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电话挂了之后,钟士申见南昭鼻子还有些红,于是抽了张纸巾盖上她的鼻头。
南昭:“?”
钟士申:“醒醒鼻子。”
南昭“哦”了一声,然后对着纸巾狠狠醒了醒鼻子。
钟士申把纸巾收了回来,揉成一团,然后远远一扔,扔进了垃圾桶里。
“那些男人说了什么?”
他这才把南昭抱进怀里,他很喜欢这个抱她的姿势。
她就坐在他的大腿上,全身心地依赖着他,每次只有这个时候,他心中的不安全感才会稍稍安定一点。
钟士申是有想过把南昭藏起来的。
而且他很肯定的是,其他几个男人和他有过同样的打算,并且都付诸于了实际行动。
他是爱着南昭的,这种爱在和她真正在一起之后,得到了进一步的强化,并且往另一个方向狂奔而去。
爱是什么?
是一种死循环。
是在几近疯癫的边缘反复的试探,是在长期痛苦的体会下破碎的爽感,是心力交瘁之后产生的一种美丽的虚幻。
钟士申时常会想,如果他们没有遇见就好了。
那他就不会这样痛苦。
周舫在一次接南昭下班的时候,遇到送南昭出来的他,南昭当时又被李林叫回去说给她织了条围巾。
两个男人一个在车上一个扯下,本来是没有什么可聊的。
可是周舫却忽然开了口。
“你可以不用这么痛苦。”
钟士申就站在那里,路灯的光线把他的影子拉的很长。
是的,他本可以逃出这片沼泽。
可是一想到此后的人生之中,再也看不到她的笑眼,再也听不到她在睡醒之后,软软绵绵地叫着自己的名字。
他就觉得好像也没有那么痛了。
他清楚的意识到,爱会让人感到窒息,于是就不那么想把她藏起来了。
他不愿把她逼疯。
南昭在受过那么多的劫难,吃了那么多的苦之后,接下来合该是顺顺利利幸福美满的一生。
他明白,他们也明白。
他们之间绝不可能会有友谊,暂时平静的相处只是假象。
爱的排他性、天生的独占欲,让他们每时每刻都在与自己的本能斗争,人类从远古时代就学会了画地为圈。
可是能怎么办呢。
只能等了。
等他们其中的谁突然死了算了。
*
南昭窝在钟士申的怀里,感受他的下巴在自己头顶上一点一点的。
“就是说帮我处理那些带头账号啊。”
“然后说要发律师函什么的。”
南昭抽了抽鼻子,然后在转椅上转了一圈。
她的眼睛还有些微红,但是声音已经恢复如常。
“嗯,这些都是可行的办法。”
钟士申像撸猫一样撸南昭的头发,只是眼神却望着窗外,若有所思的样子像在想着什么。
“可是我却觉得,这些都只是缓兵之计。”
南昭优哉游哉地往后一靠,在他的胸膛上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她想起文静说的话。
“姐姐,我们的酒真的是什么样,我们自己还不知道吗?”
“难道就因为他们人多,他们声音大。”
“他们说的话就是对的了?”
南昭:“我不信所有人都被那些人牵着鼻子走。”
这次舆论风波倒是提醒了她,是时候成立专门的宣传部门控制舆论了。
不能一直坐以待毙,干干的站着挨打吧。
只有拿到了话语权,才能保护下一个受害者。
酒厂下一步的打算是将产品送出海去进军海外市场,做外贸是文静一直以来的目标,南昭开始还有些胆怯,因为这是她从未想象过的事。
文静的话还在耳边。
“姐姐,胆子放大一点。”
文静对南昭仔细描述了她的计划,她本就在海外学习工作多年,人脉关系也都在那里。
“做生意嘛,有的时候更需要一点想象力。”
南昭仍然有些踌躇不前。
“我们没有一点根基。”
谁知谢川却忽然从门外走了进来。
“我赞同文静的意见,要做就做到最好!”
他转头对着南昭说道。
“南昭,我们现在已经共生很久,是时候突破所有的钳制枷锁了。”
南昭看着他们望着自己的目光,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然后把手中的笔掷到了笔记本的一边。
“干了!”
网上关于酒厂的热搜很快被撤下,还有很多网友把旧事不停翻出来,说资本的力量就是强大,捂嘴的事儿干的是越来越熟练了。
可是有一天,就在他们就快把这事忘了的时候。
微博突然爆了一条热搜。
“南昭 葡萄酒大奖”这条热搜莫名登上热搜,开始只是在榜单后面徘徊,在徘徊了大半天之后才有冉冉升起之势。
一些因为南昭这个名字点进词条的路人本来只是想着看热闹,词条里写着南昭所在酒厂的其中一款葡萄日前在国际某葡萄酒大奖赛获得了金奖。
他们本以为又是商家买的广告。
谁知评论都是这样的。
“好喝,给我爸也买了瓶。”
“酒蒙子年度推荐!真的不是拖啊!!!”
“泼脏水的up主你再叫!你到底收了多少钱你自己说!”
“姐姐获奖是应该的,大家都有眼睛看着呢。”
“据我了解,这个酒上一个金奖得主是luis liu,也就是上一任葡萄酒世界大奖赛的终身成就奖获得者。”
“呜呜呜姐姐这段时间我一直在等你出现呢!”
“姐姐我们不用再被骂了。”
那些收了钱的水军和黑子还在等着时机伺机而动,可是他们却发现像上次一样的套路,却怎么也得不到意想中的效果。
因为路人盘实在是太大了……
葡萄酒事件已经冲破了次元,被越来越多的路人关注。
前段时间酒厂的线上旗舰店做活动,第一次把“凑单”这个词作为宣传的主线,很多人看着买一送一的广告词,想着先放进购物车下单试试。
如此一来,酒厂的销量在一段时间缩减之后,反而呈几何形体的幅度上涨。
而口碑,也趁此机会确确实实打了出去。
*
南昭在签下第一个跟海外客户的单子后,被钟士申带上车说去隔壁城市的海边兜兜风。
“那里有很多海鸥。”
南昭系上安全带,说海鸥有什么好看的。
钟士申神神秘秘地笑,回答说那些海鸥挺有品味的。
南昭:“怎么个有品味法?”
钟士申想了想,从脑海中调出陆尘约的影像。
其实一般情况下,他是不怎么愿意,甚至主动回避,尽量不想起他们。
如此良辰美景,就不要让他们出来煞风景吧。
他想起陆尘约当时那张铁青的脸,心情难得畅快了一些,他不是一直仗着自己比他们小几岁了不起么?
钟士申:“它们……喜欢年轻的人。”
南昭木着一张脸看着他。
钟士申低低笑了两声,随后发动引擎启动车子往城外驶去。
钢筋铁柱的城市风景逐渐被甩到后面,空气也变得越来越清新。
钟士申:“你从毕业之后就待在这厂里不出去了,上次离开这里你还记得是什么时候吗?”
南昭想了想,上次是陪陆尘约去参加国外的联赛,但那也是两年多以前的事情了。
不过那会儿她骗他自己是去旅游的。
这几个男人嫉妒心其实都挺强的,但是只有钟士申最不要脸最没有底线。
为防止他捣乱,南昭一般不怎么跟他说自己的行程。
钟士申一开始还有意见,说她明目张胆的偏心,但是后来他自己倒是品出了捉迷藏的趣味,说妹妹原来你喜欢这一口啊。
南昭糊了他一脸。
南昭坐在副驾驶的座位上,看着窗外的风景随心变换。
车子开到郊外之后视野就变得广阔,无边无际的平原之后,一排一排的白杨树在路两旁笔直地站着。
终于到达了目的地,南昭打开门下车。
然后一滴鸟屎正好落到了南昭的头上。
南昭:“?”
这些海鸥果然很喜欢年轻人。
钟士申:“……”
他刚从后备箱把准备好的行李取出来,回头一看刚好看到这一幕。
他蓦的哽住,艰难地笑了一下。
“你看,我没骗你吧?”
他一把拥抱住扑过来要咬他的南昭,一边躲避她的拳头一边冲着天上大喊。
“你们怎么这么没素质啊!”
“我要实名投诉你们!”
那群海鸥哦啊哦啊地飞走了,南昭听着就觉得它们在嘲笑她。
她跟这些毛毛动物的关系一直不怎么好。
南昭抬起头,正想再次控诉钟士申,却正好与他低垂下来的视线碰上。
钟士申被她的手指掐地脸色有些苍白,不过还是勉勉强强绷住了表情。
他一边用纸巾给她擦头发一边软声劝她。
“你现在被海鸥选中的少女了。”
南昭:“啊?”
钟士申:“回去就买彩票。”
直到上了游轮,南昭才发现自己被骗了。
这哪里是钟士申口中的“出去游一趟就回来”,这明明是要游很多趟才能绕地球一周才能回得去吧!
“那我的行李呢!”
关键是,她两手空空,连洗漱用品都没带啊!
钟士申正为自己的灵机一动而感叹,这还是他的一个合作伙伴给的灵感。
合作伙伴集团去年的年终奖就是游轮出海行。
“时间不长,就半个月。”
南昭给文静发信息说自己出海了,文静立马回信息说姐姐你好好玩厂里有我!
南昭对文静和孟熏还是放心的,更何况还有谢川坐镇,厂里所有程序都上了轨道。
她也确实两年没休过假了。
诶,当社畜可比当学生难多了。
南昭闻着带着点海腥味的海风,看着波澜壮阔的大海,遥远的水平线处,金色的光芒和深蓝色的水域交织。
钟士申从后揽住她的腰。
“以后我每年都带你出来,好不好?”
南昭不回答。
每年都出来她是没有意见的,不过那个人是不是他,那可就不一定了。
不然再打几架吧。
他们上次打架的时候还是上一次呢。
南昭颇有些意犹未尽地想。
等到服务生过来对钟士申说,所有行李已经安置妥当,还有些手续需要钟士申的签字。
钟士申放开南昭,“回房间等我,我很快回来。”
南昭对他那个眼神可太熟悉了。
她才不要回房间!
她等钟士申前脚一走,在甲板上到处逛了会儿,才走到餐厅想找点吃的。
她独自找了个角落,边看手机,边吃着盘中的意大利面。
不知过了多久,面前有阴影盖住了她。
南昭还没察觉,只是听到了男人低沉的嗓音。
“他果然会带你上来。”
*
陈维森尚沉浸在回忆之中,陆尘约的回答却把他拉了回来。
“招不在新,管用就行。”
陈维森扯了扯领带,颇有些不耐地往露台另一边走了两步。
“南昭呢,我有事找她。”
陆尘约那边顿了会儿。
“她在洗澡。”
“……”
陈维森咬着牙关:“同样的台词还要再说多少遍?”
如果没记错的话,每次只要是陆尘约接电话,他都是这一个回答吧!
陈维森觉得自己的神经正在被拉扯。
尽管这样的场景已经重现了多次,可是每一次都会让他感到真实的锥心之痛。
这种痛他从前在其他三人都见到过,那时他并没有切身的体会。
他那时只觉他们的人生太过一帆风顺,因此只是遭受了点感情的挫折,就会不堪忍受要死要活。
而他却不会像他们一样。
他对南昭来说,一定是特别的,一定是包容的,一定是她最后选择的那一个。
可是当初的誓言就像是巴掌,每说一个字都像个耳光打在他的脸上!
原来没有人能逃的过。
陈维森感觉自己的呼吸正在变得稀薄,但是却不能露出一丝一毫让对面的人察觉到。
陆尘约听着他艰难的呼吸,心中的伤口才仿佛愈合了一些。
不过他还是那句话。
“招不在新,管用就行。”
说完他就挂了电话。
被南昭挂电话挂的次数太多了,他也渐渐有了些心得,猝不及防挂掉别人电话果然很爽。
不过这些人怎么这么没有眼力劲儿?
没看到南昭还在度蜜月吗?
再大的事,不能等回国了再说?
陆尘约把手机搁到桌上,听见浴室里传出了水流的声音。
他再一次感叹。
人是不能犹豫的,一犹豫就会败北。
比如就像他,今年年初知道周舫要带南昭补度蜜月的消息后,就一直密切地关注着南昭的行踪消息。
南昭对陆尘约是不怎么设防的,陆尘约每年有一半的时间都在训练比赛,所以在国内的时间相对没那么多。
所以每次他回来,南昭基本都只和他在一起。
这一点也形成了默契。
所以当陆尘约出现在机场的时候,南昭其实一点也不意外。
南昭看到陆尘约在周舫的身后,远远地跟自己挥了挥手。
他微微笑了起来,眼睫如鸦羽,眸色似点漆。
南昭看着他的一瞬间,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年。
那一年他们真正意义上的初见,那时他还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学长,冷冷淡淡地经过她对她说了一声“借过”。
而现在,这个已经长成的男人,周身气质更加冷峻,眼中的眸光也更加坦然。
这个男人已经是她的了。
南昭只要一想到这里,对陆尘约的喜欢就会更加增多一些。
她知道陆尘约也给到了自己的点。
所以她在某个时间点,来到陆尘约的房间,还没敲门就被一把拉了进去。
“嘘,别说话。”
陆尘约的呼吸就像是滚烫的火焰,将她密不透风地团团围住。
“让我亲亲。”
南昭双手往后扣住他的脖颈,然后纵身一跃双腿环在他的腰间。
她惊呼一声却被陆尘约抱着放到桌上。
陆尘约的头低了下来,用额头轻轻抵了抵南昭的额头。
他的声音沙哑。
“南大头。”
“你怎么这么狠心。”
你竟然让我等了这么久。
他说完就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然后一直往下吻上了她的唇瓣。
一个深吻结束,陆尘约抵着她的额头,就保持这个姿势把她抱着。
“小熊。”
“你怎么这么可爱。”
我知道你一定会来找我的。
南昭此刻也被他的嗓音哄得满心欢喜。
他们自少时相遇,如今已经过去了一些年,却始终没有真正分开。
她被陆尘约的声音逗得发笑,然后往前一靠,把自己的脸颊贴上他的胸膛。
他胸腔的心跳一直砰砰砰的像是要跳出来。
陆尘约不是时时刻刻都能这样得到南昭的喜欢的。
如果某段时间酒厂面临新产品问世,或是又有了新的宣传工作,要么就是赵元元或者文静她们谁过生日把住南昭不放。
南昭基本是不会给他们一个眼神的。
这个“他们”不仅是他陆尘约,还有陈维森、她嘴里的那个鸭哥哥、丈夫哥。
他们以为在源城公馆买了房子搬过来,就能比他多了些机会吗?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上次钟士申给他打电话。
是因为南昭差不多两个月没去他那里吧?
钟士申估计是挨个找上门了,最后打到他这里的时候,一时没分清接电话的人是谁。
钟士申在电话里还理直气壮,大有一副要找上门的气势。
“陈维森,南昭根本就不喜欢你,你不要再死皮赖脸缠着她了。”
钟士申见对方不说话,于是语气更加刻薄,声音也更加气势汹汹。
“上赶着当小三的男人是没有好下场的!”
见对方还是不回复,他又接着说道。
“怎么,不敢说话了?”
陆尘约:“……”
他开始只是被气笑,然后又故意吊着他,反正不说一个字。
直到钟士申忍无可忍再要开口,陆尘约才慢慢悠悠地开口。
“你是说你自己这个男小三吗?”
陆尘约哼笑了一声。
“你还挺有这个自知之明的,知道自己破坏别人感情,这辈子都不会有个好结果。”
他听见钟士申说了句“哦是小陆啊不好意思我打错了”。
钟士申虽然道德败坏,素质低下,经常干一些横刀夺人的勾当。
但是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一直没有正面和周舫陆尘约和周舫对上。
偶尔遇上了,也最多阴阳怪气说两句“丈夫哥今天又丈夫哥了吗”,或是“小陆真年轻啊如果能一直这么年轻就好了。”
男人之间偶尔打打架就好了。
天天打架不仅身体吃不消,脸面也快要丢的差不多了。
钟士申到底有个霸道总裁的称号,也就是说在公众面前也算半个公众人物。
公关部部长开始还对他毕恭毕敬,久了之后连董事长都不叫了,上来就追着让他在外面丢人丢远点,集团每一只持股人都会感谢他。
少了钟士申的兴风作浪,几个男人就和平了很多。
这一点叫南昭和赵元元她们惋惜了很久。
连孟熏都说:“少了几个男的打架,连吃饭都不怎么香了。”
南昭也点头:“谁说不是呢。”
钟士申意识到自己打错电话,这次连酸话都不打算说了,说完就想着要挂断电话。
陆尘约却偏不如他的意。
“怎么,不敢说话了?”
钟士申不挂断,也不回答。
“我和南昭感情最浓的时候,被你横插一脚进来,你怎么好意思说别人小三的?”
陆尘约像是起了话头。
“你有什么脸面说陈维森?三人者恒被三之的这个道理,你不会不懂吧!”
钟士申忽然发出了一声笑声。
“我懂了,那你呢?”
陆尘约暂停了回忆,见南昭从浴室出来。
南昭去年剪短了头发,及腰的长发被剪到了肩头,再后来又剪到了耳下。
剪短发是会上瘾的。
她的头发本就有些自来卷,剪短之后更是有些爆炸。
她突发奇想要去做个蛋卷头。
只是笑着进去的,哭着出来了。
当时陪南昭去烫发的是周舫,陆尘约接到南昭电话的时候,还以为是周舫做了什么把她惹到了。
他听见周舫有气无力的声音:“宝宝先别急着报警,警察同志也很忙的——”
陆尘约作为一个钢铁直男,自然是不懂什么发型的,只是打开视频见到了南昭,才明白女生烫头发果然是一场豪赌。
他憋不住笑,又怕把她再惹毛。
于是只能吭哧吭哧地挪到画外,把表情调整好了才重新挪回来。
“咳,哭什么,挺可爱的啊。”
“真的?”
原谅南昭吧,这个时候的女生都是不太理智的。
陆尘约严肃地“嗯”了一声,“就是真的更像一只小狮子了。”
没想到当时哭的很大声的南昭,在几个月之后重新爱上了自己的发型。
现在她的短卷发更加自然柔顺,微卷的弧度恰到好处,轻盈灵动中又带着一丝小小的俏皮。
南昭甩了甩头发,甩的陆尘约一脸水。
陆尘约眯着眼睛往后退了两步。
“别闹。”
他给南昭吹干了头发,两人出门下到一楼。
已经在酒店大堂处等候多时的周舫,这才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他朝着南昭伸手。
南昭侧目望着对着陆尘约眨了眨眼,然后放开了他的手臂,快跑了两步把手放到周舫的手心里。
她回头对路尘约轻声说了“白白”,然后右手就挽进了周舫的臂弯。
周舫拖着行李箱,跟南昭描述着下一站目的地。
他跟她讲解什么是对跖点,说自己当初来到这里,就围着这个小城,到附近的海岛上转了一圈。
他说自己在那时分手时,天天登录游戏,只为看到她的在线显示。
“为什么你那时登录的次数那么少?”
南昭跟他走过了椰树林,然后踩进了阳光里。
“因为我看见你的名字会伤心。”
“真的?”
周舫意外地有点惊喜。
南昭固然是嘴甜的,现在那张嘴更是像舔了蜜糖一样。
但是周舫已经学会了分辨她到底哪个时刻才是真心。
南昭有真心但是不多,如果非要分成两半的话,其中一半是她的酒厂。
另一半也被分成了四份。
“真的呀。”
南昭缠缠绵绵地摇了摇周舫的手臂,为了证明自己的话又对着他胳膊亲了一下。
“木啊。”
“哥哥,我好喜欢你呀。”
周舫牵着南昭的手在树林下慢慢地散着步,碎落的光影落在他们的头发上,微凉的细风穿过他们的身边。
他忽然也笑了一下。
“那好。”
“我们永远不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