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贵妃的美眸缓缓流转,最终再次定格在了案几之上那张空白圣旨之上。就在那一刹那,她眼眸深处原本潜藏的贪婪之色犹如幽暗之火一般骤然闪烁起来。只见她伸出纤细如玉葱般的手指,仿佛对待心爱情人那般轻柔无比地摩挲着圣旨的边缘,动作之细腻宛如在轻抚世间罕见的稀世珍宝。
须臾之间,她那娇艳欲滴的唇角微微向上勾起,绽放出了一抹意味深长而又透着几分诡异的笑容。紧接着,她用一种轻柔婉转、好似夜莺啼鸣般的声音轻声呢喃道:“陛下啊,您可千万不要责怪臣妾心狠手辣呀!毕竟这偌大的江山社稷总得要有一个能够真正掌控全局的人来治理呢。可是您却一直迟迟不肯心甘情愿地将皇位禅让给自己的儿子。”尽管她的语调听起来如此温柔和婉,但其中所蕴含的冷意却如同腊月里的寒霜一般,直叫人听后不禁感到脊背发凉、毛骨悚然。
此时此刻,这位心机深沉的华贵妃心中已然早早地就有了全盘的谋划与筹算。所有的事情都已经被她精心设计安排妥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她只需耐心等待那个最佳时机的到来,届时便可顺理成章地将自己的亲生儿子推向那至高无上、众人梦寐以求的皇位宝座。一想到唐仪柔日后头戴华丽凤冠、珠帘垂挂于眼前、端坐朝堂之上听政的模样,华贵妃的内心就不由自主地涌起一阵难以抑制的心痒难耐之感。
华贵妃身着华丽的锦袍,慵懒地斜倚在软榻上,一只手撑着头,另一只手则在案几上富有节奏地轻轻敲击着。那清脆而有规律的声响,仿佛是一声声精准的倒计时,每一下都像是为她心中熊熊燃烧的野心敲响了激昂的战鼓。
她微微眯起双眸,想象着自己终有一日能够登上那至高无上的皇位,端坐在高台之上,俯瞰着下方那些平日里趾高气昂、不可一世的大臣们如今却只能像狗一样趴在地上,夹紧尾巴做人,对她唯命是从。想到此处,一抹得意的笑容不自觉地爬上了她的嘴角,而与此同时,轻蔑之色亦在她那狭长的凤眸中闪烁不定。
“哼,这天下,迟早都会成为本宫的囊中之物!”她再一次低声呢喃道,语气中充满了自信和傲慢。
然而,此时此刻的华贵妃并不知道,就在她沉浸于这场虚幻的权欲美梦中无法自拔的时候,宫外的局势已经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一股看不见的暗流正在悄无声息地涌动着,逐渐汇聚成汹涌澎湃的波涛。
在远离皇宫喧嚣的国子监后山,一片翠竹环绕的清幽小院里,唐老三忠正静静地卧于榻上。他面色苍白如纸,双目紧闭,似乎仍处于昏迷之中。榻边的火炉烧得正旺,红彤彤的火苗欢快地跳跃着,将整个房间映照得温暖如春。尽管外面的冰雪早已消融,但初春的寒意依然如锋利的刀刃般凛冽刺骨,透过门缝和窗棂的缝隙钻进来,让人忍不住瑟瑟发抖。
站在榻前的一名小厮忧心忡忡地看着唐老三忠,轻声问道:“老爷,他还没有醒过来吗?”
身怀六甲的蕊娘轻轻摇了摇头,原本娇艳妩媚的小脸,此刻满是忧愁之色。若不是因怀有身孕,被唐忠秉妥善安置在这国子监后山的竹林小院,她恐怕早已深陷险境。
此番国公府突遭围困,形势危急万分。唐忠秉临危不惧,凭借着对府邸地形的熟悉和过人的胆识,毅然决然地选择从鲜为人知的暗门突围而出。然而,经过一路惊心动魄的逃亡后,他已是精疲力竭,刚抵达此地便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径直昏厥过去。
时间悄然流逝,这片宁静的竹林小院仿佛与世隔绝一般,唯有微风轻拂竹叶发出的沙沙声。就在这静谧之中,一直处于昏迷状态的唐忠秉终于有了动静,只见他眉头微微皱起,接着眼皮轻轻颤动,而后缓缓睁开了双眼。
起初,视线还有些模糊不清,但随着意识逐渐恢复清晰,映入眼帘的便是蕊娘那张憔悴得令人心疼的面容。那原本清丽动人的脸庞如今失去了往日的光彩,眼眶深陷,面色苍白如纸,眼角还挂着尚未干涸的泪痕。看到这样的蕊娘,唐忠秉心中顿时涌起一股强烈的愧疚之情,犹如潮水般瞬间将他淹没。
而一直在床边守着的蕊娘,见到唐忠秉苏醒过来,眼中先是猛地闪过一抹惊喜的光芒,宛如夜空中突然绽放的绚烂烟火。但这抹喜悦仅仅维持了一瞬,很快就被深深的忧虑所取代,她紧咬下唇,泪水再次在眼眶中打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