸的七晕八素，却没死的顾建东。
“你这个孽障！”顾建东见了时念真情绪非常激动。
“屠杀弟妹！”
“你还是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