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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 > 其他类型 > 溯心之旅:情绪交织的回响 > 第217章 并不留恋 有人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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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踏出南浔的梦魇时,破碎的空间在身后缓缓闭合。

雾散了,光线重新回到这座梦魇域的街道上。

阮清逸轻轻一顿步,侧头看了眼南浔。

她仍旧眼眶泛红,但眉眼清透,握着水晶球的指尖微微用力,像是终于重新找回了什么。

“你都哭花了。”阮墨在一旁晃了一眼她,手指点着自己眼角,一本正经,“小太阳也有落泪的时候啊,真是惊天动地。”

南浔撇撇嘴,把头一撇:“不哭了还不行嘛,笑死人了你。”

琳梵低声笑了一下,淡淡地说:“别理他,他嘴里没一句有用的,情绪还是不憋着为好。”

“我这不是在缓和气氛嘛,多难得大家又聚一块。”

“你不是『大家』。”南浔毫不客气地补刀。

而当他们找到简司的时候,他正躺在街道尽头那处半塌的长椅上,昏迷不醒。

婼婼蜷缩在他旁边,小小的身体颤抖着,脸埋在简司的胸口,像是用尽全力去听那几乎微弱到察觉不到的心跳。

“哥哥……你不要走……”

她的声音已经哑了,几乎每一句都带着破碎的呜咽。

阮清逸第一个停下脚步,视线落在那一大一小的身影上,眼神微沉,显然是察觉到不太对劲了。

婼婼察觉到动静,一抬头便看到了他们,眼泪顺着眼角滑落,慌乱地抱紧了简司:

“不要带他走……不要把他也带走……”

似乎是不止一次遇到这样的场景了,她眼里满是惶恐。

琳梵快步走上前,轻轻蹲下将婼婼先抱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转头看向躺着的简司。

他的绪线几乎紊乱,绪量像是被什么吞噬了,残存的那一点全靠着那块寒光碎片强撑。

简司现在脸色苍白、嘴唇发紫、手指僵冷。

就如同当初因为寒光的碎片而产生的剧痛一样,像是整个人刚从噩梦里挣扎回来,又落入了更深的沉沉梦魇。

南浔咬了咬唇:“他是……被拖住了?”

“梦魇不愿放他。”阮清逸说,语气低沉,“也许,是他愿意留下。”

琳梵蹲下身,指尖探向他眉心,轻声低喃:“简司……”

黑色的绪线瞬间缠上了她的指尖。

不是来自梦魇,而是来自简司体内。

那些情绪不再纯粹,它们像是被打乱的悲伤、抽离的愧疚、崩塌的信任——全都纠缠在一起,堵塞着他原本就脆弱的情绪通道。

“他在里面。”琳梵低声说,“但他动不了了,像是…被缠住了。”

阮墨抬眼看她:“能进去吗?”

“能。”她收回手,拧紧眉,“但不是我们。”

说完,她望向婼婼。

那孩子怔怔地看着他们,眼圈红得像刚摘下来的果实,小手死死抓着简司的衣角。

“婼婼,”琳梵轻轻揉了揉她的发顶,轻声询问,“你还记得他说过什么吗?”

婼婼点头,眼泪啪嗒啪嗒掉:“他说……他说我还在这儿,他就不会走的……”

……

简司早就察觉不对了。

最初的时候,是从「温柔」开始的。

这陌生的家、陌生的声音、陌生的关心,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喝着一杯不算烫口的牛奶,房间安静得能听见时钟走动的滴答声。

那个叫『母亲』的人,背对着他,在厨房里擦着手巾,嘴角含笑。

她说:“小司,吃完记得收好碗筷啊。”

简司看着那个身影,如果他有过母亲他就不会觉得如此陌生…那他能回忆出来吗?

他试着闭上眼,去想象这张熟悉的房子里,是否真的存在这样的声音。可是脑子里一片空白。他的记忆——像是被一把极其锋利的刀剜走了,只留下了隐隐作痛的边缘。

没有父亲的身影,也没有母亲的嗓音。他没经历过亲情,他甚至不知道『亲情』是什么样。

所以……他并不渴望。

他睁开眼,看向厨房。光晕在那人的背影上投出一圈温和的轮廓。

他站起来,却发现双腿不听使唤,像是被什么抓住了——低头一看,是一圈圈漆黑的“线”,从地面延伸而来,牢牢缠住了他。

黑线温柔又恶意,像是最细腻的爱,也是最危险的枷锁。

“你不想留下来吗?”那声音从头顶落下,语气甚至带着一丝哽咽,“你可以不用再挨饿,不用再担心害怕……不用再一个人了。”

简司怔怔地看着她,声音微哑:“可我一直是一个人。”

他低头,垂眸望向脚边的黑线,像是在盯着某种看不见的深渊:“我没有父母,我没见过,没人对我说『爱』,没人拉过我走出过黑暗。”

“但我活过来了。”他说着,语气忽然坚定了几分,像是在告诉自己,“那么这就说明我不需要。”

“外面……还有人在等我。”他眼神模糊,记忆里一片空白,但有一个小小的身影仍在脑海中抱着自己,哭得发抖…婼婼。

“我记得她……她跟我一起进来的,和我很像。”

他努力地想回忆起是谁,脑子却像是被掏空了一块,记忆如泡沫,在触碰瞬间破碎。

可他知道——

那是真实的。

他咬紧牙,猛地挣动,却只换来黑线愈发收紧,几乎要将他整个人撕碎,他快撑不住了。

他能感觉到寒光碎片在体内蠢动,一股莫名的灼痛在胸腔蔓延。好像是那碎片在提醒他,不能放弃,不能沉沦。

“你终究不是他们的一部分。”他轻声说。

他的声音很低,但梦魇听见了。

那人影的脸倏然扭曲,房间的温度迅速骤降。原本温暖的灯光一盏盏熄灭,只剩下窗外死寂的黑夜贴着玻璃窥视着他。

他咬牙,几乎是用尽了最后一点力气去反抗。

可他知道——还差一点。

只差一点。

就能把梦打破。

就差,外面那一层。

——只要有人来敲一下这层梦魇的壳,他就能逃出去。

他是沉默的猎物,被缠住、勒紧,但永不屈服,因为他不是只为自己活着的那种人。

他是简司,哪怕咬碎牙,他也绝不会留下来。