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3章 抓到一队锦衣卫!
“砰!”
黑夜中,忽然传来一声刺耳的枪声。
原本寂静的夜晚,被枪声打碎。所有的哨兵,都下意识的提高了警惕。就连树上的知了,都被突如其来的枪声,给震得不得不停顿片刻。随即有密集的脚步声传来,应该是战斗值班部队出动了。
张准下意识的向着枪声传来的南方看过去。开枪的显然是哨兵。不知道哨兵在哪里发现了什么。难道是有敌人试图从南方发动偷袭?可能性似乎不大啊!
“砰!”
忽然间,又是一声枪响传来。
张准眉头轻轻的皱了皱。
居然真的有人试图从南边突破过来?莫非是闻香教的人?除了他们,不可能有别人了。登州城的鞑子,是绝对不可能越过三个骑兵营的封锁,出现在黄县的南门附近的。不会是闻香教在这个时候发生内讧吧?说实在的,眼下可不是闻香教内讧的好时候啊!
身后忽然传来脚步声,却是狙击手分队的战士在行动。他们明显的加强了云峰居周围制高点的防御。有个上次张准被暗算的教训,独孤猎等人都不敢大意。尤其是晚上,更是要小心谨慎。
随后不久,连高弘图和张慎言都出来了。原来,无论是张慎言还是高弘图,都不习惯这样的战地之夜。他们毕竟是文官,以前从来没有带过兵打过仗。刚才的枪声,就惊醒了两人。而且,黄县的东面,不到百里的地方,就是数千名的鞑子,他们的心理压力是相当大的,尽管躺下了,却是怎么都睡不着。听到枪响,就忍不住起来看个究竟。
“玉麟,是哪里响火铳?”张慎言关切的问道。
“应该是潜伏的哨兵!”张准冷静的回答。
“是鞑子试图发动偷袭吗?”张慎言有些担心的问道。
“暂时不清楚。有可能只是鞑子的探马。”张准沉吟着说道。
他挥挥手,将史立威叫过来,吩咐说道:“你去问问,前线是不是抓到了鞑子的探马。如果有,就送到这里来。”
史立威答应着去了。
高弘图看看天色,又看看东面,有点担心的说道:“玉麟,登州城的鞑子,明天会发起攻击吗?”
张准沉稳的说道:“如果是多尔衮,应该不会。但是多铎就难说了。多尔衮吃了这么大的亏,一定会从中寻找原因,谋定而后动。在找到对付我们的办法之前,他会极力的忍耐。多铎年轻气盛,容易冲动,可能会不顾一切的向我们扑来。要是敌人明天发动进攻,我们反而不需要担心。要是敌人迟迟不进攻,反而要更加的小心。”
高弘图说道:“为什么呢?”
张准慢慢的说道:“要是鞑子明天发动进攻,说明鞑子已经被愤怒冲坏了头脑。大家都知道,失去理智的人,是比较容易对付的。一天的时间,根本不够鞑子来反思自己为什么会失败。他们还会像白天一样,只知道一味的向前冲,继续碰的头破血流。一味蛮干的敌人,是最好对付的。”
“如果鞑子迟迟不发动进攻,说明鞑子是在努力的寻找对付我们的办法。一旦发动进攻,可能会出现很多让我们意想不到的场面。鞑子的战斗力本来就已经很强,要是他们还懂得使用计策的话,那就更加的强了。所以,有勇无谋的奴酋,一点都不可怕的。例如多铎,例如莽古泰,例如岳拓,例如豪格。可怕的乃是有勇有谋的奴酋。例如例如皇太极,例如多尔衮。”
张慎言有些诧异的说道:“玉麟,你对奴酋的了解,是从哪里来的?这么多的奴酋,你都知道他们的性格特点吗?”
难怪他这么吃惊,张准的分析,固然简单,却是抓到了要点所在。一般的明国官员,只知道鞑子凶残,只知道鞑子打起仗来,悍不畏死,只知道奴酋的可怕。可是对具体的奴酋,了解得却不多。就是张慎言自己,对于奴酋的性格特点,也不是很清楚,更不要说分析他们的长处和短处了。
造成这种情况的主要原因,乃是因为大明情报系统的缺失。大明朝的情报机关,有两个。一个是东厂。一个是锦衣卫。然而,无论是东厂还是锦衣卫,都热衷于在国内争权夺利,热衷于搜刮钱财,热衷于迫害文官百官,对于情报工作,向来都不怎么重视。对于辽东敌情的刺探,更是畏之如虎。
无论是东厂还是锦衣卫,在辽东都没有常驻的情报机构。除非是非常有必要,才会抽调人前往辽东刺探情报。这些人一般都是从京师出发,化妆成商人,潜入辽东。久而久之,鞑子也察觉到了,专门派人加以拦截。同时不断的对沈阳周围的汉人加以甄别。自身的无能,加上鞑子的大力打压,明国在辽东的情报系统,几乎是不存在的。想要了解鞑子高层的情报,自然是难上加难了。
只有辽东军队的夜不收,还能刺探到一些有价值的情报。然而,夜不收主要打探的,乃是两军交战的军力,乃是鞑子的前锋主帅等最基本的情报。对于鞑子大本营沈阳的情报,却是不多。换言之,明国知道的,乃是战术上的情报,战略上的情报,却是一无所知。最明显的例子,就是两次鞑子的入寇,都是鞑子打到了长城边上,明国才发现的。
事实上,鞑子的每次入寇,都要在沈阳做准备工作。这些准备工作,至少需要三个月甚至是更长的时间。因为每次入寇,满洲八旗都要和蒙古八旗协同作战,故来往沟通需要大量的时间。要是明国的探子得力,这些情报是轻松可以获得的。即使从鞑子那里无法获得,从蒙古人那里同样可以得到。
做好准备工作以后,鞑子骑兵从沈阳出发,在草原上汇合蒙古八旗,绕行科尔沁草原,向长城进发。由于路途遥远,即使鞑子的行军速度很快,也要大半个月的时间,才能到达长城的下面。要是在这半个月的时间,明军能觉察到鞑子的动静,完全可以在长城一带,部署严密的防备,给予鞑子迎头痛击。
遗憾的是,两次鞑子入寇,明军都是在鞑子攻破长城以后,才察觉到鞑子到来了。在鞑子行军的半个月的时间里,明国是一点情报都得不到的。不能不说,这绝对是令人无法忍受的悲哀。不是鞑子太强,实在是明国自己太弱啊!
张准当然不能说自己是穿越者,有先天上的优势,他随意的说道:“这是我根据各方面的情报总结出来的。”
张慎言显然是不太相信的。以张准接触到的地域和人员估算,不可能有谁对鞑子的情况如此了然于胸。因此,他一定是有别的情报来源。只是张准既然这么说,他也只好这么认为,点头说道:“玉麟果然是有心了。”
张准微微笑了笑,没有说话。
事实上,通过一段时间的接触,张准发现,无论是高弘图,还是张慎言,对于军务,都不是很懂。大部分的明朝人,都只知道奴酋的名字,对于奴酋的性格、爱好、特点,几乎没有研究。兵部也没有建立系统的档案,更没有专人来揣摩鞑子的习惯和爱好,然后根据奴酋的性格特点来判断奴酋的行动可能。
原因很简单,他们都是文官。他们的专业领域,是统治国家,而不是行军打仗。他们没有行军打仗的专业知识。他们习惯用文官的一套来衡量军事。文官讲究中庸之道,讲究你好我好大家好,却不知道,这对于军务来说,绝对是致命的。当兵打仗,要的就是寻找对方的致命之处,然后发起致命的一击。文官,根本不擅长做这样的工作。
张慎言如此看重自己,就是因为自己能打仗。明朝缺乏的就是能打仗的人。嗯,准确来说,是高层缺乏有长远战略眼光的人。在对待辽东的战略问题上,明国实在是错漏百出。对付辽东鞑子,最有效的手段,其实是借刀杀人。借蒙古人的刀,借朝鲜人的刀。鞑子才多少人?不过是几十万人!最开始的时候,鞑子能打仗的男丁,甚至不超过十万人!
要是蒙古人、朝鲜人,还有明朝的军队,一拥而上的话,鞑子哪里有什么招架的能力?就算不需要蒙古人,不需要朝鲜人直接加入战斗,只要认真的贯彻执行收买鞑子人头的战略,也能极大的削弱鞑子的实力。鞑子的人口,是它的致命伤,只要明国看准这一点,不断下猛药的话,鞑子是根本支撑不住的。
当初,有人提出,三十两银子,购买一个成年建虏的人头,蒙古人表现得非常积极。每年都交来几百个甚至是上千个的建虏首级。由于蒙古人大量猎取建虏的首级,导致建虏和蒙古人的关系,非常糟糕,两者时常打仗,仇怨是越来越深了。
只可惜,到袁崇焕的时候,看蒙古人不顺眼,将这项规定取消了。这一下,蒙古人不干了。既然你们不要建虏的人头了,我们还和建虏打仗做什么?刚好这时候努尔哈赤逐渐的意识到,自己不能树敌太多,对身边的蒙古人,还是要积极拉拢,于是,他积极和蒙古人搞好关系,不断的联姻。结果,蒙古人开始倒向建虏。到后来,还组建了蒙古八旗。部分的蒙古人,从此成了建虏的忠实打手。
但是,即使到这个时候,明国依然是有机会挽回局势的。蒙古人投靠建虏的,只是一部分。还有相当部分的蒙古人,是不愿意投靠建虏的。只要将剩下的部分蒙古人拉住,依然是可以有效的遏制建虏的崛起的。只可惜,明朝廷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尤其是在对待蒙古林丹汗的问题上,明朝上下,都没有一个人意识到林丹汗的价值。其实,林丹汗是一直忠于大明朝的,只要明军能给他帮助,他就能挡住鞑子向大草原的渗透。遗憾的是,明朝人对蒙古人看不上眼,甚至还有借助建虏的手消灭林丹汗的意思,最后,林丹汗不得不退到了归化城(今呼和浩特),最后病死在那里。
如果历史没有发生变化的话,就是今年的年初,多尔衮将率军攻打林丹汗的余部。经过一番的纵横捭阖,多尔衮成功的臣服整个蒙古部落。但是,历史在这里发生了小小的分支。前往征讨林丹汗的,不是多尔衮,而是皇太极的长子豪格。而多尔衮则率军诱降的东江镇,还率军到达了登州城,直接踏上了明国内陆的土地。
可以说,目前的大金国,其实是两线作战的。豪格在大草原征讨林丹汗的余部,势如破竹,应该不用多久,就可以臣服所有的蒙古部落。多尔衮诱降东江镇,同样是顺风顺水。对于大金国来说,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但是,随着张准的穿越到来,大金国是不是还有这么美好,那就难说了。
“大人, 前线抓到一小队的锦衣卫和一小队的官军,马上就会送到这里来。”片刻之后,史立威回来了,向张准报告说道。
“锦衣卫?”
三人听到锦衣卫的名字,都情不自禁的微微一愣。
在黄县的周围,居然抓到锦衣卫的人,这是上演的哪一出?抓到零散的官军倒是一点不奇怪。陆陆续续有情报表明,阮大铖投降的时候,有部分不愿意投降的官军,从登州城内跑了出来。不过,当时的情况,非常复杂。也不是所有不愿意投降鞑子的官兵,都能够成功的逃出来。
在登州城的里面,有鞑子到来。在登州城的外面,则是密密麻麻的闻香教教徒。因此,这些官军想要逃出生天,显然不容易。要么是被鞑子杀死,要么是被闻香教杀死。侥幸逃出来的官军,又因为虎贲军控制了莱州府的关系,不得不潜藏在山野林间,苟延残喘。他们要继续逃跑,就必须穿越莱州府。这可不是一件轻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