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干净的活着
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
在这个残酷的世界中，除了实力，也就贝利还能给他一些安全感。
而突然意识到自己还是很有钱的索伦，顿时宽心不少。
毕竟，包租公大概率是当不成了。
不过能啃啃老，也是很幸福的。
听到这里，泽法意识到不能再让这个蠢货就这个话题说下去了。
咳嗽两声，他开始补充解释。
“索伦，阵亡补贴其实没有那么高，每个月只有1万贝利，多出来那些是卡普自己的钱。”
“还有，从你正式入伍那刻起，抚恤补贴就不再发放，也就是说，你只有工资。”
“啊？”
“刚到手的720万，这就没了？”
顿时，索伦的天塌了。
摇摇头，还没来得及伤感的索伦被催促道。
“说重点，政府负担为什么少很多。”
强忍着悲伤。索伦继续说明。
“嗯嗯，首先，对于红月军团，政府不用培养，不用发工资，不用考虑阵亡补贴。只需要给一些正常的物资补给。”
“就连战斗用的武器都可以开战前给，战斗结束后再收回来。”
“并且，有他们参加战斗，海军死亡人数必定减少。受伤的人少了，死的人少了，那政府开支是不是相应也少了。”
“老师你说，综合下来，是不是减少政府很多负担？”
对于索伦的解释，泽法思索片刻点了点头。
“确实如此。”
作为海军本部少将，他没少看到元帅因为军费的事情发愁。
不管是练兵，巡逻，还是作战，受伤牺牲在所难免，而这些都是要花钱的。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价值？”
“变废为宝啊。”
“在我眼中，没有垃圾，只有放错地方的资源。”
“与其让他们在这岛上自相残杀，腐朽堕落，还不如让他们燃烧自己，发光发热，去干一些有意义的事情。”
泽法继续点头，随着索伦的解释，他之前的那些担心一扫而空。
果然，区区一点阴暗，又怎能侵染星辰的璀璨。
释怀之后的他开始仔细思考索伦的提议。
“你说的必要是什么？”
“老师，只要是人，都会犯错。”
“那为什么我们不能给这些犯错的人一次改正的机会？”
“人一旦没有了希望，就会变成魔鬼。”
波澜起伏的海面上，随着浪花摇晃的不只有船舰，还有一张张绝望痛苦的脸。
然而明知道没有希望，还是不断有人跳入这片被染红的大海，向舰船奋力游来。
“我这座岛见了很多，也杀了很多。”
“可我知道，这样的魔鬼，是杀不完的。”
“只要海贼还存在，就永远杀不完。”
“那为什么，我们不能给他们一线希望？”
四目相对，片刻后，索伦闭上眼睛。
“老师，请您闭上眼睛。”
“您听见了吗。”
闭上眼睛的泽法，静心倾听。
浪花跃起，裹挟着那些求救的人重重拍打在船身。
海水翻滚，凄厉的呼喊声在绝望中化作死寂。
与此同时，旁边几艘战舰的甲板上不断响起枪声。
尽管二人闭着眼睛，但在枪声响起的同时，一片片鲜红死亡的花朵，却在他们眼中绽放。
突然，索伦也注意到身下的呼吸声。
他睁开眼的同时，泽法也看向了他。
索伦伸出手指指了指脚下，见状，泽法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沉默中，师生二人达成了共识。
“老师，您听到了什么。”
“绝望。”
“可哪怕这样，我也不能答应你。”
“为什么？”
“就因为他们是海贼吗？”
没有在意索伦语气中隐隐的失望，泽法站起身看向大海。
尽管海水已经被染红，尽管尸体随着浪花沉浮。
他的目光有不忍，却并未因此有所动摇。
“不值得。”
“我不会允许，布朗不会允许，那位更不会允许。”
“我们不会用一个可能的希望，一些也许会避免的损失去交换一个既定的事实。”
转身，泽法的目光有如泰山一般压在索伦身上。
“你是海军的未来。”
“我们比你更清楚你的重要。”
顶着压力，索伦缓缓起身。
他的目光越过猩红起伏的海面，满是尸体的沙滩，还有藏满污垢的礁石。
最终，落在挺立的高山之上。
微光洒落，几朵兰花盛开在一座土堆旁。
“相信索伦，他会带我们离开这里，活在阳光下。”
那个踮起脚，仰望美好的女孩，哪怕在临死前仍相信着他。
“老师，您的意思是，我错了？”
“我不该做这么多，我该对邪恶视而不见，只因为我是海军的未来，所以我必须干净的活着？”
干净的活着，这五个字刺痛了泽法的内心。
“不，你只是太年轻了。”
“而有些事情，没有试错的机会。”
索伦的话语中带着愤怒。
“可不试，又怎么知道是错的。”
“如果我不试，鬓狗海贼团袭击的那晚，佐丹就会杀光紫萝岛上的所有人，而我，也会因为退缩恐惧，远离海军。”
“如果我不试，歼灭黑帆海贼团那次任务，我就会听从师父的命令，见到船长黑特的时候选择逃跑。然后在他赶到之前，除我之外所有人都会死在黑特的巨斧之下。”
“而选择了逃跑的我，抛弃了战友独自苟活的我，这样的人，能成为真正的海军吗，能成为传颂四海的正义吗？”
随着自嘲的话语脱口而出，索伦的信念愈发坚定。
“如果我不试，流民街永远都是流民街，死的永远都是可怜人，是我们应该保护的人。”
“这样的我，就是海军的未来吗？”
看着泽法眼中的犹豫，索伦声音变得低沉。
“老师，我也怕死，我也贪图安逸。”
“我不喜欢上厕所时被卡普大哥偷袭连人带厕所捶进海里。”
“我不喜欢刀意感悟时被布朗师父龙卷风摧毁停车场般的杀气冲击的死去活来。”
“我也不喜欢速成训练时被老师您当成沙包，从早锤到晚。”
“可是我啊，更不喜欢面对敌人时，无力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