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黄昏陨落，晨曦已至
真正的黄昏之主在祂自斩位格的那一刻就已经陨落了。
活下来的。
只不过是祂的一道恶念罢了。
那名老兵赠予的黄昏余辉中，蕴含的是黄昏之主最巅峰时期的一缕神力。
哪怕只有一缕神力，面对暮轨之主和古神遗蜕。
都是全面的碾压！
因为，
这是属于‘黄昏’的无上荣光！
“回溯。”
沈白嘴唇轻启，时空陡然凝固，浮现在他精神识海中的暮轨之主意念体，顿时剧烈的颤抖起来，祂双目中喷射出猩红神芒，可身体还是不由自主的倒退！
碎裂的天穹，
崩塌的圣域。
都在这股不可思议的伟力下飞快回溯至完好的那一刻！
嗡！！
时间倒退的速度达到极致，万物扭曲，尽数化作斑斓线条，沈白的大脑突然陷入一片空明。
“……仁慈的主……”
“……您以暮色轻抚疲惫的大地……”
“……用渐暗的天幕为白昼覆上安宁的羽衣……”
“……我们向您献上感恩……”
“……”
整齐朗朗的祷告声在耳边响起。
沈白睁开眼，神色茫然，他竟然出现在了一座教堂里，周围是一名名正在虔诚祷告的教众，暮色教袍上描绘着日月与十二时辰。
“萨耶尔。”
“主有圣谕降下。”
祷告结束后，有人向他轻喊道，周围的教徒顿时都投来羡慕的目光。
萨耶尔？
那名年迈的时律骑士？
沈白正想着，他的身体已经自己动了起来，萨耶尔手扶胸口，平复加快的心跳，跟随着那名头戴圣冠的主教，来到一间昏暗的房间里。
房间里置放着一面造型奇异的青铜古镜。
镜中雾霭流动。
映照出一座暮色笼罩的永恒神国。
萨耶尔面对古镜，激动的跪伏在地，“主，您最虔诚的信徒萨耶尔，来此聆听您的教诲！”
他不敢抬起亵渎的目光。
便看不到。
镜中的神国正在不断崩塌。
苍天陨落，神明泣血，将世界染成可怕的暗红。
……
‘我这是在以萨耶尔的视角回看曾经发生的事情？’
沈白有所猜测。
这时，画面忽然一转，萨耶尔的身影出现在了城内，他穿上了象征教会最高地位的十二时律圣甲，策马而立，听着手下的报告。
“西城区俘获了大量堕落信众，总计有三千一百二十七人，萨耶尔大人，这些人该如何处置？！”
森然面甲上染着还未干涸的鲜血，萨耶尔提起布满豁口的长剑，冰冷道：
“杀！”
……
眼前的画面又是一变。
昔日繁华的黄昏之城，已经变得破落不堪，战火弥漫，大街上到处都是尸体。
寥寥无几的幸存者躲在阴暗的房间中低声哭泣。
残破的甲胄，
断裂的长剑，
布满血污的年轻面庞上无悲无喜。
亲手斩落一颗挚友的头颅后，萨耶尔神色茫然，“我所做所行，皆是在奉行主的旨意，可为什么这一切会变成现在的样子……”
他手掌抵住胸口，面朝西南，单膝跪地，神色慢慢变得坚定起来。
“……神位的更迭需要更多鲜血来祭奠……”
“……他们会在黄昏中获得永生……”
……
寂静死城，尸堆成山，年轻的骑士扯掉盔甲，扔掉断剑，在猩红的雨幕中疯癫呐喊。
“都是假的！”
“我们都被骗了！”
“我们的神……祂早就陨落了！”
“此刻在神坛上供奉的，只是一具可悲的尸体……！”
回应他的。
只有四双充斥着疯狂的血红眼眸。
……
突然。
时间再次回溯。
画面竟又回到了萨耶尔第一次走进昏暗房间的那一刻。
古镜微颤，射出一道金橙色的光芒，落在他面前，凝聚成一把璀璨的短剑。
这一次。
沈白也听到了古镜中传出的一道神秘声音。
“黄昏将陨……”
“万物凋零……”
“从此世间只有黑夜与白昼……”
“斩断旧时的束缚……吾将从晨曦中醒来……重掌时律……”
萨耶尔听到前两句话时神色大变，但听到后面的谶言，神色又陷入茫然。
不管如何。
他还是恭恭敬敬的将那把短剑握在手中。
“谨遵主的圣谕！”
“……”
沈白看着自己手中绽放出璀璨光辉的晨昏线之剑，心中泛起一丝奇妙的感触。
他轻轻的向前挥出一剑。
没有任何变化。
但又仿佛一切的时间线都被改变了。
忽然。
时间开始千万倍的加速向前流逝。
一幕幕过去的画面扭曲成线条，组成一条色彩斑斓的通道，在这条通道的尽头，沈白看见一道笼罩在灰蓝色光晕中的模糊身影。
“谢谢你。”
“外来者。”
祂轻声点头致谢。
沈白挠挠头，没由来的问出一句，“这一切都是你计算好的？”
黄昏之主……
不，此刻或许该称呼祂为，——晨曦之主。
“未来既定的事实，过去如何都无法更改，与其说是算计，其实一切都早已注定……”
晨曦，
黄昏，
实为一体。
黄昏陨落，晨曦诞生，不过是换了个身份罢了，掌握时律权柄的仍然是那位至高无上的主神。
暮轨之主的出现，就像是时间长河中分流出去的一条错误时间线。
现在已经被晨曦之主借由沈白之手拨乱反正。
但，
这一切真有祂说的那么轻松？
沈白道：“既然是注定之事，为何还要谢我。”
晨曦之主声音飘渺，听不出任何情绪波动，“注定之事，也可受规则干扰，吾曾在时间长河中亿万次回溯，始终找不到正确的路……”
“规则的力量必需由规则之外的存在打破。”
“所以。”
“吾等到了你的出现。”
沈白若有所思，之前他融合五散老人的记忆时，也发现了玩家的身份古怪之处。
玩家无法被任何推演占卜的手段感知。
就像是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
当真是规则之外的存在。
但与其说是玩家。
倒不如说，
庇护着玩家的‘系统’才是那尊真正的大神。
他好奇道：“你说有规则之内的力量干涉着晨曦的诞生，难道是有其他主神对你出手？”
“……”
晨曦之主静静的站在原地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这个问题涉及的东西太隐秘了。
或许。
祂是觉得沈白现在还没有资格知晓。
沈白也想到这一点，旋即讪讪一笑，也是，主神级存在的布局，哪里是他能掺和的，单看晨曦之主的手段就如此恐怖，可随意操控时间长河的流动。
那等存在当真要对他出手，恐怕，只需一个念头，他就会从人间直接消失。
而且。
不会留下半点痕迹。
他念头一转，搓着双手腼腆道：“既然如此，就谈谈我应得的报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