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的黑暗中,隐约可以看见几名黑鹰士兵的身影。
“那群狗日的在前面!”有人发现了我们,随之而来的就是一梭子呼啸而过的子弹。
我们慌忙低头躲避。一条炽烈的火线在空中横扫出扇子形状。
背后传来惨叫声,就看见老鸟捂着肩膀倒了下去。
我蓦然一惊,从地上匍匐着,迅速爬到老鸟身旁:“老鸟,你怎么样?”
老鸟捂着左肩,指缝里不断溢出血来,牙关咬得咯咯响:“他妈个乌龟蛋,我的左肩中枪了!”
“我看看!”我撕裂开老鸟的外衣,只见他的左肩有个拇指大小的弹洞,弹洞黑乎乎的。有鲜血从弹洞里面流出来。
我吁了口气:“没有大碍,子弹没有卡在你的骨头缝里,而是穿过了肩胛骨!”
“草!”老鸟啐骂道:“老子要是有枪的话,一定要在那杂碎的身上开十七八个窟窿!”
老鸟话音刚落,就听后面传来一名士兵痛苦的哀嚎声。贞纵估圾。
刚刚开枪的这名士兵被十多具婴尸团团围住,他接连开枪打飞了数具婴尸,狂妄地叫嚣道:“来啊!你们这些丑陋的小畜生!来一个老子杀一个!来一双老子杀一双……”
一句话还没有喊完,一具婴尸爬到回廊顶上,就像一只大蜘蛛,从天而降,刚好落在那名士兵的后肩膀上。
那名士兵吓了一大跳,惊悚地叫喊起来:“噢,什么东西?天啊!快帮我把他弄下来!”
婴尸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咬在士兵的脖子上,锋利的牙齿瞬间刺破了士兵颈部的大动脉,鲜血冲天而起。
士兵嚎叫着跪倒在地上。由于痛苦,他的手指紧扣着扳机,枪口直指回廊顶部,哒哒哒射出一条火线,子弹齐刷刷在回廊顶上留下一串冒烟的弹孔。更背运的是,一盏悬挂的风灯被打落下来,兜头砸在士兵的脑袋上面。士兵翻了翻白眼,还没倒下去呢。他的脖子就被婴尸咬断了,人头掉在地上,骨碌碌往前滚了几圈,一对眼珠子突兀出眼眶,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
“哈哈哈!死得好!报应啊!真是现世报啊!”老鸟咧嘴开心地笑了起来,在笑的时候牵扯到肩膀的疼痛,所以老鸟一边笑一边倒抽凉气。
我左手搀扶起老鸟,右手倒提天邪枪,高声冲众人叫喊道:“走!快走!从这里冲出去!”
梁清叹气道:“妈的!我们的武器都被黑鹰军团销毁了,难道赤手空拳跟这些婴尸斗吗?”
陶江伟俯身从地上拾起两块尖锐的玻璃碎片,脱下外衣,缠在手上,就像紧握着两把透明的刀子,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妈的!跟他们拼了!难道我们还打不过一群死了的婴儿吗?”
梁清仿佛受到了陶江伟的鼓舞,也学着陶江伟那样,从地上拾起两块碎玻璃当做武器。怒吼道:“草!拼就拼啦!”
我保护着老鸟,小果果保护着手无寸铁的曹亦,陶江伟和梁清挥舞着玻璃碎片在前面开路,我们呈一个品字形,迅速往前推移。
嚓!嚓!嚓!
碎片切入皮肉的声音不绝于耳,血光飞溅起来,梁清和陶江伟两人都杀红了眼。
一具婴尸爬过来,刚刚抱住梁清的脚踝,梁清沉声喝气,高高抡起玻璃碎片。在婴尸即将对他下口的一刹那,玻璃碎片凌空刺落,嚓地没入了婴尸的脑袋,将婴尸钉死在地上。
噗嗤!
梁清用力拔出玻璃碎片,腥臭的血水喷了他一脸,他也毫不在乎。
梁清迅速站起身来,抬脚将那具死掉的婴尸远远踢飞出去。
陶江伟一改之前的文艺青年形象,就像一头疯牛,不要命的往前冲。
一具婴尸腾跃而起,扑向陶江伟的面门。
陶江伟不躲也不避,在婴尸的利齿即将触碰到他面门的一瞬间,陶江伟冷酷地举起玻璃碎片。婴尸的惨嘶声随之响起,那具婴尸大张着嘴巴,玻璃碎片从嘴里插入,一直深入到咽喉。
陶江伟松开手,婴尸嘴里还插着尖锐的玻璃碎片,啪嗒摔落在地上。
另一具婴尸凌空飞扑过来,陶江伟看得准确,婴尸还在半空中的时候,陶江伟突然展开双臂,腾空抱住了那具婴尸,然后按压着那具婴尸重重摔在地上,发出砰的闷响。
那具婴尸登时被摔得七晕八素,陶江伟用自己的身体压着婴尸,右手高举,挥动着玻璃碎片,一下又一下,劈头盖脸地插落在婴尸身上,直到把那具婴尸插得千疮百孔,浑身上下布满血窟窿。
陶江伟这才满头满脸都是鲜血的爬起来,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沫子,喉头里发出野兽般的喘息声。
危难关头,不仅能够激发人的潜能,还能改变人的性格。
陶江伟是两者皆有,一方面激发了潜能,一方面也改变了性格。
对于陶江伟现在的表现,我感到非常满意,如果一直保持这样的气势下去,陶江伟完全可以成为这支队伍里的猛将。
我当然知道陶江伟为什么会突然变得这么搏命,肯定他以为自己感染了尸毒,命不久矣,所以不顾一切地往前冲,横竖都是个死,倒不如死得轰轰烈烈。
我们几个人就像一台疯狂的碾压机,所过之处尸横遍野,地上横七竖八躺满了婴尸,整条走廊都被血水染红了,我们就像走在一条用鲜血铺成的红地毯上面。
但是那些婴尸并没有退缩,他们就像海浪一样,一浪紧跟着一浪涌上来,层出不穷,蜂拥不歇,前仆后继的精神还真是让人动容。前面的婴尸死掉了,后面的婴尸爬过同伴的尸体,继续冲上来,我们前进的速度也不知不觉地慢了下来,渐渐地已经无法继续前进了,因为前方的道路都被婴尸重重叠叠给挤满了。
不,形象点说,应该是堆满了。
那些婴尸汹涌而至,一浪跟着一浪,后面的婴尸就爬到了前面婴尸的背上,一具婴尸重着一具婴尸,密密麻麻重叠了接近五米高,组成了一堵婴尸堆砌的高墙,竟然硬生生挡住我们的去路。
梁清和陶江伟试探着往前反复冲了三四次,都被无奈地逼退回来。
那些婴尸相互重叠之后,真的是很难对付。
当你攻击下方婴尸的时候,上方婴尸又在攻击你,让你防不胜防。
这些婴尸在组成高墙之后也不推进了,反正就那样横亘在回廊中央。而后面的婴尸在吞没了那几名黑鹰士兵之后,正在以更为疯狂的速度向我们涌动而来。回头望去,如同一道翻涌的波浪。那些婴尸在嗜血之后,眼睛变得更加血红可怖。
“梁清,陶江伟,快让开!”我大喝一声,从衣兜里抬手打出两张奔雷符。
奔雷符挟带着雷鸣之声飞旋而出,一左一右打在婴尸墙上。
轰隆!
两张奔雷符同时爆炸,电光闪烁,数具婴尸被炸成冒烟的焦炭,残肢断骸漫天飞舞。
婴尸墙上出现了两个大窟窿,然后瞬间散架,稀里哗啦摔落一地。
我把老鸟推给梁清:“快带他走!”
然后我转过背,面对身后蜂拥而至的婴尸,猛地将天邪枪往地上一插,银色的长发在朦胧的月辉下面飞扬起来。我面容冷峻,双手在胸前捏了个法诀,眼神如冰,轻启嘴唇,飞快地念起咒语:“以天地为鼎炉……日月为水火……阴阳为化机……心念为火候……炼就无上真火……助我降妖除魔……咄!”
危急时刻,我释放出三昧真火,掩护众人撤退。
一股无形劲气以我为中心,朝着四面八方奔涌开去。在我面前三米远的地方,突然蹿起了一团煤球那么大的火焰。那团火焰遇风即涨,瞬间拉伸,变成一条炽热的火龙。紧接着,火龙身上的火焰蹿腾起三米多高,变成了一道火墙,刚好横亘在回廊中央,挡住了后面冲上来的婴尸。
就在三昧真火刚刚升起来的瞬间,那些婴尸正好追到。冲在最前面的那一波婴尸收势不及,一个接一个地撞在火墙上面。一触及火墙,那些婴尸的身体立刻燃烧起来。而且那火焰还是从身体内部窜出来的,烧得那些婴尸劈啪作响,很快就变成一撮撮的飞灰,消失在火墙前面。
哇——哇——哇——
我也分不清楚这是婴尸的啼哭声还是惨叫声,我只知道,这道三昧真火幻化的火墙,让数以百计的婴尸化成了灰烬。
豆子那么大的汗珠顺着我的脸颊滚滚滴落,施展这样的高级法术极其耗费灵力。
梁清他们冲出包围圈,在前面大声叫我:“拓跋孤,快走!”
我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刚才被奔雷符炸飞的那些婴尸,正在慢慢聚集,这些婴尸要是再次聚集在一起,就会封锁住我的后路。
想到这里,我只能收起法诀,返身往前面疾驰而去。
后面的那些婴尸大概是震慑于三昧真火的威力,所以一时间竟然没有追上来。
我飞奔过去跟梁清他们汇合,大汗淋漓中,我们终于来到了回廊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